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個庶子。

沈老夫人半闔上眼，揮揮手不甚在意道：“你既看著好，便就這麼辦吧。”

“是。”柳氏又轉頭看向沈芙，“芙兒覺得可好？”

沈芙訥訥兩下，有些不愿地說：“可是……只是個庶子。”

柳氏角勾起淡淡弧度：“芙兒眼可不要太狹窄了，雖是庶出，但母親看那王三郎忠厚本分，王夫人慈大度。王郎中還是你父親的同窗，你嫁過去便是福的。是極好的一門親事。更何況你雖然記在我名下，但實則也是庶，王三郎堪配的——”

柳氏還想說些什麼，只見沈芙點點頭小聲道：“那行吧，都聽母親的。”

柳氏沒想到這麼快就答應了，微微笑了笑。

“好，母親過幾天便著人回復王夫人替你答應了。”

這些年這個庶學得倒是夠乖。也好，嫁一個五品的庶子，一輩子做小伏低，被潑辣婆母磋磨生不如死，永遠都出不了頭。這就是的命了。

王夫人是出了名的兇悍，說大度不過是因為王郎中風流多，家里庶子庶一大堆，當然‘大度’。

可說出去也是五品的庶子，給沈芙配這門親外人也挑不出錯來。

……

回到芙蕖院，方嬤嬤就迎了上來。

“怎麼樣，老夫人是不是要給你說親？是哪家的公子？”

沈芙點點頭道：“是禮部膳清吏司王郎中家的三郎。”

這王三郎方嬤嬤也是見過的，一個五品家的無無職庶子，家里兄弟姐妹一堆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還有個兇悍刻薄不把媳婦當人看的婆母，滿京城稍微有些良心的人家，誰會讓兒嫁進去？芙兒這下半輩子該怎麼活啊？

方嬤嬤提著的心算是徹底死了，握住沈芙的手忍不住落了淚。

“是我們芙兒命苦，攤上這樣一個蛇蝎心腸的主母把你往火坑里推。”竟不給庶留一條活路。

沈芙便是知道方嬤嬤聽到會難，反手握住的手安道：“嬤嬤，其實也沒那麼差的。王三郎厭惡他嫡母，至嫁過去他會與我一條心。前期是會辛苦些，但接下來王三郎若有幸能考中得個一半職，我也不是全無盼頭對不對？”而且也沒辦法，柳氏不安好心，在柳氏的“心培養”下，琴棋不通，茶藝花皆不擅，又能嫁個什麼好的。

王三郎已是最好的選擇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辦法讓王夫人答應此事。

“誰知道他能不能考中……若考不中，你一輩子就毀了！”

見嬤嬤還是一臉憂愁，沈芙想了想道：“若不嫁王三郎，依照柳氏的子，我就只能給年紀大的老頭做妾了。”

做妾？！！！

方嬤嬤：“……算了，那還是嫁與王三郎吧。”

沈芙笑著應好。

了解嬤嬤的子，只要擺出更差的，就很容易接稍差的了。

但話雖如此，半夜的時候，沈芙還是聽見了嬤嬤抹眼淚。

……

雖說王夫人為王三郎求娶沈芙，柳氏也答應了。但沈蕙與安世子的婚事在即，柳氏暫時也不出時間把沈芙的親事定下，便就暫時口頭約定。

而沈芙要與王三郎定親的事沒多久沈家眾人都知曉了。

寒冬過去，厚重冰雪消融後沿著屋檐滴落，連屋子里都是的。

郁的天氣持續了好一段時間，始終沒有放晴的跡象，好似整個初春都要籠罩在這片烏雲之中。

沈芙想著要嫁去王家了，用錢的地方很多。柳氏是不會給什麼嫁妝的，繡了好些手帕，因樣式新奇京中貴婦歡迎，讓方嬤嬤拿去賣，這些時日下來賺了有二錢銀子。

二錢銀子……杯水車薪而已。但好歹不必時刻提心吊膽柳氏會將嫁給何人了。

沈蕙的婚期還有三日，府中已經熱熱鬧鬧地開始掛彩了，一片喜氣洋洋。

說來區區四品太僕寺卿的嫡能嫁給位高權重的安王世子，已經不止是祖上燒了高香這麼簡單了。

沈家原本是濟鄉下出，祖上冒了青煙讓沈老爺救了當初重傷命懸一線的安王爺，于安王爺有恩。後沈父高中進京做，沈老爺死之前以救命之恩，挾恩圖報，便得了安王府這門親事。否則以沈家這普通到不夠看的家世，沈蕙就算是沈家嫡，才絕佳，想要夠上高門顯貴的安王府也是天方夜譚。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救了個親王，沈家的命運就此改寫。

沈蕙能嫁進安王府，柳氏自然是鉚足了勁風辦，恨不得讓全京城都知道的兒要嫁給安王世子。

按道理也該給長姐備一份賀禮，沈芙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繡了幾方手帕準備送與。雖然廉價到抵不上沈蕙蓋頭上的一金線。

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方嬤嬤後跟著柳氏邊的婢桃紅。

“二姑娘，老爺和夫人讓你去一趟善和堂。”

看面焦急，像是有什麼急的事，而且連沈父都在。沈芙放下針線，問道：“母親找我何事？”

“二姑娘趕去就是了，去了便知。”桃紅皺眉道。

沈芙點點頭，站起往外走去。

穿過一條曲折的回廊，經過一片干枯的荷花池，上了從院子里出來的沈蘭。

見到沈芙，沈蘭腳步加快走到邊，臉帶笑意道：“不知父親母親這麼著急喚我們去何事，難不是大姐姐的婚事有什麼要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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