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知道接下來不管說些什麼都無異于狡辯。

已經習慣了。

“多謝大姐姐教導，那就麻煩母親多費心了。”沈芙立即笑瞇瞇地說。

與其浪費口舌依舊被定罪，不如直接認錯，倒還來得干脆些。

沈蕙還想說些什麼，不想沈芙直接認了錯，這讓倒不好再說些什麼，憤憤轉離開。

沈蘭跟著離開，走前又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沈芙，捂著笑得格外俏：“二姐姐接著賞你的梅花吧，妹妹也先走了。”

沈芙彎著眼睛好聲好氣回應。

“好的。”

沈蘭撇了撇，徑直離開。

——

晚上方嬤嬤回來了，筐里買的炭只裝了淺淺的一個底，度過今晚都夠嗆。想也知道，一錢銀子能買什麼。

過了今天，那明天呢？

方嬤嬤愁得眉頭皺，沈芙卻把門關上，“先睡吧，有什麼事睡起來再說。”

方嬤嬤：“可是……”

“嬤嬤，”沈芙笑道，“反正再愁也沒辦法呀。已經這麼難了，要是還愁得不睡覺，那我還活不活啦？那不行的，我還得給嬤嬤養老呢！”

方嬤嬤被調皮的話逗笑了，點了點的鼻子道：“你啊，倒是想得開。”

沈芙不是想得開，是沒辦法。

好在總凍不死不是。

而且今日又描了幾個花樣，應是能賣些錢的。

……

第二天卻突然有喜訊傳沈家，沈父竟然升了。沈父資質平平做了好些年的太僕寺丞，誰都沒想到今年竟然升了正四品的太僕寺卿。全家歡喜連天，連下人都得了賞賜，沈芙這里自然也不了。沈芙拿這些換了錢買了些炭，將將足夠與方嬤嬤過冬。

過了幾日，府里下人又抬了一批貴重件往芳蕙院里搬，件件價值不菲。

沈芙看得眼饞，因為實在太窮了。

可惜一件都不是的。

第二日一早，沈芙從沒有熱氣的被窩里爬出來，剛剛睜開眼，院子外面老太太邊的鄭嬤嬤人未到響亮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二姑娘，老夫人請你去善和堂一趟。”

方嬤嬤本給沈芙挽了俏皮的發髻，又被沈芙拆了，將青散下來挽了個普通的髻，再換了不起眼的素襖。

“一大早的老太太找你不知道有什麼事，”方嬤嬤頓了一下，“難不是要給你說親？”

沈芙今年十六，這個年紀有些頭臉的人家都該給家中子說親了，否則就是當家主母不稱職。柳氏又一貫要名聲，這幾個月已經在給沈芙相看。當然，決計不會是什麼好人家。

也不知道柳氏找了個怎樣的人家，方嬤嬤憂心忡忡地想。

這子嫁人亦是一道坎，若是嫁了那等沉溺酒放之貨或是家中腌臜不安生的，子的下半輩子就毀了。

沈芙搖了搖頭，垂下眼道：“去了就知道了。”

柳氏絕不會給找好人家，必須為自己打算。

第2章

禮部膳清吏司郎中王晃是沈父多年的同窗好友，曾帶其庶子王振昌來沈家做客。沈芙上次隨柳氏參加花宴，偶然與他見了一面。

或許是看上了這張臉，王振昌言小時見一面多年未曾忘卻，對有求娶之意。

與其接柳氏安排的不知里如何潰爛的人家，或與人為妾也未可知。一個五品的庶子對來說，已是最佳的人選。

沈芙看中的是他心有壯志，好學有野心。曾不小心看過他寫的文章，分明字字珠璣頗有見解，對外卻裝得才學不顯。想他現下雖份卑微，將來卻未必。因其也是庶子，條件算不得好，柳氏應該不會反對，說不定還樂見其。

難不是王家遣人來求親？路上沈芙想著。

沈芙剛來到善和堂，柳氏便笑地看了過來，關心道：“芙兒來了，怎麼穿得這樣單薄，小心凍著了。”

的笑容看著很和氣，卻明知缺碳，叮囑別凍著了。

沈芙看了眼上座的沈老夫人，只見閉目養神似沒有聽到這話，便道：“多謝母親關心，芙兒不冷。”又走上前給沈老夫人請安，“芙兒見過祖母，祖母金安。”

老太太這才慢慢睜開了眼，明的眼睛上下掃視著沈芙好一會兒才道：“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果然是要給說親了。

下一刻沈老夫人言辭有些沉厲：“我聽蘭兒說，你有心自己找個夫家？如此行事，丟我沈家的臉！”

沈芙連忙道：“芙兒怎麼敢，一切都聽母親的安排。”

“那就好。”沈老夫人看著眼前這個懦弱無主見的孫，長得實在像那死去的月姨娘，看著就礙眼。冷嗤了一聲，“你母親為了你們這些孩子考慮，你也不要讓太心了。”

“不心，芙兒很乖。”柳氏走上前來，握著沈芙的手，“芙兒年已十六，是該定親了。我這些時日到打聽各家適齡的青年才俊，想為芙兒挑個好夫婿。趕巧了，禮部郎中的王夫人與我說有意芙兒，便連忙來告訴母親這個喜訊。”

一聽是禮部郎中家的，沈老夫人眼睛一定，問道：“是為家大郎提親？”這王夫人心比天高怎會看得上沈芙這個庶？

“雖不是家大郎，”柳氏臉上笑容恰到好，道，“但也是不可多得的才俊，是王家三郎，王振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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