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魚水不太和諧？

【23】/首發

侯府後院, 鄭氏的椿萱堂。

在這熏香清雅、茶香裊裊的悉地方，雲冉終于能放松下來，好好與家中眷聊起這兩日的所見所聞所。

在得知景王府裏并不像傳言中那般毒瘴肆、蛇鼠縱橫, 景王也沒有什麽吃生、喝生、半夜急眼了還會抓老鼠生啃的怪癖，鄭氏和三位嫂子都長舒了口氣，“那就好。”

“這樣看來，你嫁妝箱子裏裝得那些硫磺朱砂和防鼠藥都用不上了。”

“那一箱子防瘟避瘴、辟邪驅蟲的草藥包倒還可以留一留, 反正平時擺著也不礙事。”

“唉，實在是外頭那些傳言太駭人聽聞了，咱們不得不多做些準備。”

“要我說，那些訛傳的人實在太缺德了！我今日看到咱們妹夫的第一眼，就覺得外頭那些人都是在放屁——”

三嫂錢似錦手中握著把炒瓜子，一臉義正言辭：“就咱們王爺妹夫那副金質玉相的好模樣，那龍章姿的儀表, 還有那不染塵埃的氣質，豈會是那等茹飲的野人？總不能因著他在戎狄待過，就把戎狄人的惡習套到他上吧？這多冤枉人。”

話落，雲冉和大嫂李婉容齊齊看向。

錢似錦嗑瓜子的作一頓：“你們這樣看我做什麽？”

“呃, 我承認我之前也說過景王的不好, 但……但我那也是聽茶館裏那些說書先生說的嗎。”

錢似錦眼神有些發虛的飄了飄，一張俏臉也窘迫地發紅：“都怪那些說書先生胡編造, 危言聳聽！下次我若是再聽到這些鬼話, 一定第一個為妹夫正名！”

認錯認得快, 在場衆人也無話可說。

畢竟這一屋子人裏除了雲冉，每個人都或多或傳過景王的那些惡聞駭事，大家半斤八兩，誰也沒臉說誰。

而雲冉捧著青瓷玉盞, 一口氣將杯中的八寶青荳木樨茶飲盡，方才道：“不過那些謠言也不全然作僞，他的確養了不條蛇，嘛……也的確古怪。”

這話一出，方才還義正言辭說要替“王爺妹夫”正名的錢似錦戛然噎住。

鄭氏等人也都愕然：“真養蛇？還不？”

雲冉點點頭：“據說王府西邊有個院子是專門辟出來養蛇的，養了多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府中每日都要送一板車的小鼠去喂蛇，我估著也得有個幾百條吧。”

幾百條！

鄭氏等人的表都僵住了。

尤其是想到上百條蛇都在後院裏窩著的場景，更是頭皮發麻。

偏偏雲冉還一派雲淡風輕；“不過他除了養蛇和脾氣古怪，其他方面還好，沒外頭說的那麽嚇人。”

鄭氏和三位嫂子：“……”

幾百條蛇還不夠嚇人嗎？

侯府後院但凡有一條蛇，們睡覺都不安穩。

“冉冉，王爺為何要養這麽多蛇啊？”

二嫂盧令貞弱弱開了口：“你可勸過他，他將那些蛇放了？”

“可能是他個人的好吧，我也沒問。至于勸他放了……”

雲冉撓了撓下，難為笑笑：“二嫂你高看我了，我和他也還沒那麽了。”

錢似錦柳眉蹙起：“你們都是夫妻了，還不？”

和雲澤婚第二天，雲澤屁上有幾顆痣都知道了。

雲冉眨眨眼：“夫妻是夫妻，但夫妻也有親疏遠近的嘛，我和他現下就……還行。”

錢似錦：“還行？”

新婚燕爾，小倆口正是你儂我儂、如膠似漆的時候，妹妹卻如此勉強的說出“還行”，難道是……

魚水不太和諧？

顯然往這點想的不止錢似錦一人，但礙于人多，大家也不好直接問。

于是你看我我看你，幹笑兩聲。

雲冉見大家突然都不說話了，還當們因著那兩個缺點對景王存在偏見。

“其實作為夫婿，他也還好了。”

