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槍與玫瑰 忍得快瘋了

ch15：

溫栗迎的生氣持續到了餐廳, 下車時候，故意不等俞之來幫開車門，自己下車、狠狠摔上門，權當他是空氣。

怎麽會有這麽不解風的男人！

惹生氣, 連怎哄也要問！

溫栗迎現在無比懊惱自己應下這場婚約, 婚前這個樣子, 婚後只會更無趣、敷衍，一點意思都沒有。

的脾氣來得莫名其妙, 俞之很不解。

但他確實不會哄孩開心，相面知微的能力, 到上也失了效。一秒能變八百個微表, 春夏秋冬、晴雨雪霧都蘊在眸子裏。

作為隊長, 他的加班強度比駱浩宇和孟蕁還要高。

工作上的事已經夠讓俞之煩心, 好不容易得了空午休, 他居然還要在這裏猜大小姐的心思, 猜對了沒獎勵，猜錯了就是萬丈深淵。

全是霸王條約。

俞之回想起來那天早上在家裏的談判，說了很多很多, 全是他要遵循的。也給過他權利, 讓他把他的需求寫進協議裏。

有關婚前財産劃分相關的事宜，正式領證前, 兩家會派專業的律師出面對接, 俞、溫都是豪門大家，這段婚事本就以聯姻出發，在這方面絕對不會含糊。

這些無需俞之考慮，他需要想的，只有自己在這段婚姻中需要得到什麽。

俞之認真地想過了, 好像沒有。

從頭到尾，他只將這段關系，看做一場易，或是報恩。

俞家準許他繼續從事特警的工作，作為互換籌碼，由他和溫家聯姻，并努力將這段婚姻維系住。

對溫栗迎也只是保護作祟，或是責任，歸到底不過是看不得掉眼淚。

俞之從前的生活單調、枯燥、家和警隊兩點一線，現在不過是要多分出一點力哄著這位公主大小姐而已，他并不覺得溫栗迎的出現會太多地改變他的生活軌跡。

菜肴一一上桌。

約過三次，兩人之間達默契。溫栗迎選餐廳，俞之負責預約餐位、預約餐食，畢竟這些零碎瑣事，不必溫栗迎費心。

意大利黑醋沙律、香草燒三文魚柳、白酒蜆意、車厘子焦糖布丁…都按照的口味來。

餐桌旁的花瓶裏了一支紅玫瑰，瓣上彌著水霧，陣陣芬香。

浪漫氛圍配上味佳肴，溫栗迎壞心已經散了些，拿叉子了塊三文魚柳，舌尖輕抵，質鮮，炙烤的水混著淡淡的清甜，口即化的。

“還算你會點餐。”溫栗迎滿意地點點頭，“勉強原諒你了。”

俞之漫不經心地看，笑起來很好看，任何詞彙都無法準確描述的好看。他眼神稍怔，然後移開。

他沒想過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觀察力，有天會用在這麽沒有意義的事上。

溫栗迎口偏重，喜歡吃辣，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只肯吃微微辣的口味；比起全和五分，更喜歡七分；比起甜芝士，更喜歡鹹芝士…諸如此類的細節，每多共進一餐，就更了解一點。

“今天…我看到你和你的同事們一起出來了。”

溫栗迎藏不住事，邊拿叉子卷著意面，邊開口。

“嗯？”

俞之稍微挑了下尾音，對于溫栗迎會不開心的原因，他也需要積累些“案例”。他對人、對，了解不足，知之甚。

“為什麽不把我介紹給他們？”溫栗迎勾起腳尖，在桌簾下面，踢了踢他的腳踝骨，“俞之，你是覺得我拿不出手嗎…”

很委屈，緒激得睫微，鼻頭也籠上酸楚。

“沒有。”俞之否認得很快，無比決然，“對不起。”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層，所以道歉得很真誠，聲音褪去氣，變溫栗迎很陌生的溫——

像是冬日裏的烤木。

把得有些熱。

溫栗迎有些不自然，故意：“你有沒有骨氣啊！怎麽我說什麽，你就認什麽，好沒勁…”

俞之眉頭蹙得更了，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哄好。

好像，并沒有。公主說他沒勁，俞之討厭沒勁的一切，怎麽也想不到這樣的字眼有天會落在他上。

咄咄，他步步節退。

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和相、對視時的每一次。

俞之覺自己被攥在掌心裏，肆意地玩。他莫名想到小時候寄宿在伯祖父家裏時候，看他手裏盤玩的圓核桃。

他很不爽：“那你要怎麽樣？”

