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玫瑰竊賊 一敗塗地

ch21：

特警隊。

抓捕行結束後, 隊裏依舊忙碌。配合審訊、整理卷宗、召開各種各樣的會，不過懸著的心總算是短暫地被放下來，了些心理負擔，到底是輕松些。

駱浩宇仰躺在椅子上, 懶洋洋地晃著。

他還陷在抓捕行大獲全勝的喜悅中, 手指間把玩著一支按筆：“搞定, 徹底搞定，這回頭的二把手也被咱逮了, 這麽看，抓住頭這個大boss肯定指日可待。別說出國, 他就是逃到外太空去, 咱都能開個火箭把他抓回來。”

“別吹了, 嗎？”

一旁的孟蕁無奈地踢了踢他的椅子：“現在上班時間, 正經點。”

“適度魚, 是為了更好地工作。”駱浩宇一向對自己很好, 拿的那點工資都用來討好自己了，更是深諳魚大法，松弛有度, “懂不？”

“不懂。”

孟蕁埋下頭, 忙著整理自己那一部分的卷宗。到底是剛隊不久的實習生，那些白紙黑字寫的東西, 在眼裏, 宛如天書一般。

“無聊，太無聊。”駱浩宇換了個姿勢，繼續癱著。

下一秒，俞之出現在他桌前，一言不發就把他桌子上一摞的檔案搬起來, 三兩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駱浩宇瞬間懵了，彈起來：“老、老俞，你這啥風？這堆是我今天的工作…”

俞之面上沒什麽表的變化，翻開第一頁，開始整理。

“嗯，我來。”

平時駱浩宇喜歡拖泥帶水地工作也就算了，他有的是時間，能陪他慢慢耗著，但今天不行。

和溫栗迎約好下午四點，帶回俞園，見楊茹靜。

俞鐘康還出差在外，這次不算正式拜訪，但這件事也怠慢不得。

特警的工作沒有嚴格的坐班制度，尤其是剛結束抓捕任務，不算忙的時候，更靈活些。

但俞之責任心強，不會允許自己的私事打擾工作，一番斟酌下來，他決定以最快速度將今天的工作收尾，連同駱浩宇和孟蕁的那份。

完了駱浩宇的那部分，俞之又起到孟蕁後。

幹得雖然認真，但因為不練，效率不算太高。

“嗯，整理得不錯，今天先這樣，下次繼續努力。”

說不上是批評，還是表揚的一句不鹹不淡的話，聽得孟蕁一後背的冷汗。

“老俞，你瘋了？”駱浩宇難以置信地看著俞之，他以前也拼，但也沒拼這樣，“下輩子的工作，都要被你幹完了。”

他猜到了什麽，挑了挑眉：“怎麽？急著回家？有況啊，老俞。”

“就你話多。”俞之埋頭理著工作，眼都沒擡。

這副的樣子，很明顯，他猜對了，駱浩宇打了個響指，賤賤地湊上了前：“都同居了？那有沒有…”

“啊！”他話沒說完，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尖。

俞之擡手，輕松地控制住他幾手指，稍用了點力往下，他就疼得不了了。

“錯了錯了。”駱浩宇連連認錯。

俞之松開了他，撣了撣手掌，語氣冷淡：“家裏多養只小貓，離不開人。”

“難怪！小貓咪什麽的最可了！”孟蕁見針地捧場，雖然本想象不出俞隊養貓會是多麽詭異的場面。

“不可。”俞之腦海中閃過一個影子，線依舊抿直，聲音寡淡而平，沒有半點波瀾，“很兇，很鬧，還咬人。”

“那養那東西幹什麽？”駱浩宇不解。

“沒辦法。”俞之角勾起一淡淡的弧度，“黏上我了。”

