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紀清絮輕敲了兩聲房門，等了幾秒沒人開門，又加大力度敲了幾次，還是沒靜。

把耳朵近門，想聽聽里面有沒有人，但奈何房子隔音太好，屏住呼吸努力去聽，房也沒有任何聲響。

再敲一次，沒人就走了。

又是兩下，紀清絮正轉，房門卻開了。

抬眸看去。

裴知聿只在腰間系了塊浴巾，大片冷白的膛出，瘦的材線條流暢，黑發漉漉的，發梢還滴著水，水珠順著脖頸流到鎖骨，又勾人。

像是還沒來得及就出來了。

看得紀清絮發干，眼睛直直盯著他，半天沒緩過神。

裴知聿嚨上下兩下，聲音著剛出浴的沙啞：“再看就該收費了。”

突然的聲音嚇得紀清絮反應過來，慌忙移開視線，眼睛飄，不知道該往哪看，耳尖唰一下紅了。

不在心里懊惱。

剛剛居然目不轉睛盯著裴知聿看，而且還看呆了！

他肯定在笑話。

“我......我還沒讓你給我神損失費。”

裴知聿眼尾微揚，好似沒意料到紀清絮的倒打一耙。

“平白讓你看了我的，我反而要賠錢，大小姐，這是哪的道理？”

他聲線低，像是人間的耳語，聽起來是十足的曖昧。

紀清絮強裝淡定，清了下嗓子：“你著子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遇到什麼暴狂了，而且材一般，沒什麼好看的，浪費我時間。”

聽到最後，裴知聿覺得自己作為男人的一面有被挑釁到。

“一般？進去仔細看看？”

紀清絮見他往前一步，忙把牛端到他眼前，“桂姨怕你睡不好，特意給你熱的。”

裴知聿微垂著眼，拖著腔調，“我還以為是你怕我睡不好，特意給我熱的，原來不是啊......有點傷心。”

將視線往上移，猝不及防撞進他深邃的眸里，只見他似笑非笑彎著眼，紀清絮意識到他是在逗。

有點惱，但嗓音卻又又：“我為什麼要怕你睡不好，你就是失眠和我也沒關系。”

“真是沒良心。”

裴知聿去接那杯牛，指尖不小心到的手，兩人皆是一愣，紀清絮見他拿穩了杯子便立刻松開手。

隨即便準備下樓，裴知聿眼眸微暗，後退一步將門關上。

就在門快要完全關上的時候，紀清絮腦子一熱又躥到門前，一手抵在門框上，一手推著門。

“等一下！”

裴知聿快速反應過來，但門還是輕輕夾了下紀清絮的手。

之前的玩味全然不見，他表嚴肅，目聚集在紀清絮的手指上那一道紅痕。

“用手擋門，紀清絮你傻嗎？”

紀清絮沒在意手上的傷，這次大膽直視他，“我為我昨天的話道歉，是我口無遮攔，說了不好聽的話。”

聞言，裴知聿倒是頓了下，緩緩起眼皮，他看見眼前的人神真摯，眼波明亮。

他聽見又說：“還有，謝謝你。”

他稍稍彎腰，湊近了些，慢條斯理道：“謝什麼？”

“…...”

對于裴知聿的明知故問，紀清絮不打算回答。

反正歉也道了，謝也言了，轉想走，裴知聿卻長一邁，走到面前擋住去路。

“這樣就想兩清，這買賣我也太虧了。”

紀清絮問：“那你想怎麼樣。”

他思索片刻，意味深長看幾秒後道：“先欠著，我想要的時候會去找你取。”

紀清絮覺得補償不都是些什麼請客吃飯之類的，最多也就是給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便點頭應了。

剛想走，裴知聿住，進了房間又折出來，“抹上。”

紀清絮看清他遞給的東西，是個藥膏，“不用…...”

“拿著。”語氣有點沉。

畢竟是為了給他道歉才傷到的，也沒再扭，拿上出了別墅。

裴知聿回到房間，站在窗前，目跟著紀清絮的影，看著坐上車，一點點消失在夜幕中。

頭發已經不再滴水，垂下來的碎發遮住男人清冷的眉眼，回想起剛剛的形。

他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看見一扇窗戶有點開了，走過去準備關上，余一下瞥到別墅前的車。

他一眼認出來那是紀清絮的車，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

裴知聿快步走到門前想要開門，突然又折回浴室將上的浴袍下，扯了塊浴巾系上。

他看向鏡子里的自己，頭發已經半干了，因為得暴，甚至有點炸。

于是又打開花灑沖了頭，用巾隨手一，發梢緩慢滴著水。

比剛剛要勾人。

他才滿意地去開門。

裴知聿換上居家服，坐在辦公椅上，拉開屜，里面靜靜躺著一個藥瓶。

藥名是阿普唑侖。

昨晚和紀清絮吵完架，他又回到“別走”猛灌了幾杯烈酒，半夜才回到別墅。

他徑直上樓，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找紀清絮。

敲了很久都沒人應答，裴知聿徹底失去耐心，擰開門直接走進去。

窗外吹進來微冷的風，看著漆黑一片的房間，他腦子終于清醒了點。

他忘了，紀清絮已經走了。

裴知聿一步步走進去，房間里還留存著屬于紀清絮的味道，他雙跪在地上，垂著頭，貪婪地汲取著，著，仿佛紀清絮就在他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有了點反應。

一手撐著地起來時看見沙發邊一個小小的藥瓶，他手拾起來。

借著月辨別著藥瓶上的字，等完全看清時裴知聿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一片空白，連膝蓋尖銳的疼痛都不到了。

他反復地看藥名，希是自己喝多了看錯了。

裴知聿著手，倒出幾粒藥片放在手心，隨後拿出手機拍照發給賀聽洲。

幾分鐘後那邊回了消息：“看藥片確實很像阿普唑侖，如果不放心可以明天拿給我檢測一下分。”

第二天裴知聿拿著藥片去檢測，但結果和前一晚一樣。

裴知聿從屜里拿出來，挲著藥瓶，眸極深。

原來那晚真的不舒服，他竟沒在意，那一晚是怎麼度過的。

這七年又是怎麼度過的。

想到這，裴知聿的心就像被無數只手死死地攥住，尖銳的疼痛讓他不過氣。

他恨紀清絮。

七年里他無數次累得想倒下的時刻，都是憑著對紀清絮的恨意清醒過來的，他恨將毫無保留地展示出來，又毫不猶豫全部收回。

但他又無比清楚地知道，被滿腔恨意包裹著的是。

裴知聿紀清絮，洶涌暴烈，綿延至死。

他拿起桌上的手機，給沈雋然打去電話，那邊很快接上，他單刀直：“幫我查一下這七年有關紀清絮的所有信息。”

“大哥，我是你合伙人，不是你助理。”

“那下個月去鄰國考察的項目…”

裴知聿語速慢悠悠，話還沒說完被那邊打斷，沈雋然無奈妥協：“行，你是我老板，我去查，行了吧。”

突然被安排任務，沈雋然也不放過調侃的機會，語氣很欠：“我記得某人昨晚還喝的酩酊大醉，說再也不會和紀清絮有任何集，還讓我以後也別提這三個字，一晚而已，這反悔得有點太快了吧。”

裴知聿沉默，手上作微頓，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雋然等了一會，以為了到那人的心窩子，便識趣地扯開了話題，幾句後要掛電話，對面才傳來聲音。

他聲音平緩，“我只是想要一個理由。”

一個，紀清絮將他隨意棄如敝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