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窈跟在陸綏邊，一起進了太傅府。

在外面，只覺得太傅府高大又氣派；進來之后，才真正見識了何為京城頂流權貴之家？

整座府邸很大，一眼不到頭；門庭開闊，雕梁畫棟，亭臺樓閣……每一都彰顯北方建筑獨有的大氣和貴氣；沿著抄手游廊一路往后面去，經過一道蜿蜒水榭，水榭旁是一池碧清湖水。

正是日暮時分，湖水倒映在落日余暉之中，紅的錦鯉在里面嬉戲游玩，一旁種著芙蓉和芍藥。

正是花開時機，一眼看去，滿目姹紫嫣紅，得讓人忍不住驚嘆。

“哇……”姜月窈一路驚嘆，“好好漂亮。”

“天啊，那邊是什麼？馬場麼？”

“這棵樹真高，莫不是長了百年？”

“哎呀天呀這里竟然還有瀑布……”

“陸大人陸大人，你府上怎麼還有一座山？”

問題太多了，話也太了。

走在前面的陸綏，本沒力來回應。

倒是青書，還有耐心。

“這府邸是皇上賜給主子爺的，不僅有馬場，還有一座觀星樓，若是遇上天好有流星，那才是真正的漂亮壯觀呢。”

姜月窈一臉羨慕。

“不愧是皇上最寵的太傅大人，這待遇也太好了吧？”幾步追上陸綏，懷里抱著賬冊，仰臉看他，“大人，若是有流星，我能來府上觀看麼？”

陸綏瞥一眼：“十兩銀子一次。”

姜月窈張大了。

“你搶錢呢？！”

好生氣，扭過臉，原本就有些嬰兒的白小臉氣嘟嘟的。

“堂堂太傅大人，生在富貴窩，還整日和我這個窮人計較銀錢，你真摳門。”

“天下哪有免費的東西？”陸綏雙手背在后，腳步不自覺緩了下來。

姜月窈將手里的食盒往他面前遞了遞。

“有啊，免費的晚飯。”

“免費？”陸綏順手接過，拎在手里，抬眸看，“這晚飯的食材哪來的？”

“萬鶴樓的呀。”

“萬鶴樓是誰的？”

“你的……”姜月窈眨了眨眼，沖他咧開角，嬉皮笑臉，“哎呀大人，咱倆誰跟誰？計較那麼多干嘛呢。”

陸綏冷笑。

“誰跟你是咱倆？沒大沒小！”

“哦。”姜月窈一秒變乖。

抱著賬本跟在他后，一路進了陸綏住的松風堂。

院子很大，很規整，里面沒有姜月窈喜歡的花花草草，只有幾棵看著就很貴的迎客松和一座涼亭。

陸綏往臥房去，姜月窈也要跟著。

卻被青書一把拉住。

“主子去沐浴更，姑娘您先在飯廳坐會兒，小的去給您泡茶來。”

姜月窈點點頭，將手里的食盒和賬冊都放下來。

坐在桌子旁，雙手托著下，好奇的打量著屋子里的一切。

只是飯廳也就那幾樣東西，再華貴，也沒什麼看頭。

百無聊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昨晚睡得太遲，今日又起得太早，這幾日忙得像小陀螺，一直不停地轉呀轉……

這會兒突然閑得無事可做，那瞌睡就像是皂角泡泡，爭先恐后地往外涌。

姜月窈強撐著自己不要睡，一會兒還有正事沒做，但無奈實在太困，眼皮一個勁兒地往下耷拉……

陸綏忙完過來，一進飯廳，便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姜月窈。

他以為等急了，走近一看，卻發現雙眸閉，睡得正香。

“呵……”

再次被氣樂，他抬手要去敲，手指到了姑娘的腦門上，又停了下來。

收回手指，他在對面坐了下來。

青書上前來，小聲問：“可要醒姑娘？”

“不必。”陸綏順手拿過放在一旁的賬冊，“你把飯菜拿去廚房溫著，我一會兒再吃。”

“是。”

……

姜月窈醒來時，外面天早已黑。

屋子里亮著燭火，趴在桌邊，一臉痛苦地向對面坐著的男人求救。

“不好了大人，手麻腳麻好難我要死了。”

陸綏的賬冊已經翻到最后一頁。

聞言都也不抬。

嗓音淡淡。

“死不了。”

“……”

姜月窈無語地看他一眼，慢慢地坐直子，活活手腳，待恢復了些，這才起慢慢走了幾步。

恰好遇上從外面進來的青書。

青書一見，忍不住笑了。

“姑娘多大了，睡覺竟還流口水。”

姜月窈：“……”

抬手往角抹去，果然到一片濡。

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下意識地轉回頭去看陸綏，對方也恰好抬眸朝看過來，對方的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在角的位置。

姜月窈一把捂住，又又惱。

剛睡醒的姑娘，白泛紅的臉頰上出一道通紅的印子。

即便是臉皮再厚，那也是個姑娘。

姑娘都是有恥心的。

見陸綏直勾勾地盯著看，姜月窈臉更紅了。

輕輕瞪他一眼。

“你別看。”

陸綏勾。

“姜月窈，你渾上下哪有半分姑娘家該有的樣子？”

這話不中聽。

十分不中聽。

姜月窈胡在角抹了一把。

幾步走到陸綏面前，雙手叉腰，了。

“陸大人，好好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本姑娘該有的樣子都有，不比別人差。”

四月天暖。

今日的姜月窈穿了一齊衫，上是淺杏春衫，下面是一條水綠長，腰帶配了亮眼的橙，挽著雙環髻，發髻間斜著一支珍珠流蘇。

出江南，長在江南，天生一好皮，如凝脂，本就穿什麼都看的年紀，再加上打小胃口就好，吃什麼長什麼。

雖然才十六，但已經出得窈窕多姿。

陸綏移開視線，面無表。

“丑，沒什麼看頭。”

他又吩咐青書：“了，上飯。”

青書轉去了廚房。

姜月窈氣呼呼地在對面坐下來。

有些不甘。

“你總說我丑，可我這幾日也見了不京中姑娘，我還沒見過比我長得好看的呢，陸大人眼真高。”

陸綏看。

“本大人眼就是高，你要如何？”

“不如何。”姜月窈一生氣就欠，“怪不得都二十四了還沒娶親呢，大人眼這麼高，小心打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