俞之上帶著的那氣很盛，他平時裏面對的都是最後窮兇極惡的罪犯，習慣擺冷臉。在溫栗迎面前已經盡力在收斂了，不懂為什麽還要想法設法地挑刺他。

做錯事了道歉，這麽亙古不變的道理，在這也行不通。

他很嘲弄地勾了下角：“溫栗迎，無理取鬧很有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很無聊。”

這麽多歪理邪說，對著陳晝言那個混蛋的時候，怎麽就一句沒有，只顧著掉眼淚。

到底是他在心裏沒份量，不在乎的人才會這麽按在地上欺負。

俞之只覺得越來越煩躁，一擡眼，人眼眶裏不知何時噙了點潤。

又來這套。

是拿準了他看不得人掉眼淚，故意刺激他、玩弄他。

他也真是沒事閑的。

抓捕任務這麽重，還空來履行和的“一周三次”。

“我出去煙。”

眼看著水霧要凝作淚珠落眼尾，俞之起，故意沒看，離開的步子邁得很大。

認識溫栗迎之後，俞之的煙癮呈指數地驟增，總是輕而易舉地挑弄他、激怒他。

溫栗迎被扔在了原地。

這樣的對待，是人生第一次。從沒有誰敢怠慢。

有些木然地眨了幾次眼睛，沒反應過來。隨口扯了一句，他至于這麽大反應嗎。

委屈的淚水順著臉頰落，溫栗迎第一次很討厭自己的淚失質。

氣勢低了一頭似的。

又沒錯嘛！不然還能怎麽樣。

總不能當著俞之的面承認，對他那句溫的哄人有了反應。

麻麻的電流自耳朵而起，慢慢地及的每個細胞，尤其是心髒，像是被掐停地滯了幾秒鐘。

都怪他長得帥、材頂，平時總一副拽上天的樣子，冷不丁的溫，才會不了…

手機震急促地傳來。

溫栗迎愣愣地取出手機來，是麥嘉欣。

“寶貝。”

麥嘉欣的聲音很激：“你不是在京平無聊麽，我幫你找了個局，包嗨的。”

沒等到那邊的靜，麥嘉欣難免納悶，又了兩聲。

溫栗迎如夢初醒，應了一聲，嗓音有點發悶。

“寶兒？”

“哦。”溫栗迎徹底回過神來，在幹什麽，居然因為一個男人分神，“什麽局。”

一定是因為最近太閑了。

在港島可是大忙人，電子郵箱裏各種宴會的邀請函看都看不過來。溫栗迎玩又聰明，各家公子小姐的私人聚會也喜歡帶著一起，臺球、電玩、K歌、運，什麽都能上手，能力還都不俗。

對。忙起來，就不用為男人苦惱。

無論是陳晝言，還是俞之。

“什麽局？”溫栗迎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氣神已經全部恢複，手順了下頭發，挑起好看的下。

“倪月姚，記得嗎？”

到底不是面對面，只通過聲音，麥嘉欣沒覺察到溫栗迎剛剛的低氣，只以為是信號不好，繼續話題。

溫栗迎輕“嗯”了聲。

倪家二小姐，也是許斐的閨中友。當初溫家借溫栗迎之口，拆散許斐和溫硯從的時候，倪月姚曾公開為許斐鳴過不平，一度把倪家和溫家的關系搞僵。

和溫栗迎的關系，更是不用說的水火不容。溫栗迎單方面地屏蔽了和倪月姚有關的所有信息，所以才在麥嘉欣提到的時候，小小地怔了下。

“嫁去京平了，好像剛完訂婚，宋家長子。”

“宋家長子。”溫栗迎重複念叨了一遍。

奈何對京平這邊的圈子實屬不了解，完全不記得這號人是誰，但一個長子的份擺在那，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在很多傳統的家族中，長子都是要背負的更多，但同時也擁有第一順位的繼承權。

“開生日趴，你要實在無聊，就去玩玩唄。”

在京平勾心鬥角，和在港島勾心鬥角，沒什麽分別，找個樂子而已。

麥嘉欣足夠了解溫栗迎。

想也沒想地點頭：“發我！時間、地點！統統發我。”