-

所有的工作理完畢，下午三點，俞之準時到了家的樓下。

為了彰顯隆重，他特意易叔來接警局接他。但看著易叔隨車帶來的一西服套裝，俞之眸稍凝，沒接。

他穿不習慣這種東西。

今天的場合是隆重，但還遠不到他需要這樣盛裝出席。

溫栗迎下來得比約定的時間要遲一些，俞之等在車子後排，眉頭蹙。等待的時間顯漫長，尤其是他等的人，是向來讓他不清的溫栗迎。

心頭的郁煩和躁意，都升起得不明不白。

但在見到溫栗迎的那一刻，都煙消雲散了，轉而化作一陣強烈的心跳和張。

終于放棄穿那些得過了分的吊帶、短，著純白長；也拋棄了那些繁榮奢華的珠寶配飾，只采用圓白珍珠作為點綴。整個人拎著擺，緩緩地走來，像是天降世，神聖得不可侵犯。

“二爺，去接接啊。”易叔都比他會來事，暗地提醒著。

俞之如大夢初醒，收回視線，沒應。

他沒想去接，從樓道到車旁，不過十幾步的路程，就算是真公主，也不至于氣到這種地步。

易叔搖搖頭，自己下車，畢恭畢敬地對二夫人點點頭。

“二爺等您很久了。”他不忘為俞之言。

溫栗迎不以為意地掃了眼車窗裏男人的側影，很不屑：“他才不會想等我呢。”

上了車，兩人無言，只用餘去彼此。

易叔依舊很懂事，開了車，就將擋板升起，給二人留獨空間。

獨是安靜，但也尷尬。

仿佛昨天水濡融、吻得不分彼此的不是他們。

溫栗迎故意不去看他，是為了掩飾自己心底小小的尷尬。

沒經歷過那種親，自然也不知道發生這些後要怎麽面對俞之。

索當他是空氣。

溫栗迎從手提包裏取出一副珍珠耳墜，在自己的耳垂上比劃了比劃，剛剛急著出門，一時間忘記戴上。易叔的車技很好，開得又緩又穩，輕松地帶上了一只，可另一個卻怎麽都戴不上。

清了下嗓子，將那只耳墜遞到俞之面前。

“誒，幫我戴下。”

俞之聞聲掀開眼皮看。其實自從溫栗迎上車，他就在打量。眉眼還算舒展、平緩，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昨天的事應該算翻篇了。

看來昨天那番哄，很適用，俞之在心裏記下。

他擡手，接過那枚珍珠耳墜。

那東西墜在耳垂上，彩熠熠，渾圓可人；但在他手指間著，卻那麽小巧，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碎一般。

有求于人，溫栗迎往他那邊湊了湊，有些驕傲地稍仰了些腦袋。

是真的很像一只高貴又傲的布偶貓，會耐心而溫地將自己的舐得而香。

俞之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滾了下結。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瓷白而圓潤的耳垂。他突然有點張，想為戴上，可舉起手時，俞之發現自己的指尖竟然是輕輕的。

他在張？

他居然會為這種事，張。

俞之有一瞬間地自己看不起自己。可溫栗迎今天太不一樣了，得仙氣飄飄，上縈著的不知是那種花香，比玫瑰要豔、比桂子要盛，隨著的靠近，驀地撞進他懷裏。

無端地産生了些燥熱。

“溫栗迎。”他稍挑尾音，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你是不是張。”

俞之沒這樣想，但當下，他迫切地需要說點什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溫栗迎轉過臉，從上到下地看他。

只可惜，沒有俞之相面知微的本領，沒看出來俞之極力掩飾著的無措。

只將俞之這句話當作一句挑釁。反正他們之間經常這樣。

溫栗迎下挑得更高，盯著他不放，蔥白的手指點在他肩前，一下一下地落著“開什麽玩笑！我才不會張呢。”

多大的場面，都見過。

十二歲時升瑪利曼中學，隨手改造的校服設計，至今仍被沿用；十六歲時被破格錄取到哈羅公學換，作為其歷史上的第一位學生；二十一歲時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劍橋大學的校慶上做全英演講，有英國皇室員為頒冕授獎……

區區去一個俞園，哪裏值得張。

今天有沒有哪裏可能做得不好，楊茹靜會不會不喜歡，俞家人好不好相，都沒想過。溫三小姐從來沒在這方面過壁，向來很招人喜歡。

“沒有誰值得我張，全世界都我。”

