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墨苑

“爺，如您所料，禾凝小姐去找了二夫人，被二夫人拒絕了。”

聽到弦昭的回稟，謝翎墨正在批閱公文的手頓了頓。

騙子～

豆大的墨珠滴落在紙上，暈染片。

他渾不覺，玉白的指節筆，薄抿一條線，“人呢？”

弦昭垂著頭，腳尖幾不可聞地朝門口的方向挪了挪。

沾上禾凝小姐的事兒，主子很難心平氣和。

“二小姐纏著要和禾凝小姐一起睡，所以禾凝小姐今夜在聽雨軒睡下了。”

謝翎墨聞言，臉得更狠了。

“不愿陪我睡，愿意陪棠雨睡。陸禾凝，你還真是好樣的！”

聽著主子抱怨的話，弦昭心腹誹，爺這話簡直不講道理。

和棠雨小姐睡，就只是字面意思的睡覺，換張床而已，在哪睡不是睡？

和您睡，您什麼做派，自己心里沒數嗎？

爺哪次在床上不把人折騰到哭得梨花帶雨都不算完？

他要是陸姑娘，也不愿陪爺睡。

腹誹歸腹誹，屋里的氛圍抑得，弦昭把頭埋得更狠了。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是只鵪鶉，可以把頭埋進翅膀里。

謝翎墨兀自氣了半天，腦海中閃過一百種折磨陸禾凝的方法。

最后想到眼尾流下兩行清淚，窩在他懷里哭得楚楚可憐的模樣，又不忍心了。

罷了，待有了子，也就安分了。

看著爺的臉由轉晴，弦昭知道主子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自己也不用擔驚怕了，弦昭正準備出去，就看見弦舟抱著一堆畫像，苦著張臉走了進來。

弦昭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定是爺今夜倒了夫人給陸姑娘送來的避子藥，讓夫人知道了，心氣不順，在變著法的提醒爺不要逾矩。

當下他不顧弦舟求助的眼神，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爺～”弦舟拖著音，“夫人讓屬下把明日參加宴會的貴的名和畫像抱了過來，請您提前過目！”

“夫人還說若您有喜歡的，明日可以想辦法讓你們私下見一面。”

謝翎墨掀掀眼皮，眼底涼薄一片。

“去回了母親，早上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的正妻，注定獨守空房，孤寂一生。”

“正妻之位，我已有人選，讓不要做無用功。”

“如果們還要堅持按們的標準給我選正妻，新婚夜不能圓房，婚后讓新婦了擺設，屆時傷了世親友間的和氣，不要反過來怪我寵妾滅妻，不講分！”

“還有，若是再給凝凝送避子藥，那就做好此生抱不上孫子的打算吧！”

弦舟聽完這番話，都了。

他是不想活了，才敢把這番話原封不地說給夫人。

早知道，他還不如領了去給二夫人傳話，順便監視禾凝小姐的任務呢，好過在這里看他們母子斗法。

謝翎墨說完，看弦舟站著不。

他抬抬眼，墨的瞳孔微微瞇起，

“怎麼？是我表述的不夠清楚？需要我再給你重復一遍？”

弦舟哭喪著臉，“不，爺您說得非常簡單易懂，屬下聽得十分明白。”

“那還不去？”

“爺，您說得太直白了，屬下怕被主母打死！您能不能換種委婉點的表達方式？”

弦舟抱著一堆畫軸，就像抱了堆燙手山芋，送不出又甩不掉。

謝翎墨收回視線，從容地打開一本新的折子，涼涼道，

“你放心，不管我說得多委婉，只要我想娶的不是蕭家表妹，我娘都會想把你打死。”

看著主子幸災樂禍的模樣，弦舟向來討喜的眉眼耷拉下來。

遇主不淑！

沒辦法，誰讓他不是陸姑娘，討不得主子的心。

他哭喪著臉，認命地抱著那堆棘手的畫軸往大夫人院中走去。

弦舟走后，謝翎墨繼續埋首看桌上堆小山的公文。

約莫一刻鐘后，弦舟去而復返。

謝翎墨頭也未抬，輕飄飄道，“母親將你打出來了？”

看著伏在案前看公文的爺清俊的眉眼，弦舟都快哭了。

他佝僂著子，將懷里送不出去的畫軸了，清清嗓子，小心道，

“主母不曾怒，只是代屬下將這些畫軸抱去聽雨軒給陸姑娘選一選。”

握著紫豪筆的手頓住。

謝翎墨掀掀眼皮，瑞眼中閃過玩味。

“母親這是想借阿凝我就范？”

看到主子并未怒，弦舟長吁了口氣，將中憋悶已久的濁氣盡數吐去。

不得不說，主母越過主子，直接讓陸姑娘選，可謂釜底薪，一石二鳥。

既借機敲打了陸姑娘，讓認清份， 又離間了主子和陸姑娘之間的分。

“爺，用不用屬下去聽雨軒走一趟，做做樣子？”

弦舟心地給謝翎墨出著主意。

畫像絕不能送到陸姑娘手中，他去聽雨軒走一趟，回來就跟主母說陸姑娘睡下了，這差事就算了了。

握著紫豪筆的玉白手指了，

謝翎墨幽深的瞳孔閃了閃，臉上晦暗不明。

須臾，他薄輕啟，

“不必，就按母親說得辦，去聽雨軒走一趟，讓阿凝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