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風月》 第10頁
有錢燒的。
聞鶴之目看著正駛出去的沈家車子,懶懶地笑了下,語氣意有所指。
“還不錯,快開花了。”
第7章 鐵樹開花
車子駛回沈家別墅,天空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沈默山面沉地徑直回了書房。
紀含香臉也不太好,下車前看了沈棠一眼,但還是沒忍住叮囑一句,“這次記者發布會只是取消了,說不定下次還會再開。”
“聞祈今天了不長輩訓斥,你記得發消息安安他。博個好,知道了嗎?”
沈棠斂眉應下,乖順目送紀含香和沈時櫻娘倆母慈子孝地回屋,眼底盡是冰涼與譏諷。
在他們眼里,沈棠不過是個肆意擺弄的花瓶件兒,因為八字好所以養在家里當個吉祥,等到需要利益換的時候,又會毫不猶豫將一腳踹出去。
盡其用。
名其曰:報答養育之恩。
雨打在車頂上,沈棠收了傘回到二樓的小房間,踢掉高跟鞋後,找個發發圈將長發扎起。
冰涼的水流從掌心穿梭而過,扯了兩張卸妝棉,準備卸掉臉上的宴會妝。
膩膩的餅糊在臉上像是戴了一層面,沈棠慢吞吞卸掉,只有在這個房間,全繃的神經才能得到短暫的松懈。
但紀含香的話還是要聽的。
沈棠臨睡前,按照指示給聞祈發了一大段關心安的話,虛假意堆疊,字里行間竟也顯出幾分真誠。
發完後,沈棠沒管他回沒回,直接關掉手機睡覺。
雨下一整晚,穿林打葉,淅淅瀝瀝,遠維多利亞港灣的豪華游艇狂歡徹夜到天明。
沈棠這一晚,睡得其實不太好。
的神經繃了一天,混潛意識里,又做起顛三倒四的夢。
12歲那年,沈默山和紀含香聽信風水大師,將從南市某孤兒院接到港區。
作為當時沈家唯一獨生的沈時櫻,心有不忿的同時,也敏銳察覺到了對陌生環境的不安,開始帶頭排外霸凌。
“傻嗨”、“憨鳩”、“鄉佬”諸如此類罵人詞匯數不勝數,一群挑染紅發,紋眉,戴著五六耳釘紋的生們整日不學習,唯一
興趣的就是怎麼惡整沈棠。
那天星期五下午的最後一節實驗課,作為值日生最後一個走。
當沈棠將一個個燒杯試管清洗歸位後,準備出去,卻發現實驗室的門被人從外面鎖了,怎麼也打不開。
校領導為了保證學生的安全,學校里的每一間教室窗戶都安裝了指頭的防盜鋼筋窗,沈棠唯一可以聯系外界的手機在教室的書包里。
星期五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上完就直接放學,周末兩天學校清空,一直到下周一。
就連保安也會懈怠巡邏,實驗樓空無一人,連走廊都著回聲。
這的確是個整人的好法子,沒有人會發現被困在這里。
墻磚上的水汽凝結又落,沈棠對沈時櫻這種程度的刁難見怪不怪。甚至,都能預料到沈時櫻會事先在實驗室某個角落藏下攝像頭,此時正躺在舒適的公主床里欣賞的掙扎和無助。
沈棠冷靜地看了眼窗外空的校園,果斷選擇先保存力休息,再慢慢找對策。
實驗室里多的是空的桌椅凳子,隨便找了面坐下,九月的暑氣薰蒸,連風都是高溫,這樣的環境卻比各自心懷鬼胎的沈家好得多,沈棠意外放松,後來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
時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可又好像沒過多久,被一陣刺眼白晃醒。
太已經下山,換一盞彎月崗,實驗室里掉漆立柜上擺著一個老掉牙的時鐘,慢吞吞得機械音走,顯示著現在是晚上八點半。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原本只有一個人的實驗室不知何時進來了個高瘦的年。
九月港區燥熱的夏風吹進來,微微掀窗簾一角,年上穿著本校高中部的校服,襯衫袖子上,出勁瘦有力的腕骨。
他此刻正神專注地往桌上燒杯里一團墨綠里加棉球,幾乎是瞬間,棉球發生了自燃反應。
沈棠反應了一會兒,被好奇心趨使著走過去,“同學,你里面這團墨綠的是什麼?”
