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雨漸漸停了下來，掉落一地的碎枝殘葉，看著竟有些蕭瑟的意味。

沈芙的心卻很好，一次解決了幾個刁僕，高興得連晚飯都多吃了一碗。

暴飲暴食的後果就是……撐得睡不著了。

在床上打了第幾個滾，實在睡不著的沈芙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上服決定帶著方嬤嬤一起去游廊散散步消食。

暴雨洗禮過的過後的夜更深濃了，顯得分外寂靜。

當然，沈芙嘰嘰喳喳的聲音很快打破了這份寂靜。

“明天院子里就會來一批新的下人，嬤嬤，都給你調、教了。”有了這次懲治兩個刁奴的事，想必那些新來的也不敢再造次，約束起來也簡單多了。

方嬤嬤點頭：“雖比不上趙、梅那兩個老嫗，但管家我也還是有一些手段的。”

又道：“那柳氏給的幾個人怎麼辦？”

“先讓們在外院干著吧。”沈芙道。

這幾個可不是什麼好打發的。

經過今天一事，方嬤嬤心中松快了許多。

也沒想到芙兒竟然心中有這樣的主意，王妃娘娘也沒惱，算是萬幸。

沈芙想著出來消食定會的，從懷里又拿了兩個梅花餅，分了一個給方嬤嬤。

方嬤嬤：“……”

這孩子，不是出來消食的，怎麼又吃上了。

小時候在沈家沒吃上什麼好東西，嫁來王府有什麼新奇的好吃的自然什麼都想嘗一遍。這方面方嬤嬤也一直縱著。

好在沈芙大部分時候都是有度的，這一個月下來，單薄的子養得好了些，前也長得更飽滿圓潤了。

方嬤嬤越看越覺得自家芙兒貌比花，點了點的額頭，“你啊，別總是把心思都花在吃上面，也花點在世子上。”婚這一個月，世子連的院子都沒進過，也不見著急。

不急，方嬤嬤卻急得要命。

沈芙卻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覺得現在好的。有錢，有閑，有下人服侍，公公不管事婆婆不苛刻，剛剛還趕走了一群刁僕，多麼好舒服的日子。丈夫不在家就不在家，還不必服侍了。

“嬤嬤，”沈芙試圖說服，“你看，王妃婆婆面上雖冷，但其實心。這後院事都是王妃在管，只要討好了，還怕我們在府中沒有立足之地嗎？”

要說，這嫁了人的婦人去討好丈夫有什麼用？丈夫又不管院事。要想過得舒服，還是得討好婆婆才行，丈夫回不回有什麼關系。

沈芙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繼續喋喋不休發表的觀點：“以後就算實在過不下去，被世子喜被休了我也能有一大筆錢呢，我就帶著嬤嬤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所以——”

的話音十分鄭重：

“我才不在意他，也不要討好什麼丈夫呢！”

而且就算討好，也要有用才行啊。

世子心里沒有，沈芙非常明白。搞那麼多幺蛾子只會惹他更加厭惡，不如安安分分老實待著。

方嬤嬤不知道為什麼，竟忽然覺得這孩子說得有些道理，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沈芙說完便輕松愜意地往前走去，剛剛吃了一個梅花餅，還得多走幾步消食。

夜里剛下過雨的回廊里飄來一帶著意的冷風，沈芙睡覺前頭發散了下來此時也沒梳上去，被風一吹，一縷青胡在了頰邊有些擋住視線。

地上的落葉被風卷起發出輕微的聲響。

沈芙被發擋住眼睛，低頭了眼睛，用手去拂開，聽到前有腳步聲走來。

低垂的視線中，有一片影落下。

以為是嬤嬤過來幫，沈芙手忙腳撒道：“嬤嬤，你幫我——”

話音頓時堵在嚨里。

一抬眼，才看見站在面前的不是方嬤嬤。面前的影高大筆直，英冷峻的五廓在晦明晦暗的影中，依然凌厲清晰。

他怎麼會在這里？

沈芙嚇了一跳。涌到嚨口的字眼艱難咽下。

他不知道從哪里回來，沈芙卻好似能覺到他上未散的冷意，在暗中更覺危險難辨，卻足夠令人心驚。

沈芙睜著眼，聲音小而低地喚了句：“夫君。”

剛剛的話還沒說完多久就上他了，他該不會都聽到了吧？

一想到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麼，沈芙心都忍不住提了起來。世子不喜是一回事，但為妻子的敢說出那些“大逆不道”“不敬夫君”之言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不是被擋了路，燕瞻本不停留。

一聲的“夫君”隨風吹進耳。

他垂眸看去，此時沒有梳發，一頭順的青垂落至單薄的肩，將本就不大的臉襯得更小了。彎彎的柳眉下，一雙圓圓的杏眼澄凈水潤，努力睜著抬頭著他。

大概是被風吹冷了，在兩邊燈籠的照下，能看得見著薄紅的臉頰，躲在薄絨的披風里，看著怯弱而乖巧。

沈芙後的方嬤嬤此時殷勤道：“世子回來了。”

燕瞻視線卻直直落在沈芙上，冷淡應了聲：“嗯。”

方嬤嬤便不敢再多話了。

“這麼晚了，你在外面做什麼。”燕瞻又看了眼沈芙散下來的頭發。

剛剛就是頭發被風吹遮了眼，才把他當的嬤嬤。

“唔……”沈芙沒想到他會問起，雖有些難以啟齒，還是如實道，“晚飯吃多了，出來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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