俞之了煙，又散了會兒煙味，確保上沒有雜味，不會被溫公主嫌棄，他才回包廂。

早已沒有溫栗迎的影。

被溫栗迎塞了小費，做傳話使者的服務員見了俞之，一頷首：“溫三小姐說還要去嗨皮，先走了。”

俞之勾，角苦，虧他認真反思，連哄人的禮也易叔從車裏取來。

可好，跑去逍遙快活。

已經不是一個陳生的問題了，趙生、錢生、孫生、李生…都有可能，總歸不是他，就會開心。還真是公主子，瀟灑自在，全世界都要做的行星，圍著轉。

俞之指腹著一個方正的小盒子，裏面是枚鴿子紅寶石戒指。

是楊茹靜差人送去港島的，原本他送給溫栗迎的見面禮，被俞之拖到現在。

可…就算他當初送了，又何妨呢。

溫栗迎哪裏是會被一枚戒指束住的人，更何況是一枚沒有任何含義的戒指。

俞之角扯得更開，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危險的問題。他太在乎溫栗迎，是在無聲無息中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拔不出自己了。

他好像栽進去了。

這覺很煩，很失控，他恨不得再去一煙來。

-

俞靳棠被楊茹靜安排去參加一場聚會。

說是宋徽時的未婚妻的生日宴。

宋徽時都不，更別提他的未婚妻了。俞靳棠八百個不樂意，掛著假面的笑、說些失真的話…這些和陌生人的聚會總是千篇一律的無聊。

穿著一淺紫公主，在角落裏，和還算相的孔宥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沒一會兒孔宥然的男朋友來了，兩人找地方拉小手去了，就剩俞靳棠自己。

見忘友！

太無聊了！

“聽說了嗎，今天溫家三小姐也要過來呢。”

“什麽？港島的溫三小姐？不能吧，這種小聚會能請得這麽大尊佛？”

“怎麽不可能，溫三小姐、倪二小姐，都是港島的，肯定原本就，又都要嫁來京平，明裏暗裏肯定都較著勁兒呢。”

“溫三小姐要來？”後有兩人閑聊，俞靳棠抓住重點，進話題。

還沒等對面兩人置予肯否。

人群一陣攢，目齊刷刷地往大門去。

俞靳棠也隨著一起，的答案就站在那。

溫栗迎一亮片紅，高開叉的設計，白皙長猶如游銀蛇若若現。肩頸不施任何珠寶點綴，只純粹展現天鵝般優的線條。沒了誇張富繁的首飾瓜分目，注意力都在嫣的臉蛋上，和頭頂的紅寶石王冠。

王冠是兩年前在佳士得春拍上贏下的，細小鑽石堆壘做荊棘的造型，紅寶石點綴其上，像是迎風的、紅的、正盛的花。火彩純淨，熠熠著亮，太奪目。

全場的注視禮，溫栗迎面上沒有半點的波瀾，眉間反而是努力制著的欣喜若狂。從小就是這樣，目，喜歡被注視，場合越大、觀衆越多，越自信。

來京平這麽多天，這一刻，最開心。

在倪月姚的面前停下，微挑下頜。溫栗迎個子更高，天然地睨視。

倪月姚是今天生日的不二主角，穿著自然繁麗華，一冰藍的禮，擺誇張地拖地，抹設計，將圓滿的好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可在溫栗迎面前，還是氣勢更低一頭。沒辦法，紅最吸睛，是時尚界的公認，但各大時裝周都鮮以正紅作主打，不過是因為能駕馭的人之又。

溫栗迎則不然，紅太襯，太能助長的氣焰。

與上渾然天的那驕矜、淩盛、高傲，融作一氣，像雪地裏面的一株帶刺紅玫瑰，得驚心魄、得不可一世。所有人只顧欣賞、贊嘆，沒人會好奇，雪地裏怎會有株玫瑰。

“故意的？”

兩人打過太多次道，明槍暗箭，倪月姚開門見山。

這人，故意打扮這樣，尤其是那近八位數的王冠被拍得後的第一次現世，比聚會的開始時間剛巧晚了整整十分鐘才到場，姍然走過所有人的目，把這個生日宴主角的風頭搶盡。

所意為何，再明顯不過。

“搶我場子的？”倪月姚不甘示弱。

手上戴著的鴿子蛋大小的鑽石，是未婚夫送的訂婚戒指。GUCCI家的高級私人訂制，圖紙是由宋徽時親自參與設計，全世界只此一份。

“你想多了。”溫栗迎聲音輕飄飄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兩人站在一起，誰更風，旁人一眼便知，本用不上“搶”這個字眼。溫栗迎勾勾角：“我就是來找個樂子。”