溫栗迎挑了下烏黑的發尾。

更撲面的香氣襲來，俞之覺自己的呼吸、心跳、流淌都停滯了一整秒，殘餘的電流麻地流過他全上的每個細致末梢。

意外地，沒那麽張了。

他指尖輕住的耳垂，很輕巧地將珍珠耳環為戴上。這并不難，和拆炸彈同理，都是細活。

是，全世界都。

但是“”這個字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太過莊嚴，也太過輕浮，遠達不到。俞之只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再蕓蕓不過的一個，淪陷到“”這個字，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溫栗迎心裏澎湃著的不是張，而是激、興。

早有耳聞，俞園是這些豪門世家府邸中獨一格氣派的存在。各家的喜好不同，像俞家這樣，在京平最寸金寸土的地段，擁有近六千平方米的私宅，已經不僅僅是家族喜好，而是權、錢、譽榮融作一氣的産，有這座俞園在，俞家就立在京平豪門的最頂尖。

車在俞園門前停下。

再裏面的路，并不通車，只能步行，或是乘園的代步工。

這和港島富豪的偏好風格就有很大的不同。港島的建築大多往高走，就像溫公館，只有六幢，每幢都有五到六層。俞園則不然，這裏的建築都是平層，與清宮劇裏如出一轍，將古典與傳統講述得淋漓盡致。

易叔推開門，眼簾的是偌大的園林景觀。

池廣樹茂，金紅相，屋檐卷作飛燕駐停，有風一吹，空氣中彌著淡淡的百合香。耳邊還有小鳥輕鳴，輕快愉悅，彰顯這座園子的盎然生機。

溫栗迎已經看呆了，在劍橋深造時修經濟學、藝史雙學位，算半個學藝出，對這些設計啊、學啊，本來就很有興趣。眼前所見，足以讓徹底沉淪。

“俞之。”擡起手肘，懟了懟他，“有這麽好的地方你不住，去租那個老破小！你簡直無可理喻！”

一想到這裏，就一腔怒火。

定制的超大號櫥今天上午送到了，不僅擾了的懶夢，更把的臥室變得格外擁，連進門都要側著子。

俞之不想與在這種問題上糾纏，先邁開步子，往俞園裏走。

“咳咳咳！”易叔在門邊，快把嗓子咳出火星子。

那麽大個二夫人還在那站著呢！

怪不得夫人千叮嚀萬囑咐地要他多提點二爺幾句，敢他真一點都不懂要怎麽憐香惜玉。

俞園古古香，園子裏的大路小徑都是鵝卵石鋪陳的，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跟肯定是吃不消。

易叔瘋狂地給自家二爺遞眼神。

但後者完全的一臉茫然，明顯沒理解這其中的深意。

他正愁怎麽能把話暗示得更清楚些，溫栗迎在原地跺了下腳。高跟鞋跟敲擊地面，發出了極為清脆的一聲響。

接著是人慵懶卻縱的聲音。

“俞之！”

溫栗迎很生氣，這男人真的很不解風，居然又把丟在原地。這可是來他家拜訪，雖然不是正式造訪，只是來見見楊茹靜而已，但怎麽論，他都是東道主，又是名譽上的未婚夫，該好生伺候的。

雖然氣著，但聲音還是嗲嗲的。

一他的名字，俞之從頭到腳都起了一層薄薄的皮疙瘩。怔了一下，他轉回。

臨近四點，最是溫，落在上嵌著一層金燦燦的暈。

得與這個其貌不揚的巷子，格格不。

俞之覺到自己的心髒猛地搐了一下，還沒等到更劇烈的複跳，又被人輕飄飄的聲音擊中。

朝他輕輕地勾了下角。

眉眼之間，比鎏金還要璨然，比極還要靈——

“俞警，你把你老婆落下啦。好心。”

是聲討，更是撒。

俞之連呼吸都忘了，結滾了滾。不太自然，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容易被捉弄，被玩惹，被挑逗。

或許，從他比想吻他更早地想吻開始，他就輸了。

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