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宵夜 就那點力道，和貓崽子撓人差不……

夜，阮玉先睡了。

朝魯又鑽到了書房去。

阿福一直哭喪著臉，想說啥又不敢說的，最後實在見自家殿下臉難看的，才鼓足勇氣上前道：“殿下，都怪奴才蠢笨……將這事忘記了，要是親自去問問，您就不至于在可敦面前丟臉了……”

誰料話音剛落，朝魯就一個眼刀飛了過去：“我在面前丟臉了？”

阿福一怔，立馬拍了拍自己的：“奴才多，沒有，沒有的。”

“哼！”朝魯重重將書本放下。

“不過一疊糕點，我會這麽小氣？！只是你也太蠢笨了，做什麽事都做不好，總給我惹禍！”

“殿下教訓的是……”

朝魯撇了撇，雖然那糕點是好吃的，但那又怎麽樣？他還能為了口腹之低頭？笑話！

朝魯這般想著，可忽然，肚子發出了一聲綿長的咕鳴——

主僕兩人都愣住了。

阿福忙道：“殿下，奴才去給您送點夜宵吧？”

晚膳的時候朝魯匆匆離場，的確是沒吃飽的。

他想了想，不知怎麽想到了下午喝的那湯。

看起來好像很不錯。

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吧。

“去給我盛碗湯來。”

“啊？”

朝魯：“聾了？”

阿福回過神：“是是是，奴才這就去！”

朝魯放下了書本，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沒多會兒，阿福就去而複返了，但他還是哭喪個臉，沒端來湯，只有幹的幹。

“殿下……小廚房說湯沒了，可敦送了些給夫人和大別吉，只有這些了……”

朝魯噎了一下，“幹？！連熱乎的也沒了？！”

“對……不然我讓小廚房重新開火吧？”

朝魯有些煩躁：“不必了！”

阿福：“殿下別委屈自己呀，很快就好的。”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回去吧！我也要歇了！”

阿福見殿下似乎氣了，不敢再說什麽，但是他也不明白，殿下這是和誰置氣呢？

-

朝魯自己也說不清，總覺得有點煩，不過，當他回到裏帳，鼻息聞到一若有若無的香氣時，這煩躁，就煙消雲散了。

青果守夜，輕聲跑了過來：“殿下，可敦已經歇了，囑咐奴婢等等您，說您辛苦的很，特意給您留了碗湯，您要不要喝了暖暖胃再去睡？”

朝魯怔了一瞬，才道：“我辛苦什麽……”

青果笑道：“您帶著傷還一直看書，可敦自然心疼您的。”

朝魯咳嗽一聲，臉有點古怪。

“端來吧。”

“誒。”

青果很快去而複返，不僅端來了熱氣騰騰的湯，還有一疊白的糕點，朝魯擡眼看，青果笑而不語。

“殿下慢用，奴婢告退。”

走的很快，朝魯著面前的夜宵，沉默了半晌。

阮玉的確已經先睡了，但朝魯回房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醒了。

“殿下回來了？”

嗓音明顯很困，糯糯的，帶著鼻音。

朝魯嗯了一聲，上榻，阮玉像是完什麽流程似的，飛快道：“殿下辛苦了，早些睡吧……”

男人躺下之後沒說話，但在阮玉快要睡著的時候，又忽然道：“宵夜吃過了，好吃的。”

阮玉：“嗯……好。”

“不過，下次不必留了。”

阮玉困得要死，一句話都不想聽：“……好。”

朝魯也聽出了語氣裏的敷衍，又默了一息。

他了，忽然發現今晚就有了兩床厚厚的被褥，將自己牢牢裹在被子裏，像個蠶，這個視角，只能看見頭頂青發髻。

不知是不是那碗湯的緣故，朝魯忽然有點熱，長一踢，自己的那床被子就掉落了下去。

他翻了個，一不盯著的後腦勺看，有一個疑問冒了出來——

這麽睡，就不怕憋壞了麽？

……

阮玉一覺醒來，下意識以為邊還是沒有人，想個攔腰，下一瞬，卻聽見了“啪”的一聲。

朝魯皺起了眉頭，被一掌打醒了。

阮玉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兩人挨得極近！分明睡前是兩床被的，這會兒竟然蓋著同一床，一手，還剛好拍到了男人的下上。

一個激靈，阮玉的瞌睡就全沒了。

“殿下……？”

朝魯也醒了，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片刻後才反應了過來，手了下。

“疼麽？妾不是故意的……”

朝魯看向，剛睡醒的子只穿了一件中，沒有了白天那厚厚外袍的遮掩，顯得似乎更加纖細。

淡的，領口還有些微微的褶皺，視線再往下，若若現的一白映了朝魯的眼簾。

瞬間，一悉的覺從後背彌漫到了腰下。

男人猝然移開了視線。

“不疼。”

他立刻翻起來，背對著坐在床沿，單手幾乎立刻整了整腰帶，免得出醜。

就那點力道，和貓崽子撓人差不多。

阮玉松了口氣：“不知您還沒起，想著您平時已經去練了……”

朝魯沒說什麽，起拿了服就走了，阮玉松了口氣，連忙起讓青果和璇娘進來了。

朝魯雖然不練，但是還要去金帳那邊，簡單用過早膳，阮玉也出門去拜見婆母了。

去秋夫人那邊的路上，阮玉從璇娘口中得知了大汗前兩天來過的事。

阮玉十分驚訝。

璇娘也是：“大汗來過，可咱們竟毫無所查，難道大汗沒有過夜？只是來看夫人的？也沒有任何人提起，還是奴婢今日在廚房聽見一個小婢說了。”