“哦。”倪月姚裝作無意地擡手，那顆鑽石在燈下變化著極好看又純粹的澤，故意的，“未婚夫沒時間陪你，溫三小姐得多空虛，才需要來你死對頭這兒找樂子？”

裝都不裝了，就快把厭惡兩個字，寫在臉上。

許斐與是近十年的好友，鋃鐺獄，港更是落井下石，各種花邊報道在大街上紛飛。都傳許斐為癲魔，一人而不得，不惜作踐、毀了自己，只為了要做溫二永遠的朱砂痣、心頭。

倪月姚覺得荒謬至極，自然對溫家恨之骨，尤其是溫栗迎這個始作俑者。

空虛不至于，無聊是真的。

和俞之那個無趣男人周旋太無聊，溫栗迎不喜歡。

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居然要來死對頭的局上找樂子。也怪自己，放著港島好好的紙醉金迷不，非要自投羅網地來京平。

“要你管？”

溫栗迎沒理氣不輸。

“被我說中了。”倪月姚上前一步，用只有兩人能聽得見的音量，繼續道，“許斐是模特，陳晝言棄商從娛，你們溫家統統看不起。我還以為你能高嫁哪家的太子爺呢。俞二沒錢沒權沒勢，就一窮酸警察，我看你倒得也來勁的呀。Nivalis，你高貴什麽，你們溫家又有什麽了不起的，能攀上俞家的枝，還不是火急火燎地把你賣到京平來。”

“怎麽，不敢怠慢，怕俞家反悔，不帶溫家進場玩？”

他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唯利是圖這個詞，從來都不是貶義，而是常態。

溫栗迎想開口，可聲音堵在嚨，遲遲沒能句。

能說什麽？倪月姚說的那些，都曾是的心路歷程。

京平和港島不同，不僅經濟發達，亦是政治、文化、高新中心。論財力，溫家尚能與俞家持衡，可俞家能在京平城于頂級的壟斷地位，有的怎可能僅僅是財力。

皇城腳下，財權不分家，俞家之強大，背後的實力與底蘊，都遠超所見，就連溫栗迎這個兩耳不聞生意事的大小姐，都知道俞家旗下雲寰集團的實力有多強勁。

能搭上俞家這支，溫家、瑞霖集團毫不費力就能再攀一級，風更甚。

俞家很拿得出手，但俞之不是。

所以，嫁到俞家，便變得拿不出手。

溫栗迎知道，可無能為力。反抗過、爭取過，但溫兆麟和喬可心苦口婆心地說，這是最好的選擇，為了父母、為了家族、為了瑞霖集團，沒得選。

“這麽挑我的刺。”溫栗迎花了些時間找回自己的聲音，“倪二小姐，不也是一樣的況？聽說為了能嫁給宋公子，和繼妹爭得頭破流，還真是相親相呢。”

這種小生之間勾心鬥角的吵架，很喜歡，至現在，溫栗迎整個人的都沸騰著。

麥嘉欣真的是太了解！這個樂子，真的好！

“不是哦。”

倪月姚笑著否認，擡起手，這回的炫耀徹底是明晃晃的：“寶貝，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做..。”

“我未婚夫送我的，全世界只有這一款哦，好看嗎。”倪月姚抱著給好姐妹出氣的心思，今天勢必要把溫栗迎的子抓花，把那副高高在上的面如扯爛。

“Nivalis這也很好看，了個鑽戒而已。”

俯下子，囂張的氣息縈在溫栗迎的耳邊——

“風靚麗、富貴繁榮，是俞家的，不是俞二公子的。他給不了你什麽，別天真了。”

