第23章 套子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兩人停在十字路口, 車水馬龍，空氣嘈雜。

綠燈亮起，斑馬線人來人往, 行匆匆。

正午，太直下，柏油路白得刺眼，到是車輛喇叭聲。

蘇今禾什麽都聽不到, 眼裏只有沈南序, 有那麽一瞬間, 心跳好像停止了。

他什麽意思？

和告白？

蘇今禾腦袋空空地冷靜思考，如果不是生克制, 這會兒已經點頭, 說看在他長得還行的份上，等高中畢業也不是不能給他一個追求的機會。

可就是太克制了，真到這時候, 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黑眼珠一不盯著他，不知該擺什麽表。

沈南序和對視，角弧度斂了些, 也稍稍站直, 輕咳了聲，“我就是開個玩笑，你不需要用看變態的眼神看著我，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麽。”

說完, 沈南序覺看自己的眼神更冷了。

蘇今禾把冷漠貫徹到底，“你很喜歡和別人開這種玩笑？”

“沒，”沈南序眺前方, 紅燈顯示還有四十八秒，“和同齡人就不大可能。”

蘇今禾整顆心猶如過山車，剛才還沖上雲霄，又猛地墜地獄。

因為他篤定他們不可能，所以才能輕松地對開這種玩笑。

他完全沒把當作那方面的對象看待。

天氣明明很熱，蘇今禾卻遍生寒。

紅燈還有三十秒，沈南序百無聊賴地等著，剛好聊到話題，順口問：“理科班男生應該很多吧，有沒有喜歡的人？”

蘇今禾面無表看著紅燈，“你希我談？”

“倒也不是，”沈南序以過來人的份道：“學習固然重要，有喜歡的人也可以把握一下，不然年紀越大越難單，你看我現在還是孤家寡人。”

說著，他想到一個人，“周旭禾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我覺得他應該喜歡你。”

“……”

蘇今禾冷冷睇他。

很好，繼和開玩笑，勸談後，現在又開始給拉皮條了。

沈南序渾然不覺，悠悠道：“我後來又去了南街館，他還向我打聽你，關心你的。”

“他也一中的，和你同級，你們有空可以面吃個飯。”

沈南序瞥見蘇今禾頭頂落了片葉子，擡手要給拿掉，邊道：“別的不說，那小子人還可以，有好多小姑娘喜歡。”

綠燈亮了，蘇今禾看都沒看他，直接往前走，沈南序手落空，聽到淡淡涼涼的聲音。

“他這麽好，你怎麽不和他在一起？”

“……”

*

暑假還剩半個月，蘇今禾每天都背著書包去醫院給宋清梨補習。

盡管宋清梨很久沒接過語數英，但好學生的基因刻在骨子裏，聽課認真，不恥下問，十分省心。

然而蘇今禾當老師的第一天就慘遭鐵盧，講了一個小時數理化，宋清梨完全聽不懂，一臉茫然看著。

護士給們備了涼茶，蘇今禾覺得真有先見之明，喝了口降火，道：“才第一天，很正常，不要氣餒。”

“其實，”宋清梨猶猶豫豫說：“我文科績更好。”

“你以前不是和沈南序一個班？”

“那是高一和高二上學期，當時我們還沒分班。”宋清梨道：“你給我講政治歷史，說不定我就懂了。”

蘇今禾：“不行。”

“為什麽？”

“我不會。”

蘇今禾翻開理書第一頁，語氣寡淡卻不容置疑，“別想了，跟了我，你就只能是一名理科生，這點東西初中生都聽得懂，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專心聽講。”

宋清梨：“……”

教了一下午，收效甚微，蘇今禾沒有怪宋清梨，而是深刻反省自己，順便杜絕了以後當人民教師的可能，第二天還有難同地把唐雪也過來。

兩人一左一右守著宋清梨，剛并濟，因材施教。

宋清梨頭昏腦漲，多虧了們，現在不用安眠藥也能睡著，連頻繁出現在噩夢裏的男人，都變了理化學方程式。

還是唐雪及時打住，經過這幾天的接，發現宋清梨語文好，閱讀理解強，又寫的一手好字，從各方面看，都更適合學文，唐雪從親戚那兒借來文科課本教。

宋清梨果然更興趣，果斷拋棄蘇今禾，跟著唐老師學。

蘇今禾短暫的教師生涯宣告終結，聽唐雪講唐宋元明清各朝歷史。

“你還會文科？”

