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的境遇比剛開始好了一些。

“其實兒嫁到王府以後……”

沈父哪里是真的要關心這個兒，聽到說了句一切都好就迫不及待打斷，“好就行。在王府侍奉丈夫孝敬公婆，別給我們沈家丟臉。”

沈芙抿了抿，把話咽回去。

“兒明白。”

“你要真明白才好！”沈無庸邁正題，“你婆母安王妃的生辰是多麼重要的事，聽說你只是準備了幅自己繡的千壽圖？如此簡陋廉價如何使得？！讓人知道還以為我沈家的兒沒有禮數！”

說著讓人抬了件東西進來。

沈芙偏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崔媽媽。

崔媽媽卻不咸不淡地略低了低頭。

下人搬了座屏風進來。

沈無庸道：“這是為父花了許多心力特意為你尋來的前朝蘇繡大師的紫檀木霞鳴屏，價值不菲。把此獻給王妃方才不失禮數。”

沈芙靜靜地打量那座雅致的屏風，蘇繡大師的技藝自是比沈芙百倍。也自然比的千壽圖更加拿得出手百倍。

沈芙送這幅千壽圖雖稱不上有錯，但也著實落了下乘。

可沈芙只覺得奇怪。

特意回家難不只是為準備更“合適”的壽禮？就算沈父是這個想法，柳氏難道也不阻攔，就讓在王妃婆母面前臉？

更何況繡了千壽圖的消息定是崔媽媽告知的。

“芙兒，你要明白爹娘的一片苦心啊！”沈無庸了自己的胡髯，語重心長道，“你現在可知道不管你遇到什麼，沈家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多謝爹，芙兒心里自是清楚的。”

沈無庸滿意地點點頭，又道：“爹娘也無需你報答什麼。你現在是世子妃，嫁高門只要不忘記你的兄長們，他們都是我們沈家未來的支柱，多多幫扶著就好。他們高升了，安王府也會高看你一眼，你與我沈家是一榮俱榮啊！”

一榮皆榮，一損皆損。扶持遮飾，俱有照應。

可是這些年，沈家有誰照應過啊？

沈芙抬起臉笑了笑，滿口答應。

第14章

說完了此事，沈無庸沒多留沈芙，直接讓回了王府。

馬車逐漸消失在道路盡頭。

張嬤嬤不解地問道：“夫人為何同意老爺準備如此貴重的壽禮，豈不是替那小庶解決了一難題，在王妃面前掙了臉面？”

柳氏輕笑道：“是掙臉還是丟臉，還未可知。”

張嬤嬤嘆息道：“如今倒是了高高在上的世子妃，瞧那趾高氣昂的樣子，上次回來就掌摑了三姑娘，三姑娘這次聽回來連面也沒敢。一副小人得志的臉，倒是誰都不放在眼里了。可憐大姑娘還躺在床上，這老天真是不長眼。”

“秋後的螞蚱，再讓蹦跶幾天。”柳氏轉離開。

……

一回到王府，方嬤嬤立馬迎了上來。

“怎麼樣，老夫人可還好？”

“沒什麼大問題。”沈芙讓下人先把那座屏風搬進去。方嬤嬤掀開綢布看了眼，雖是個沒什麼見識的，但也看的出來應該是很貴的東西。心里正尋思著，就聽見沈芙問崔媽媽：“崔媽媽如今管著院中雜事，可是嫌我苛待你了？”

崔媽媽躬回道：“世子妃這是說的哪里話，老奴不敢。”

“既是沒覺得我苛待你，”沈芙笑了下，問：“有道是一僕不侍二主，媽媽領著我的月錢卻還給我嫡母傳著消息，這又是什麼道理？”

“原來是這事啊。”崔媽媽像是才反應過來沈芙為什麼生氣似的，“我也是為您心不是。您準備的壽禮不足，到時候丟了臉面也不僅是您一個人的事，那我也跟著著急啊，只怕是世子妃有什麼難言之，所以告訴了夫人和老爺，老爺才為您尋了件這麼貴重的屏風。說句托大的話，若不是老奴，您這壽禮還一籌莫展，我這樣做可都是為了您啊！”

這字字句句，說得自己反倒是勞苦功高了，沈芙都沒有罰的理由。

因為崔媽媽就沒有把沈芙放在眼里。

可是夫人送過來的，既沒出錯，這沈芙敢嗎？

見沈芙沒有說話，崔媽媽又笑了笑，提醒道：

“世子妃，我們都是夫人送來照顧您的，做的一切都是為您好，你應該要明白才是。”

“你——”

沈芙靜靜看了好一會兒，“崔媽媽真是有張巧啊，你要這麼說，我還真的奈何你不得了？”

崔媽媽略躬了，語氣輕慢：“老奴不敢。”

沈芙站起，一步一步走到崔媽媽前：“可崔媽媽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呀。”

“請世子妃直言。”崔媽媽抬頭看著沈芙。

沈芙忽然淺淺笑了一下，嘆了兩聲：“媽媽如此巧舌如簧，“循規蹈矩”，讓我捉不住錯。如果我是在沈家的庶沈芙，恐怕確實拿你沒辦法。可是崔媽媽，”語氣十分不解，“為什麼總是忘了我現在的份？”

崔媽媽忽然覺大事不妙，這個小庶似乎敢反抗夫人了……可是怎麼會……

就見沈芙眼底已沒了笑意，一字一句平靜道：“我堂堂安王世子妃，即便再不得勢——但要發賣你一個區區奴婢，要何理由？！”

“世子妃見諒，老奴實在不是這個意思。”崔媽媽立即跪下來，恭聲道：“若是世子妃覺得老奴自作主張，以後老奴再不敢了。還請您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再給老奴一次機會吧！”重音落在“夫人”二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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