……

羅曼尼康搖曳在高腳杯裏，撞出濃醇的紅，葡萄發酵後的香氣，在空氣、還有溫栗迎的鼻腔裏。

一杯接著一杯地過，剛剛和倪月姚的對峙，一遍遍地在的腦海中回。

一幀幀地過，溫栗迎自認的表現，沒有半點輸掉，有理有據，每個字的回擊都準到位。吵得很爽，可為什麽…心裏還是源源不斷地湧出沮喪。

距離宴會結束已經兩個小時。還沒走出來。

溫栗迎來了宴會二層的酒吧，獨自待著。

其實除了開場時和倪月姚的劍拔弩張，今天的表現堪稱完，如魚得水地游走在各家小姐之間，結識了不的新朋友。

京平的孩子，也和港島一樣可，會誇子好看、王冠好看、臉蛋好看、哪哪都好看。

不像那個壞男人。

…又想到他了。

要不是他，怎麽會在倪月姚前低一頭似的，怎麽和吵，都像是在無理狡辯。

溫栗迎覺得和他約法三章的“一周三次”稚得可。

怎麽都忘了，俞之不曾送給任何東西，珍世珠寶、傳世古董、高定子…統統沒有。想起他家那個小屋子，睫了，又一杯見底，也對，他怎麽可能買得起那些東西，隨便一件能抵他十年的工資。

溫栗迎真的覺得自己瘋了。居然有一天，會考慮“買不起”這三個字。

遠傳來腳步聲，然後在左手邊停下。

餘裏是一道黑影，擋住了水晶燈旖旎好看的暈，溫栗迎怔了下。酒的作用作祟，作慢吞吞的。

慢慢地轉頭，慢慢地看清來人。

慢慢地對上俞之漆黑的眼睛，但看不清緒。

慢慢地鼻頭發酸，之後，一滴淚沒有征兆地落下。

俞之剛和駱浩宇結束任務，在回隊裏的路上，接到俞靳棠的電話。

小姑娘神神的，給了他一個地址，要他一定第一時間趕過來。見俞之不于衷，才勉為其難地加上句，嫂嫂在哦。

他看了眼俞靳棠給的地址，想也沒想地收尾工作扔給駱浩宇，自己上颶風，一路風馳電掣。

這片，他還算。

沒靠導航，就找到了餐廳，看到了吧臺旁醉醺的人。

可直到站定在面前，俞之也沒想出，他能和溫栗迎說什麽。

道歉嗎，又不接。

裝作無所事事地扯些閑篇嗎，可中午兩人發生的爭吵他不能當做視無睹。

這可好，還沒等他出生。

人的淚，“吧嗒”一聲，砸在吧臺上。

他看著，心有些。

宴會時喝了香檳，現在又將近灌了自己一整瓶紅酒，溫栗迎有些頂不住了。

覺得天旋地轉，複雜的心緒在被無限放大。

“回家。”

男人的嗓音清冷得無。

“誰要和你回家！”大大鬧起來。

手去抓酒杯，可被俞之搶先一步，溫栗迎撲了空，更氣了。

驀地站起，迷迷糊糊地腳下本站不穩。

俞之擡手，攬住纖細曼妙的曲線，幫穩住。

這姿勢將兩人間的距離拉得更近，他圈著，雙手撐在吧臺邊沿，小臂上繞著的青筋蹭過手臂外側皮。

他洇了下嗓子。又在為陳晝言哭嗎？

那個男人到底…

俞之的思緒沒完，就被打斷。

溫栗迎勾起手腕，抓住他黑T的領口。

不是高定的襯衫布料，是最簡單不過、大街上隨都能看到的那種平價布料。

“俞之，我不喜歡你。”

“什麽？”他眉頭蹙起。

回答他的是肩膀上一陣疼。

溫栗迎抓著他，重重地咬在了他的肩膀。力道很重很重，隔著布料，幾乎要破皮見的程度。

俞之悶哼了聲，渾的往上湧。

不解氣，他邦邦的，口不好，溫栗迎又偏了腦袋，牙尖落在他的頸肩相臨。

細細地磨，像是淩遲之刑，直到舌尖覺到了鐵鏽味，才肯松開。

俞之托住的後腦勺。

手指骨節剛好覆在的王冠上，冰涼的瞬襲。接著吧臺的，他看清了。

掌大的小臉，淚痕縱橫，將眼影的亮片沖得散開，不狼狽、有種破碎的好看，眼圈紅得不樣子，肩膀一聳一聳的。

他擡手，想拂去那抹潤。

可下一秒，又被溫栗迎抓去，得寸進尺得簡直毫無天法，又咬住他的虎口，像只不講道理的puppy。

淚水一滴接著一滴地砸在他手上。

又冰、又熱、又痛、又。

俞之覺得自己忍得快瘋了。

垂眸去看，卻剛巧對上饜足後的眸——

“俞之，你知不知道，你很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