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始終不信不喜歡謝奕修了。

裴輕窈也不想多解釋。

然而，看到謝奕修與心上人沈玉如并肩同行，談笑風生。

還是忍不住失神。

知道沈玉如在謝奕修心中，分量很重。

他喜靜。

卻能容忍沈玉如在他耳邊說個不停。

大概是說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沈玉如扯了扯謝奕修的袖，像在撒。

裴輕窈看著弱不堪的沈玉如。

不由想起上輩子謝奕修獨留在宮里擔驚怕……

“你有事嗎？”

清冷疏離的聲音響起。

裴輕窈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兩人面前。

張了張。

只說了句，“沒什麼。”

彼時，裴越朝眉弄眼，信誓旦旦。

“小侄你放心，小叔一定幫你！”

裴輕窈覺得莫名其妙，沒放在心上。

現在回想起來。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下一秒，裴越洋洋得意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你猜我今日去武館看到了誰，沈玉如！”

“不過，窈窈你放心，我已經讓武館館長辭掉謝奕修，斷了他和沈玉如勾搭的可能！”

“以後，他就只能圍著...欸！”

裴輕窈余瞥到廊柱後的一片青角。

眼疾手快地拽了一把裴越。

“你們在做什麼？”

謝奕修冷淡的聲音與裴越夸張的喊痛聲音，同時響起。

......

寂靜書房。

謝奕修垂著眸子，辨不清神。

“我沒有讓他這麼做。”

裴輕窈試圖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

也不自覺地靠近他幾步。

謝奕修後退了半步。

聲音很輕。

“這就是你說的，以後不會強迫我？”

語氣意味不明。

裴輕窈知道他又誤會了。

深吸一口氣，坦迎上他的目。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讓小叔做這、這些。”

猶豫了半秒。

還是沒有說出，裴越在華昭寺給他下藥，并非授意。

“相反，如果我事先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阻止他。”

羽般的長睫半垂。

謝奕修沒有出聲。

直到裴輕窈又道，“小叔肯定是弄錯了什麼。”

“不管怎麼說，他會做這些事，都是為了我，我替他向你道歉......”

“你替他？”

波瀾不驚的眼眸泛起一漣漪。

謝奕修似笑非笑。

“裴小姐倒是仗義。”

裴輕窈輕怔。

親三年，自是知道這是他怒的征兆。

剛想再說點什麼。

謝奕修卻率先移開目。

回到原本的位置，折起那頁滿是紅叉的題紙，在書本下。

“你底子薄弱，那就從最基礎的開始講。”

裴輕窈微微擰眉。

“我們不是在說我小叔做的事嗎？”

“授課是按時辰算錢。方才已經浪費了一刻，所以今日的課程會延長一刻。”

謝奕修又恢復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你放心，我不會任何個人緒帶到授課中，畢竟，我不是......”

他停頓，眸黯淡了瞬。

“...那種半途而廢的人。”

猝不及防的敲門聲掩蓋了他後半句話。

是侍阿碧過來送茶水。

裴輕窈接過托盤，半掩上門後，偏頭問他。

“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

謝奕修翻開書本，頭也沒抬。

“翻到第一頁吧。”

如謝奕修所言，他在很認真地完這份差事。

而裴輕窈也在履行的承諾。

除了功課之外，沒有其余的話。

偶爾在國子監上，也只是肩而過。

連眼神匯都不會超過一秒。

直到端午節前，國子監組織學子們對各個書齋灑掃，掛艾葉、菖。

“窈窈，你和謝奕修在夢溪堂打掃。”

裴越把裴輕窈手上的書拿掉。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改日你請我吃一只脆皮鴨就好！”

裴輕窈臉一僵。

這才想起，今年年初打掃書齋時。

跟裴越說過一句，要是能和謝奕修一起打掃該多好。

可如今境尷尬。

“我......”

“曉得你懶得很，我已經安排人幫你們打掃得差不多了，只差夫子的桌案沒收拾。”

說完，裴越一副等夸的表。

沒等裴輕窈出聲，他就被人去打掃了。

大家都在忙著自己手里的活。

也只好認命地去夢溪堂。

到了夢溪堂時，謝奕修正低著頭，桌案。

單薄料下，能清楚看到他的胳膊理。

裴輕窈走神了。

恍惚間，眼前這個清冷的男人與記憶中的人重疊起來。

親後，他不喜歡旁人進他的書房。

所以，在他收拾時，試圖去幫他。

可干活時的謝奕修，幾乎不說話。

興沖沖地說了十句話，他偶爾才回一句......

“已經收拾好了，只剩掛艾......”

話說到一半。

謝奕修朝裴輕窈走去，卻在離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他低頭，聲音聽上去有點著急。

“你臉不好，是不舒服？”

裴輕窈後知後覺，腹部約的鈍痛。

“無礙。”

搖頭，今日一早，來葵水了。

或許是想到了上輩子的事，心不大好。

借口去凈室氣。

“裴小姐。”

謝奕修突然住。

“我有話對你說。”

對上他漆黑的眸子，裴輕窈扯了下。

“等我回來再說吧。”

“......好。”

謝奕修頷首。

片刻後。

裴輕窈站在臺階上吹風。

沈玉如找上。

咬了咬牙，像是鼓足勇氣才開口。

“裴小姐，強扭的瓜不甜，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和奕修哥哥已經......”

“我對你們之間的事不興趣。”

裴輕窈裝作不耐煩地打斷的話。

隨即又冷笑。

“謝奕修天冷著個臉，我是有多想不開，才非他不可？我也早就說過，我是真的不喜歡謝奕修了！”

後靠近的腳步聲頓住。

沈玉如臉變了變。

下一刻，當著裴輕窈的面踩空摔下臺階。

這一下摔得極重。

沈玉如臉上的表，瞬間扭曲。

“奕修哥哥。”

沈玉如紅著眼眶，婉轉聲音中帶了哭音。

“跟裴小姐沒關系，是我不小心摔的。”

裴輕窈沒心理會沈玉如的小伎倆。

只看向謝奕修。

他看到了多？

剛剛的話又聽到了多？

他——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