雲冉道：“從前我在道觀裏，可聽了不夫妻瑣事，像是什麽村口的劉老頭一大把年紀了還搞大了村口寡婦的肚子，田老三家漢子打媳婦，那小媳婦不了跳河，還有王員外家兒子強娶民，還打死人了人家哥哥……”

諸如此類的事，雲冉這些年從香客們裏聽得可太多了。

那些男人壞得花樣百出，毫無底線。

每每這時，雲冉都慶幸，還好是方外之人，婚嫁之事與毫不沾邊。

誰料造化弄人，稀裏糊塗就被賜了婚。

好在相比于那些打人的、人的、強權人的、吃喝嫖賭的，景王也就脾氣古怪些——

怪就怪吧，氣人總比傷人強。

閑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多時，丫鬟便來提醒：“廚房的飯菜已經備好了，可要現下開席？”

鄭氏看了眼窗外明的：“擺桌吧。”

稍頓，道：“婉娘，你帶你兩位弟妹去張羅，我和冉冉隨後過去。”

李婉容明白這是婆母要與小姑子說私房話了，應了聲是，起看向兩位妯娌：“二弟妹，三弟妹，咱們走吧。”

待到三位媳婦離去，鄭氏將屋的丫鬟也一并屏退，只留了雲冉一人。

雲冉見這況，一臉好奇：“阿娘可是有什麽事代？”

鄭氏沒出聲，只握著兒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方才正道：“冉冉，你與阿娘說句實話，你到底在王府過的如何？景王殿下……他待你可好？”

原來是要問這個。

雲冉彎眸笑了：“阿娘，我方才說的都是真話，我在王府好吃好喝好睡，除了見不到你們，其他的和在家差不多。”

“而且我在王府的院子比聽夏軒要大上三倍呢！前庭別說打太極了，練丹劍都綽綽有餘。後院還有一大片的空地，居然只種了幾棵桃樹，實在是太浪費了！我想著等忙完這兩日，就給它拾掇拾掇，明天開春了正好可以播種，一半種菜一半種花，角落裏還能圈起來，養幾只走地。”

“還有我現在睡的床也特別大，我昨晚都是橫著睡的，嘿嘿，今晚我打算試試斜著睡。府上每日的吃食也是極好的，好幾個廚子，其中有個會淮揚菜、魯菜、粵菜和糕餅點心的廚娘，手藝那一個沒話說……”

絮絮的說著些細節瑣事，好鄭氏相信過得很好。

鄭氏的注意力卻在：“你昨晚橫著睡，那景王怎麽睡的？”

“啊？我不知道啊。”

雲冉迷茫，眨眨眼：“我又沒和他睡一起。”

鄭氏：“……？”

果然！就說怎會如此順利。

反正這會兒也沒旁人，鄭氏抿了抿，還是低聲問了房的事。

待雲冉如實說了，鄭氏驚詫：“你們還沒行周公之禮？”

原以為有太後盯著，那一夜應當是了的。

提到這事，雲冉白皙臉上也浮出一赧：“估計他和我一樣，剛認識還不，也不好意思吧。”

鄭氏：“……”

男人在這等事上哪管什麽不，只看他想不想。

雖說景王生得俊，但自家冉冉也是個如花似玉的清麗人，應當不至于不了他的眼……

嗯，肯定是景王有問題。

“阿娘？阿娘？”

雲冉覷著鄭氏擰著眉頭的嚴肅面容，心下惴惴：“這周公之禮很著急嗎？若是很急，那我想想辦法給它辦了？”

鄭氏被這話嗆了下，臉龐也漲得泛紅：“咳，急也不是那麽急。”

反正都已經嫁過去了，整日在同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小倆口只要沒問題，遲早能生米煮。

再說了，在這事上，太後那邊怕是比他們更急。

“不著急。”

鄭氏看著兒致明的小臉，溫聲道：“這種事講究順其自然，等你覺得差不多了再辦也不遲。”

雲冉歪著腦袋：“差不多？什麽時候是差不多了？”

這是就沒開竅。

鄭氏心底嘆道，擡手了自家兒手頗佳的雪白臉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句話雲冉倒是明白了——

