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赫疾馳在環山公路上。

謝懷洲降下車窗，讓夜風吹散口的悶痛。

車窗外的霓虹燈連模糊的帶。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扯松了領帶，結隨著吞咽的作上下滾。

他開車行駛到江邊。

謝懷洲出煙盒，尼古丁的刺激在齒間炸開，他著對岸謝氏集團的天大樓。

那棟作為京城中心地標的大廈燈火通明，玻璃幕墻上滾著“闔家幸福”的慶祝標語。

呵，闔家幸福。

若是宋初宜他們沒有分手，現在肯定都結婚了，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謝懷洲吸了口煙，骨節分明的手指懶散地叼著煙支，

青白煙霧徐徐上升，模糊了他深邃幽沉的視線。

手機屏幕亮起，他瞥了一眼，是孟秋發來的定位。

他們常去的那家私人會所。

他撥通孟秋的電話：

“上楊柏序，半小時後到。”

“喲，謝大爺終于想起我們了？”

電話那頭傳來孟秋懶洋洋的聲音，“聽說你今晚回謝家老宅了？連我家都驚了，怎麼，和他們吵架了？”

“廢話。”

謝懷洲的聲音冷得像冰，“帶上酒。”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孟秋的聲音正經起來：

“行，等著。”

掛斷電話，謝懷洲將車停在會所門口。

這家會員制會所蔽在胡同深，青磚灰瓦的外觀低調斂，里卻是極盡奢華的現代裝潢。

老板是楊柏序的表哥，專門給他們留了最里面的包廂，隔音極好。

推開門時，孟秋和楊柏序已經在等他了。

桌上擺著三瓶威士忌，琥珀的在燈下泛著人的澤。

“怎麼，謝大爺終于舍得從國回來了？”

孟秋翹著二郎，桃花眼里帶著調侃，“我還以為你要在那破分公司待到天荒地老呢。”

謝懷洲沒接話，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修長雙隨意疊，黑西裝勾勒出流暢的線條。

他解開了兩粒襯衫紐扣，出一截冷白的鎖骨，領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卻毫不顯邋遢，反而著幾分不羈的貴氣。

“哎，我說真的。”

孟秋晃著酒杯打量他，

“你這副模樣要是被那些名媛看見，明天謝氏集團的門檻又得被踏破。”

楊柏序輕笑：

“何止啊，當年謝公子可是憑借著一張模糊的照片了熱搜，在圈子里風靡一時，

可那張照片連他那張正臉都沒照著，就一後腦勺哈哈哈哈。”

謝懷洲眼皮都沒抬，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杯壁，

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酒灼燒著嚨，卻澆不滅口的憋悶。

楊柏序推了推金眼鏡，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喲，怎麼回事兒？怎麼看起來又像是被甩了？”

他鏡片後的目帶著幾分探究。他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酒，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卻又藏著認真：

“怎麼，又想起宋初宜了？”

孟秋嗤笑一聲，晃了晃酒杯：

“謝公子這副樣子，除了還能有誰？”他湊近幾分，低聲音道：

“當年這位為了找，差點把京城翻了個底朝天，鬧得滿城風雨，

連我家老爺子都驚了，還問我謝家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楊柏序輕笑一聲，回憶道：

“何止是翻京城？謝大爺當年可是直接調了謝氏所有的關系網，

連境外都查了一遍，就差沒把地球掘地三尺了。”

他頓了頓，眼底帶著幾分戲謔，

“我記得那時候，但凡和宋初宜有點關系的人，全被你‘請’去喝茶了。”

謝懷洲冷冷掃了他一眼，沒說話，仰頭又灌了一杯酒，

結滾，酒燒得他眼底發紅。

孟秋見狀，嘆了口氣，語氣正經了幾分：

“說真的，當年你那陣仗，誰看了不怵？謝家向來低調，

可你為了找，愣是鬧得人盡皆知，連都驚了，要不是謝老爺子著，怕是早就上頭條了。”

楊柏序：“要是現在宋小姐出現了，懷洲不得把人筋剝皮啊。”

筋剝皮不至于，睡得徹底倒是真的。

過了幾秒鐘，才聽到謝懷洲回答。

“我見到了。”

謝懷洲的聲音低沉，手指挲著酒杯邊緣。

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孟秋和楊柏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

謝懷洲又倒了一杯酒，“六年了，我才知道當年是我媽走了。”

楊柏序皺眉：“你媽？謝夫人？那麼溫怎麼會？”

“嗯。”

謝懷洲冷笑一聲，

“背著我找，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為了我好，讓離開我。”

孟秋吹了聲口哨：“哇哦，豪門惡婆婆戲碼？難怪當年你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

謝懷洲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來，孟秋立刻舉起雙手：

“別別，開玩笑的，別瞪我。”

“現在在哪？”

楊柏序問。

“京城電視臺，當記者。”

謝懷洲仰頭又灌下一杯酒，舉手投足間清貴慵懶。

包廂昏黃的燈在他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影，更顯得眉骨深邃，鼻梁高。

孟秋嘆了口氣，給三人的杯子都滿上：

“來，為謝大爺遲來的真相干一杯。”

三人杯，謝懷洲一飲而盡。

酒開始發揮作用，他的眼神不再那麼鋒利，反而出一疲憊。

楊柏序問：“你打算怎麼辦？”

“現在知道真相了，也說開了，應該沒什麼能阻擋你了吧。”

謝懷洲盯著酒杯，聲音低沉：

“不知道。”

孟秋突然笑了：

“謝懷洲啊謝懷洲，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當年多名媛千金往你上撲，你連看都不看一眼，偏偏栽在一個小記者手里。”

“嗯，栽就栽了又能如何呢。”

謝懷洲的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

楊柏序推了推眼鏡：

“我記得，那年來京城總跟在你後面，安安靜靜的，但眼神特別倔，那相貌長得是真啊，氣質清清的，難怪你會栽了。”

謝懷洲的角不自覺地上揚，宋初宜瞇著眼睛笑的樣子，像只饜足的貓。

但自從他們再次見面，好像就沒對他笑過。

“現在變了很多。”

謝懷洲說，“更瘦了，眼神也更冷了。”

也不親近他，渾像長了刺的刺猬。

看他時總是帶著客氣疏離，生怕沾染他。

孟秋好奇地問：

“那還喜歡你嗎？”

想到這幾次跟的相，謝懷洲沉默片刻：

“不知道，不得離我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