年個子起碼有180往上,沈棠站過去還不到他肩膀。一張酷臉,偏薄的眼皮輕掀,淡聲說:“七氧化二錳。”
沈棠剛讀初一,沒聽過這麼復雜的化學名詞,好奇問:“七氧化二猛是什麼?”
“一種強氧化劑。”年懶懶地撐著桌面,手腕骨骼清瘦凸起,幾道青筋脈絡清晰,在亮白燈下顯得格外好看。
他的聲線冷冽清越,“就是用許濃硫酸加高錳酸鉀配比而,既是高價金屬氧化,又是酸氧化。”
沈棠愣愣點頭,一句話都聽不懂,只是覺得神奇又復雜。
低頭試圖從課本上找到相關知識。
卻聽到年低低笑了聲,“你那書上沒有。”
“……哦。”
氣氛尷尬地沉默了。
沈棠依次看著年將棉球,乙醇等質依次丟下去,燒杯里燃燒過後,又發生一場小型炸。
這個七氧化錳的玩意兒,還真是厲害。
沈棠在心里默默地想。
有風吹過,鐵門晃一聲,把手重重砸在墻面上。
沈棠後知後覺地發現,門好像……早就開了。
愣神的間隙,年已經收拾好桌面和實驗品,偏頭懶散看,“不走麼?”
星期五夜晚空的實驗室,他沒問為什麼在這。
“砰”地一聲,鐵門再次撞上瓷磚。
沈棠收回思緒,飛快合上書本,跟上去。
實驗樓樓道很長,所有實驗室的燈都關閉,門窗鎖。
學校里空無一人。
樓道上鋪滿細碎月,年肩寬長走在前面,沈棠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疑問滋長。
那他呢?
又為什麼出現在這里,僅僅是做實驗那麼簡單麼?
校園里的樟樹被風吹,像簌簌鬼影,月被年高挑個子遮住大半,沈棠跟在後頭,始終與他保持著三步的距離,一前一後,一起往外走。
地面水洼映出兩道影子,重疊錯落。
他沒說話,單手抄兜沉默地走在前方,襯衫角被風掠過,卻像是刻意放緩腳步等著一般。
在月朗星稀的夜晚里,恍然給人一種,安穩、可以倚靠的錯覺。
-
“叮鈴鈴——”
凌晨六點半。
比噩夢更可怕的是打工人的鬧鈴聲。
沈棠做了一晚上顛三倒四的夢境,直接讓睡眠質量打了五折。
迷迷糊糊手在枕邊了幾下,終于到手機,關掉鬧鈴後,卻也沒了再睡的。
力遍布全,坐起來緩了一小會兒,才下床洗漱。
雨下了一夜,貌似沒停多久,窗外的枝葉上還殘掛著水珠,沈棠擰開水龍頭。
冷水從指尖穿梭而過,和空氣一樣冷,卻也讓昏昏沉沉的腦子變得清醒。
樓下沈默山和紀含香在拌,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門中傳來,聽不太清,不知道為了何事,沈棠也不太想去摻和。
旋開牙膏到牙刷上,邊慢吞吞刷著牙,邊查看手機消息。
昨晚發給聞祈的消息依然沒得到回復,沈棠并不意外。
倒是聞鶴之的好友申請已經通過,點進對話框——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纖白的手指有片刻遲疑,再次定睛看了看,再三確定眼前這個微信號,是否是聞鶴之的。
昵稱是簡單的一個字母W.
很符合聞鶴之神卻又簡潔的子。
可他的頭像卻是一個頂著西裝革履的Q版小人,戴著金細框眼鏡,深黑眼眸輕彎,角扯著溫和有禮的笑,Q萌又傳神,像是私人定制的一般。
這麼有反差的嗎?
沈棠一想到聞鶴之這樣的商業大佬頂著這麼個Q萌可的頭像和人談生意……
這個世界果然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下意識想點開他的朋友圈,指尖輕點了下頭像。
網絡有些卡頓,頁面還停留在原來的聊天框上。
沈棠又點了一下。
然後,頁面驚悚地跳出來一行字——
【我拍了拍聞鶴之】
沈棠深吸了口氣,燙手山芋般,心虛地飛速關掉手機。
電牙刷“嗡嗡嗡”地響,腦子里如同被攪拌機瘋狂攪拌,無數個念頭冒氣又被斬斷。
要說點什麼嗎……
但他日理萬機,理的都是正經事。應該……
也不會在意這點小曲的吧。
沈棠僥幸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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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聞祈的事已經引新聞,給聞氏造不小的影響,公關部連夜開會商討應對方案,法務部起草文書,整棟大樓燈火通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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