過去拿一些問題跟在師父和師姐後追問，們也常常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雲冉私心覺得們就是答不上來，才這般敷衍。

哼哼。

**

雲冉和鄭氏到達飯廳時，其餘人已到齊了。

包括坐在上座的司馬璟。

他擡起眼，便見雲冉挽著鄭氏的手從門外走進來。

不知在說什麽，兩只眼睛都笑得彎起，月牙兒似的，笑意滿得要溢出來。

在這之前，他從未見過笑得這般開心。

原來在侯府是這副狀態。

怪不得這麽想回家。

雲冉直到走到了圓桌邊上，才得空去看司馬璟一眼。

沒想到這一看，恰好與男人的目對上。

這會兒心很不錯，加之周圍是悉的環境和親人，愉悅地朝他眨了眨眼。

司馬璟：“……”

今日竟然如此膽大。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明送秋波？

他皺著眉，別開了視線，而雲冉也松開了鄭氏的手，走到他邊坐下。

“殿下。”

甜甜地喚，和鄭氏說話的綿語氣還沒來及轉換：“你方才可去客房歇了？”

司馬璟古怪的看一眼，嗯了聲。

雲冉察覺到他似乎心緒不佳，環顧一圈桌上的衆人，低聲音湊過去：“怎麽了？有誰怠慢你了麽？還是有什麽照顧不周的地方？若有的話，你可別悶著心裏，盡管與我說，我來解決。”

又離得這麽近，吐息間好似還多了一木樨花的甜香。

司馬璟猜大抵是吃了什麽木樨花糕點，面平靜道：“在外頭莊重些，別靠這麽近。”

雲冉：“……？”

好心好意問他，他卻嫌靠太近？

有那麽一瞬間，雲冉生出一叛逆的念頭，既然他這麽討厭靠近和，哪天他要是真把氣急眼了，就跳上他的背，膏藥猴似的抱著他不肯撒手，氣不死他！

司馬璟不知小娘子腦中的“邪惡報複計劃”，見撇著角坐了回去，空氣也恢複了正常，不再如方才那般稀薄。

“冉冉，你快嘗嘗這道蔥白椒料鱖魚。”

二哥雲銳坐在小夫妻的斜對面，黧黑臉龐上滿是笑容：“這是我一早去菜市口買的，特地選了條最大的！買回來還活蹦跳的，倍兒新鮮！”

算起來，這是兄妹倆的第二次見面。

第一回見面，彼此還有些拘謹生疏，如今再見，還是在出嫁之後，也不覺深厚了幾分。

哪怕雲冉依舊覺得二哥黑得像炭，但也是個五端正、高大魁梧的黑炭，何況這黑炭哥哥還一大早去給買魚。

這份心意，就足以人容。

“謝謝二哥，我多吃幾口！”