唐雪：“我不偏科。”

蘇今禾沒說什麽，拿出作文紙寫語文老師布置的三篇作文。

其他作業早就寫完了，只有這個拖到現在，隨便一想，就開始筆。

宋清梨看到寫的第一段，忍不住道：“你怎麽和小學生寫日記似的。”

蘇今禾懷疑在報複自己說不如初中生。

宋清梨沒那麽小心眼，看一眼作業主題，就有了大概思路，建議蘇今禾從反方向論證。

很有人從這個角度寫議論文，唐雪耳目一新，“你以前作文是不是很高分？”

宋清梨：“一般都45分以上。”

作文一直在二三十分徘徊的蘇今禾：“？”多？

蘇今禾：“那這三篇作文你幫我寫吧。”

宋清梨無所謂點頭，唐雪道：“不行，你讓別人寫，你作文永遠不會有提升。”

蘇今禾：“不提升我也考得上宜大。”

唐雪無言以對。

宋清梨聽到想報宜大，不由看了一眼。

們把病房變自習室，閑暇時，沈南序會提著水果籃過來探，順便送兩個小姑娘回家。

唐雪通常會婉拒，說自己家離得近，不用送。

于是沈南序送的人只有蘇今禾。

宋清梨若有所思看著他們。

暑假最後一天，這個臨時集結的學習小組即將解散，下午休息時，宋清梨終于忍不住問蘇今禾：“你喜歡南序？”

蘇今禾正在喝水，聞言嗆了下，第一反應去看唐雪。

唐雪也是懵的，連忙搖頭，“不是我說的。”

宋清梨笑了笑道：“不用張，我已經對他沒那個想法了。”

蘇今禾道：“確實不用張，他也對我沒想法。”

唐雪：“我倒覺得你希很大呀。”

宋清梨也點頭，“他對你真好，高中沒見過他對哪個生這麽上心過，如果不是我……”

唐雪還在，把懷孕兩個字咽回去，語氣放輕，“他應該永遠不會知道我上發生了什麽。”

唐雪提議，“要不要試著告白？”

宋清梨：“從書寫起比較好。”

“可是今禾文筆堪憂。”

“我可以幫忙把關。”

們竟然就著這個話題聊了起來，書容從告白功的方向，逐漸變告白失敗還能做朋友的方向。

們越說越離譜，蘇今禾強行打斷，對宋清梨道：“你不用這樣幫我，我知道你多喜歡他。”

宋清梨沒反駁，“其實那天我和他單獨相時，他就正式拒絕我了，我們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又在想，如果他有了朋友，我會不會更容易放下。”

“不過我幫你不是因為這個，”歪頭看著蘇今禾笑，“我不僅喜歡他，還喜歡你呀，希你們都能幸福。”

蘇今禾愣了下。

沈南序今天也來接人了，時間比平時還要早一些，先是看了眼宋清梨，“今天最後一天，學習得怎麽樣？”

“還不錯。”宋清梨說。

“那就行。”沈南序目落在蘇今禾上，語氣散漫，“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不知是不是因為們剛剛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蘇今禾面對他有點不自在，點點頭，看向唐雪：“你不回去嗎？”

“我再陪清梨姐梳理下知識點。”唐雪笑著朝眨眨眼，“你玩得開心。”

只是回家，又不是玩，有什麽開心的。

蘇今禾慢吞吞跟著沈南序走了。

沈南序開車過來的，他很早就考到了駕照，只是在學校用車機會不多，很開出來。

沈南序問了下宋清梨的況。

蘇今禾：“向一中提的複讀申請已經通過了，明天正常開學報到。”

沈南序眉眼一松，“好的。”

把送到家樓下，沈南序沒有立刻開車門，手指敲了下方向盤，偏頭笑問：“你這次幫了哥哥很大的忙，有什麽想要的嗎？”

蘇今禾擡眼看他，“什麽都可以？”

沈南序：“盡量滿足。”

蘇今禾認真思考如果說要他的心，會不會很老土。

早知道不打斷唐雪和宋清梨說話，聽們多聊幾句了。

車窗忽然被輕輕敲了下，蘇今禾一開始沒理，見到沈南序看向窗外的表有點怪，才蹙眉轉頭，看清外面的人，想都沒想下車。

“爸爸。”

來人正是蘇晟，穿著一筆銀灰西裝，配白襯，矜貴高級，氣度不凡。

“我過來出差，想著順道來看看你。”他說完，又看向沈南序，“你們剛剛在車裏聊什麽？”

