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是生氣。只是沒有炭，天氣又這麼冷我們接下去該怎麼挨下去啊……”

方嬤嬤是沈芙的生母月姨娘死前買回來伺候照顧的。一晃十一年過去了，當初還不到膝蓋的小豆丁一轉眼變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方嬤嬤丈夫早亡，膝下無子。這些年是把沈芙當自己的孩子疼的。也一路看著這孩子在這灰敗仄的小院子里孤孤單單，謹小慎微地長大。

想到這里方嬤嬤就覺得心酸。好在這孩子不是個自怨自艾的子，雖然過得辛苦，卻也心活潑開朗。

沈芙看方嬤嬤還愁眉苦臉的，翻箱倒柜終于在箱底翻出了一粒碎銀，沈芙嘀咕了句：“唉……我好窮啊……”轉頭把這粒碎銀放到方嬤嬤手上。

“嬤嬤別生氣，先拿這些去買一點炭，剩下的我來想辦法。也不敢真的凍死我，放心吧。再過一段時間沈家該給我定親了，嬤嬤就隨我一起走吧。”

沈芙畫了幾個樣式新奇又漂亮的紋樣，到時候讓嬤嬤送去店，應該可以多賣幾個錢。

方嬤嬤接過手里的銀子，這錢都是放的，沈芙還有幾個銅板一清二楚。

更何況這點錢就是最差的炭也買不了多。又擔憂道：“也不知道那柳氏會給你尋個什麼樣的親事。”想想也知道不會好的。不過是從一個虎狼窩去了另外一個虎狼窩罷了。

想那大姑娘，定親的可是……且婚期都將近了。

沈芙不多說，抱著方嬤嬤的腰撒：“嬤嬤快去吧。”

定親的事，沈芙自然知道柳氏不會給找什麼好的。可有什麼辦法，的親事被在主母手里，容不得選擇，除非有人主上門提親。

柳氏又稱子弱甚帶出門，恐怕外人都顯知道沈家還有這樣一個二小姐。

有種走投無路的覺。

外面有吵吵嚷嚷的靜。沈芙坐起來，推開窗子往外看去。只見幾個抬著心培育的花卉的下人走過，領頭的嬤嬤道：“這些都是要送進大姑娘院子里的，都小心些。“

那些花在冬日依然傲然盛放，絢麗鮮艷，連帶著經過沈芙破敗的小院子時，都覺著院子明亮了起來。

除了盆栽，後面還抬了一尊金箔小臂大小的關帝圣君，嬤嬤與有榮焉地對旁邊的丫鬟說這是沈老夫人特意請大師開過的，果真是寵極了。

沈芙眼地看著那座金閃閃的關圣帝君像，等那群人離去才依依不舍地關上窗子。

這……應該值不錢吧！

不過關圣帝君司驅邪除惡，大姐姐一個閨閣子怎麼會忽然供奉？

沈蕙是柳氏親生，是這沈家尊貴的嫡，集全家寵于一。且自小就和京城一等一的顯貴高門安王世子定了親，自然什麼好的貴的都往院子里送。而雖然記在柳氏名下，卻是的生母死前，父親為了補償生母才讓沈芙記在柳氏名下。

可是這沈家上下沒有人把當嫡看待。柳氏表面慈暗地磋磨，沈老夫人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沈父對漠不關心，幾個月見不到一面。沈芙只能謹小慎微，努力安分守靜變得不起眼。

中午日頭漸漸大了，沒那麼冷，沈芙便穿了件厚實的襖子去了濯花園，想著看看能不能再多些靈想出更新奇的花樣。

冬日園中花草凋零，唯有梅花開得正艷。這里位置偏僻沒有多人會來。沈芙看梅花開得漂亮，打算折幾枝帶回去擺起來裝飾空的屋子。

剛折了一枝，一道銀鈴般的笑聲便從後傳來：“二姐姐好閑心，這麼冷的天竟還來摘花。”

沈芙轉過頭，見沈蘭陪著沈蕙一同走了過來。沈蕙穿著淡青豎領長衫配桃紅織錦纏枝蓮花紋披風，頭戴纏金蝴蝶簪，耳上一對圓潤珍珠墜，在這景凋敝的花園中雅致而奪目。旁的沈蘭打扮得也甚是致俏。只是不知為什麼，沈蕙面上似有疲倦，像是沒有睡好。

“我與大姐姐來這園中散心，不想到了二姐姐。”沈蘭看著沈芙手中的梅花笑道，“這梅花來襯二姐姐倒是有些不夠看了。”

沈芙也笑了笑道：“我見這花開得漂亮隨手摘了，三妹妹若喜歡便送給你罷。”

沈蘭笑容一淡，剛剛才說了這梅花配不上沈芙，沈芙竟然拿來送？！

“我房間里一大把更好看的花，二姐姐還是自己留著吧。”沈蘭語氣頗為和悅真摯，“我知道二姐姐，怎敢奪人所。上次隨母親一起出門，頭上不是還戴了朵芙蓉沖著亭子里的公子笑。”

這是在說沈芙向外男故送秋波。

因要相看，柳氏難得裝模作樣帶去的一次小宴會，芙蓉是當天主家贈送，人人都有。而且不是對著亭子里的男子笑，而是湖對面有個僕人打了腳沒忍住才笑了下。

聞言沈蕙眉頭不喜地皺了皺，向來看不上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小家子做派，沈芙好歹也是沈家的二小姐，行事如此不妥。

不等沈芙解釋便擺出長姐的架勢教導：“二妹妹出門行事還是謹慎些，若是傳出閑言碎語，便是讓家里蒙。”

沈蘭接話：“大姐姐千萬不要責怪怪二姐姐。二姐姐也是有些著急了，不像大姐姐與世子爺定了親，只能自己多上些心了，就是不知道能找個什麼如意郎君呢。”

沈芙還沒開口，沈蕙已是滿臉不悅地看著，正道：“家中并非沒有長輩，你和三妹妹的親事自有母親做主，你這樣不自沒有正經人家看得上不說，還連累了家里姑娘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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