雲冉拿起筷子就往碗裏夾了好幾塊雪白魚。

魚剛口，先是微微的麻意漫過舌尖，像春蠶食桑般輕輕撓著味蕾。細嚼之下，雪白的魚得幾乎要化在舌尖，帶著鱖魚特有的清甜，混著蔥白的鮮香直往嚨裏鑽。

但很快，又一恰到好的辣意從舌升起，不似烈火烹油般灼人，而是冬日暖般溫溫地裹著魚的鮮，勾得人忍不住又筷去夾第二口。

“好吃！”雲冉雙眼發亮。

而這肯定，無疑是對雲銳最好的鼓勵。

看著大口吃魚的妹妹，雲銳心底是又歡喜又慨。

前兩日，妹妹還是個待嫁小娘子。

隔了兩日再見，已梳起婦人髻，邊還多了個凜若冰霜、瞧著就極不好相的男人。

誠然，這位王爺妹夫的容無可挑剔，但男人長得好看頂什麽用？

貞娘說過，一位好夫君要溫，知冷知熱，眼裏要有活，心裏要時時刻刻有妻子。

當初舍棄了一衆文采斐然的小白臉……咳，翩翩佳公子，選擇了他這個沒多墨水的武夫，便是看中他周到，眼裏都是。

若非這妹夫份貴重，且冷漠，他高低要拉著他傳授一番“為夫之道”。

司馬璟自然也察覺到雲家二郎頻頻掃來的目。

他擡起眼，雲二郎又飛快地避開，拿起筷子給二夫人添菜。

再看桌上其他的雲家人，男人們也都時不時給自家妻子添菜，便是尚未娶妻的四郎雲商也沒閑著，端著個湯碗給小侄子阿宗吹涼。

默了片刻，司馬璟擡起筷子，也夾了一筷子白筍燒擱在雲冉的碗裏。

雲冉正埋頭吃著鄭氏給夾得一堆菜，冷不丁見碗中又添了一塊，腮幫子鼓鼓地擡起臉：“阿娘慢點夾，我要吃不……”

一個“完”字還沒出口，一臉驚悚的發現夾菜之人竟是司馬璟！

他這是怎麽了？

突然鬼上嗎。

看著雙眸圓瞪，雙頰鼓鼓的呆愣模樣，司馬璟眉梢微。

這樣，有點像金鼠。

尤其那兩鼓鼓囔囔的雙腮，莫名人想手一。

“吃吧。”

他淡淡挪開眼：“不必客氣。”

雲冉：“……？”

一頭霧水，直到對上了三位嫂子曖昧的笑眸，方才恍然。

他這是在履行承諾，配合扮演恩夫妻呢。

想到他竟然如此守諾，雲冉心下大為激，投桃報李地夾了一塊澤紅潤、香氣四溢的荔枝給他：“殿下，你也吃。”

司馬璟持筷的手一頓。

雲冉朝他粲然一笑：“你也不必客氣。”

司馬璟：“……”

視線再度落向白瓷碟中那一塊荔枝。

他從不吃旁人過的食。

但……

他方才也給夾了一塊，而毫不嫌棄地吃了。

若他此刻表現出嫌棄……

“殿下，你怎麽不吃？”

雲冉見他遲遲不筷，“這道糖醋荔枝可是我家廚子的拿手好菜，酸酸甜甜，滋味可好了，我每回一個人能吃半盤呢！”

眼見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烏眸，滿是期待，而桌上其他雲家人似乎也往他這邊瞧。

司馬璟眉心微了，終是擡起筷子，夾起那塊送口中。

酸甜適中，香多，而不膩。

雲冉道：“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司馬璟：“還好。”

食的滋味如何在其次，主要是旁人夾來的食，似乎沒想象中那麽的難以接。

這頓飯還算其樂融融，吃得半飽後，四郎雲商還擡上了他特地買的二十年佳釀西市腔。

因著今日是為了慶祝雲冉回門，便是平日裏不喝酒的大嫂李婉容也倒了一杯，長信侯和雲家四兄弟則是一人一海碗。

雲冉原本也拿杯子喝，一杯腹後，發現這酒的滋味很是香醇，也換了海碗。

鄭氏在旁看得有些憂心：“冉冉，你能喝麽？”

雲冉拍拍脯：“阿娘放心，我酒量不錯的。從前在道觀，我每年春天釀桃花酒，夏天釀青梅酒，秋天釀桂花酒，冬日釀梅花酒，一年四季都有酒喝呢，沒那麽容易醉。”

“再說了，上回都說好了不醉不歸，怎能食言！”

話落，雲商“噗嗤”笑出聲：“冉冉，可別怪四哥沒提醒你，這西市腔可比你自己釀的那些酒烈多了，你可悠著點。”

雲冉擡了擡下頜：“你別瞧不起人，再說了，比酒比酒，還沒開始比呢，誰知道最後醉的是誰？”

雲商雖長了雲冉幾歲，卻仍是年心，一聽也來了勁兒，袖子一擼站起來：“，那我就和你比一比。”

“我是哥哥，就讓你一半。咱倆行酒令，我輸了喝一碗，你輸了喝半碗，如何？”

“好啊，來就來，誰怕誰！”

雲冉眼睛亮晶晶，也擼起袖子，躍躍試。

兄妹倆很快比了起來。

“哥倆好啊，三星照，四喜財！五魁首啊六六六……”