“沒什麽。”沈南序淡哂，關上車門對蘇今禾道：“想到的話微信告訴我，先走了。”

蘇今禾點頭，“哥哥再見。”

蘇晟看著車遠去，語氣略淡，“我之前不是說，讓你離他遠點麽？”

蘇今禾：“為什麽？他幫了家裏很大忙。”

蘇晟看著和自己相像的眉眼，頓了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把準備好的百樂文給，溫和道：“你明天就開學了，升學快樂，高三不要給自己太大力，加油。”

很高級的一套文，包裝都是金箔片，蘇今禾微彎，“嗯，我會努力的。”

蘇晟：“媽媽怎麽樣了？”

“恢複得不錯，最近心很好，春滿面的。”蘇今禾看著他，“你要不要上去和打個招呼？”

想到溫秋雲，蘇晟頓了幾秒，下意識點頭，手機響了。

蘇今禾見他接電話後眉頭一皺，表變得嚴肅，沉聲說馬上來。

“我有事，改天吧。”蘇晟掛斷電話，道，“你乖乖的，我有空再回來看你。”

蘇今禾掩去失落哦了聲，在原地目送他開車離開。

回到家，蘇今禾看到溫秋雲也在打電話。

溫秋雲纖瘦的子陷在沙發裏，打著石膏的腳擱在一張凳子上，語氣略有埋怨地對電話那頭道：“你不要不就打電話過來，被今禾發現了怎麽辦？”

“發現什麽？”蘇今禾換上拖鞋，冷不丁道。

溫秋雲嚇一跳，趕掛電話，“你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

蘇今禾沒被糊弄過去，“你在和誰打電話？”

“一個老同學，賣保險的，天天和我推銷。”溫秋雲將散落的發撥到耳側，不自然道：“我怕你知道生氣。”

“把他拉黑吧。”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蘇今禾沒有懷疑，沉默了下道：“我在樓下看到爸爸了。”

溫秋雲有點意外，“真難得，他怎麽樣？”

蘇今禾看臉如常，反應沒以前那麽大。

“還不錯，就是還很忙。”

溫秋雲點點頭，看著電視，沒問別的。

蘇今禾心莫名好起來，能覺到媽媽沒有像以前那樣生爸爸的氣了。

是不是瞞著和好了？

蘇今禾準備搞衛生，洗好拖把，從溫秋雲房間開始，拖地時，在床邊看到一個黃錫箔袋。

撿起來，薄薄的一片，什麽都沒寫，看不出是什麽。

蘇今禾拿著去問溫秋雲：“媽媽，這是什麽？”

溫秋雲隨意一看，嚇得倏然站起來，顧不上還沒好的腳，飛快沖過來奪走安全套，速度堪稱醫學奇跡。

蘇今禾本來還沒覺得什麽，見又慌又急，面愧，不皺眉，“這東西這麽重要？”

“不是重要，”溫秋雲難以啓齒，把安全套塞進口袋裏，“這是一種藥，嗯，末，泡水喝的，我一直在找它，所以有點激，你別想。”

怎麽可能不想，蘇今禾直接往最壞的方向想，心事重重應了聲，搞完衛生，趁溫秋雲去洗澡，蘇今禾在到沙發上的服口袋裏，又把錫箔袋翻了出來。

獨自回房，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面沉重地想了好久，點開沈南序的微信。

【哥哥，在嗎？】

*

沈南序在宿舍和室友打英雄聯盟。

蘇今禾微信來的時候，他們被敵人得團滅，蔣輝在對面罵罵咧咧。

沈南序不急不緩泡了杯熱茶，“你什麽時候能學會控制緒，想讓隔壁也知道你中了對方的人計？”

“……”

他品著茶，拿過手機回複蘇今禾，【怎麽了？】

蘇今禾：【你有認識的警察嗎？】

這什麽問題，沈南序稍微認真了點，【犯什麽事了？】

蘇今禾沉默半晌，語出驚人：【我懷疑我媽媽在吸毒，但我不確定是不是毒品。】

沈南序徹底認真，凝重道：

【拍照我看看。】

很快，蘇今禾發來一張照片。

一只黃安全套安靜躺在學習的書桌上。

沈南序被嗆到，口中茶水誤氣管，劇烈咳嗽起來。

-----------------------

作者有話說：[狗頭]今禾現在還很單純

發二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