阮玉想了想，低聲道：“那說明父汗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守口如瓶。”

“奴婢明白。”

“見過可敦。”不遠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阮玉停下了腳步。

擡頭看了眼對方，笑了：“我認得你，你楊充，是四殿下邊的人。”

楊充行的是中原禮，彎著腰抱拳作揖：“是。”

“免禮吧。”

楊充直起：“多謝。”

“你怎麽沒和四殿下一起去金帳？”

楊充道：“有哈斯他們，屬下父親這兩日舊疾複發，殿下給屬下放了兩日假。”

“令尊可好些了？”阮玉立刻關心問道。

“好多了，多謝可敦關懷。”

阮玉笑道：“不必這麽客氣，只是你父親是……？”

好像沒聽說過楊充的父親任何職位，楊充解釋道：“家父是夫人的家侍，到草原後大汗賜了婚，這兩年年事已高，不曾擔任什麽職位，只在家中休養。”

阮玉恍然大悟。

道：“晚些我代殿下給你父親送些補藥，你別同我客氣，說來我們也算同鄉，以後可能還要拜托大人照顧。”

楊充忙又作揖道：“可敦言重了，您有任何事，吩咐屬下一聲就是。”

阮玉微笑點頭，兩人又聊了幾句，話別了。

走遠後，阮玉道：“璇娘，你備一些上好的補藥送去，順便——”

“可敦放心，婢明白，婢會去打聽的。”

阮玉點頭，璇娘聰慧，許多事不用多說。

不是多疑，要四打探，只是總覺得有些古怪，本來這是父輩之間的事，不該逾矩，可烏娜的試探、朝魯的傷……

初來乍到，只是不想陷被而已。

-

從秋夫人帳中出來後，阮玉又去了一趟海拉那邊。

喜歡這裏，自由自在，海拉的率真、特別。

只是今天，阮玉才知道了一件大事——

海拉竟然在哄兒子。

面對阮玉的瞠目結舌，海拉笑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我是回來守寡的兒，已經一年了。

我十六歲就嫁到了哈良部落，生了布赫，可惜丈夫在這孩子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回了娘家，但是公婆有時候會要接孩子過去住一段時間，剛送回來。”

阮玉：“我之前……確實不知道，這孩子布赫？”

海拉笑道：“對，這孩子弱多病，希他結實些。”

阮玉笑了，上前了布赫的臉蛋：“真好看，和你很像。”

海拉著兒子的時候眉眼充滿了慈，阮玉這會兒既然知道了，當即就將自己的一個隨玉佩送給了布赫。

“這是我之前在長安一座有名寺廟裏求來的，以後就送給這孩子吧。”

海拉驚喜：“安安，謝謝你啊……你太客氣了。”

“一家人，阿姐就別同我客氣了。”

快到黃昏，阮玉要回去了。

今天著實有點忙，因為剛回到帳。

哈敦邊的木姑姑又來了。

給阮玉送了賞賜，一套上好的玉飾。

畢竟大汗前兩日剛賞過，大哈敦也要表示一番。

阮玉行禮謝恩：“今日太晚了，明日再親自去哈敦帳中謝恩。”

木姑姑微笑：“不急，四殿下最近傷，哈敦的意思是辛苦您好好照顧，不日祖魯節恐怕四殿下無法上場了，還請殿下好好保重。”

阮玉怔了怔，這是什麽意思……？

正猶豫要不要問時，外面傳來了朝魯的腳步聲。

下一瞬，人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木姑姑立刻行禮：“見過四殿下。”

朝魯看了一眼，淡淡唔了一聲：“何事？”

“大哈敦賞，婢給四可敦送來。”

朝魯隨意掃了一眼那盤子裏的東西，沒說什麽。

“殿下，婢告退了。”

木姑姑走後，阮玉起道：“殿下，擺膳吧？”

朝魯隨意點頭，在案前坐下了。

阮玉沒看那些玉，隨意讓璇娘收起來了，接著讓青果去傳膳。

晚膳很快送來，阮玉在朝魯面前也坐下了：“殿下用膳吧。”

朝魯忽然道：“怎麽不看看哈敦的賞賜？”

阮玉怔了一下：“不急吧。”

“你不高興？”

阮玉莫名其妙：“妾為什麽要高興？”

朝魯拿起筷子：“那日父汗賞，見你很高興，以為你喜歡。”

阮玉愣了半晌，竟覺得有一無語。

有點生氣，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想了想，忽然主給朝魯夾了一塊。

“妾并非喜歡那些金玉，只是殿下賞，妾才高興。”

這話自然有點違心，可誰讓朝魯要先看輕！

也不想多做解釋。

可阮玉沒想到，一聽就帶著幾分虛僞的話，竟讓朝魯愣住了，直勾勾地盯著好一會兒。

片刻後，他竟主低了頭：“哦，對不住，我不是故意那麽說的，只是哈敦一向也不喜歡我母親，所以……”

他應該很不擅長道歉，話說一半就沒有說了。

不過，他用了行表示——

他了筷子，下一瞬，阮玉碗中也多了一大塊。

還帶著一塊羊油的。

阮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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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謝謝你啊，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