倆人年紀相仿，一玩起來，互不相讓，十分投。

一旁的長信侯和鄭氏看著還似孩子般玩鬧的小兒子小兒，不扶額。

之前這樣玩倒也沒事，只如今兒已嫁為人婦，且夫婿就坐在旁邊……

這像個什麽樣子。

司馬璟的確皺著眉頭。

來之前，雲冉就說過今日要不醉不歸。

他原以為只是個說法。

可現下見那著那擼起袖子，紅滿面劃著拳的小娘子，他才意識到，來真的。

一個時辰後。

長信侯夫婦一邊小心翼翼提醒丫鬟們輕點將雲冉扶上車，一邊滿臉慚愧地送著司馬璟出門：“還請殿下多多擔待，冉冉今日是太高興了，才多飲了點。”

“還有四郎那豎子，回頭我們一定教訓他，下次再不許他和冉冉比酒了。”

“今日府上招待不周，多有怠慢，殿下莫要介懷。”

司馬璟默不作聲，直到走到車邊，才道：“岳父岳母留步，不必再送。”

長信侯止步，鄭氏則是擔憂地看向馬車，再次提議：“不然還是歇會兒再回去吧，反正現下還早著呢。”

實則已是申時，不算早了。

司馬璟不願在旁人府邸多留，道：“改日得空，再讓王妃歸家探二老。”

說罷，轉就踩著杌子上了馬車。

初冬的轉暗，看著那緩緩離開宣化坊的王府儀仗，侯夫人揪著帕子，視線遲遲不舍得收回。

長信侯攬住的肩：“殿下雖然瞧著沉默寡言，但待咱們冉冉，還是耐心的。”

鄭氏嘆道：“比我預想的況是好一些。”

但也僅僅是一些。

景王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實在不像是會疼人的。

尤其他對自家兒的那個態度，說是關心吧，但又淡得很。說是毫不關心吧，他還知道給夾菜，見喝醉了腳步踉蹌，也會去扶一把。

“唉，只盼著他們倆能好好相，哪怕做不到投意合，相敬如賓也好。”

“會的。”

長信侯道：“咱們家冉冉那麽好。”

除非那景王眼盲心瞎，不然他這麽可乖巧的兒予了他為妻，都是他司馬氏的祖墳冒青煙了。

朱馬車轔轔前行，狹小的車廂裏，寶藍的車簾將外頭的天濾昏黃。

車廂裏浮著淡淡的酒氣，混著雲冉上的清甜兒香，在這閉的小小空間裏冗雜出一微妙的旖旎。

雲冉斜倚在墊上，雙頰泛著酒後的酡紅，平日裏清亮的眸子此刻也蒙著一層薄霧，仿若雨水打的琉璃。

“殿下，你笑一笑嘛。”

出手指，虛虛地在司馬璟眼前晃了晃，聲音帶著幾分酒後的糯，“你生得這樣好看，笑起來定然更好看。”

司馬璟端坐著，煙墨的袍在昏暗的線下顯得愈發沉斂。

眼見雲冉歪著腦袋的醉鬼模樣，他眉頭擰得更深。

喝這個鬼樣子，還敢大言不慚酒量不錯。

可笑。

雲冉見他不搭理，也不惱，只依舊歪著頭，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像是在研究什麽稀世珍寶。

司馬璟：“……”

反正醉了，怕是明日也記不清。

他朝前俯，準備手把的腦袋擰去一邊。

馬車卻猛地顛簸了一下。

雲冉小小驚呼，子也不控制地向前栽去。

司馬璟眼皮一跳。

長臂卻下意識朝前，環住那一撚細腰。

霎那間，手一片，鼻尖也縈繞著那悉的淡淡甜香。

司馬璟眸輕晃。

直到懷中人嚶嚀一聲，他才低下頭。

未曾想，懷中的小娘子也剛好仰起了臉。

四目相對，空氣好似“蓽撥”響了下。

雲冉的眼睛本就生得很大，此刻倆人離得這樣近，烏黑的瞳孔裏也清晰地映出他的模樣。

司馬璟只覺得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有些莫名的燥意。

他沉下一口氣，擡手要將推開，卻見雲冉揪著他的襟口，眼睛卻盯著他的，癡癡呢喃：“殿下，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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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不好意思，有事耽誤來遲了，本章小紅包補償~[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