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博濤沒有筷子：“詩雅已經答應不再管你這方面的事了。”

“這場是早約好的，臨時取消不太好，反正吃頓飯而已，又不怎麼浪費時間，所以就去了。”

路博濤蹙眉：“你最近還在和裴天旭來往？”

“嗯。”路辰煥咬著青團，口齒不清地應聲道。

“我跟你說過，這幾年我們的生意要和裴家切割干凈。”

“旭哥的公司是自己創辦的，跟裴家沒關系。”路辰煥吞下青團，“人家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做投資了，我高中的時候錢還全是從家里拿的。”

“他是裴家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沒關系？”路博濤盯著他，“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前幾天裴家發生了什麼？”

“確實不知道啊，我都說了嘛，”路辰煥開始咬第二塊青團，“我只是和旭哥有聯系，裴家的事我又不關心。”

路博濤掏出一張卡放到桌上：“碼是你生日，這些應該夠你燒了吧。”

“我還記得小時候，”路辰煥沒有接卡，“錦城大街小巷里流傳的豪門八卦，說的都是城東裴家，城西路家，城南付家，城北萬家。”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後面三個就漸漸不被提起了。”

“大伯，”路辰煥吞下青團，放下筷子，“互聯網日新月異，你們沒有趕上早期的浪，現在已經追不上了。”

他用兩指夾起卡來：“對于我現在要做的東西，這點不過杯水車薪，就算把錦立賣了也不夠。”

年的時候，他總以為自己有智商有家世，可以輕易把想法化為現實，後來才發現，錦城只是這廣大世界里小小的一片土地，他看到的太，想的太簡單。

路博濤沉默半晌，開口道：“你做現在的東西，是為了什麼？”

“為了科研啊。”路辰煥不假思索地回答，“為了探索未知的領域，在這個過程中獲取快。”

路博濤目沉下來：“我看你分明是為了溫越。”

“大伯您想太多。”路辰煥淡淡道。

路博濤擰了眉頭：“你知不知道你當年的事在圈子里又傳開了。”

“傳就傳唄，”路辰煥漫不經心地夾著菜，“藥檢又沒問題，難道他們懷疑警方有問題？”

他轉了下眼珠子，似恍然大悟一般說道：“也不能怪別人懷疑吧，畢竟當時咱們家的表現就跟心虛一樣。那事過後您把我關在家里關了整整三個月，與世隔絕，還收了我的電腦。”

他聳聳肩：“我只能在伯母的畫室里消磨時間，無聊到把的畫風都學會了。”

路博濤手扣到桌上：“我那是在保護你……你知不知道你當年差點毀掉你自己！就因為溫……”

“大伯，”路辰煥打斷他，低低笑了起來，“您要是真想跟裴家徹底斷掉，就把伯母的畫給他們啊，就像當時把我的電腦給他們一樣。”

不等路博濤回答，路辰煥起：“我吃飽了。”

說完後就離開了餐廳。

他下樓走到院子時，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個水缸。

水缸大約半人高，種滿了睡蓮，展出深綠的葉片，白的花朵漂浮在水面上。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溫越的事。

那時候溫越還未從失去家人的悲痛中走出來，紅著眼眶被路君慶帶進路家。

他正在院子里擺弄著他新做的機人，一個作失誤，機人倒在溫越面前。

溫越手去扶，結果不僅沒扶起來，還讓機人散了架，惹得他嚎啕大哭，那是他辛辛苦苦熬了一個多月做出來的作品。

干眼淚後，他跑到路君慶面前：“爺爺，那是誰啊？”

“那是阿越姐姐，”路老爺子說，“以後讓給咱們家阿煥當媳婦好不好？”

“什麼是媳婦？”

路老爺子想了想，說道：“媳婦就是一直會陪在你邊，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你而去的人。”

“誰要讓當媳婦啊！”他討厭死這個弄壞自己心的陌生孩了，他連一面都不想再見到，要是天天陪在邊不離去，豈不是要煩死。

“行行行，”路老爺子哄著寶貝孫子，“那就不當媳婦，只當姐姐。”

沒一會兒他聽父母說了溫越家里的事，心底無比同，孩子的心總是最純真的，就別扭地拿著一塊糖去找溫越，發下躲在院子里水缸的後面哭。

溫越看見他，認出是被自己弄壞東西的小孩，噎著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別哭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安人，剝開糖紙，直接塞進里。

只見忽然止住了哭泣，愣愣地含著糖果，好一會兒後，凈了殘留的淚痕，沖他笑了笑。

那一笑，如冰山融雪，花開遍野。

他從未看見過如此好看的笑容，被迷得頭暈目眩，跑到路老爺子跟前：“還是讓給我當媳婦吧。”

“行行行，”路老爺子把他牽到溫越邊，朝溫越問，“阿越以後給阿煥當媳婦好不好？”

溫越低著頭，手背到後，半晌後抬起頭來，怯怯地說：“好。”

明明從那個時候就答應了要一直陪在他邊，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他而去。

為什麼最後還是離開了他這麼多年，一眼都沒有回頭看過？

路辰煥把目從水缸上移開，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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