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飛沒發現短暫的走神，又笑著開口：“白哥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對自己人很護著。”

“像今晚，譚洲那樣當眾辱你，大家都當沒看到。唔，我不是說你不重要哈，但你懂我的意思。可白哥偏偏站出來，著他給你道歉。你也知道譚洲他大哥在港城的地位，周家都不敢輕易，但白哥就是不在乎。”

他眼里滿是崇拜，“被白哥偏，真的很幸福啊。就像他一個人替你擋下了全世界。”

孟逐聽著，心忽然被什麼重重敲了一下。

似火星落進水里，霎那間迸發，又燙又亮。

“我離開一下。”忽然起。

黎耀飛剛想問要去哪兒，就見走到餐臺邊，拿了一卷干凈的巾，又彎從冰柜里取出幾塊冰，小心包好。

抬頭看向三樓甲板，那里一片漆黑，只有丁點的星和咸的海風。

明明決心，不再為這些與無關的風月而容，可心里那涌，卻像水，一次次悄然拍岸。

孟逐垂下眼睫，深深呼出一口氣。

然後，邁步向樓上走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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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白狐貍和小逐的毒唯[彩虹屁]

第10章 夏夜晚風

頂層的甲板，遠離人群，似一座孤島，高懸在夜里。

烏雲低垂，彌漫開一片沉默的黑，偶爾雲隙破開，幾顆微弱的星子探出頭，旋即又被吞沒。

三桅桿在黑暗中聳立，白帆半卷，風穿過帆索，發出細微的簌簌聲，如遠聲。

周予白雙手搭在欄桿上，微微前傾，風吹得他的擺鼓脹起來，整個人在夜里搖晃。他著那片不形的海，神不甚分明，看不出悲喜。

風聲悠長。

過了許久，他忽而輕笑，緩緩轉。

“晴晴，還舍不得我啊？都跟到這了。”

一直跟在後，那細碎的腳步聲停了。

徐詩晴從甲板的影里走出來，臉蒼白，眼圈紅腫，那張原本致的臉此刻憔悴得厲害。穿著一暗紅長，周帶著狠勁，可那狠意又太脆弱，似一抹蚊子，艷得刺目，卻單薄得仿佛隨時會被風吹散。

“你知道我在？”徐詩晴盯著他聲音發。

“這船又不大。”周予白說。

徐詩晴死死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就像每一個為絕的人，妄圖從前任的臉上找到一還在意著自己的證據。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一個表，任何能讓繼續做夢的理由。

但什麼都沒有。

周予白背靠著欄桿，無星的夜幕倒映在他瞳孔里，那張臉淡漠得像塊的雕像，沒有溫度，沒有波瀾。他甚至沒有正眼看。

徐詩晴瞬間被擊碎了。

所有的狠勁和決絕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原本想開口罵他，想質問，也想哭，可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只要他回頭看一眼。

“我後悔了。”沖上前，如一只絕撲火的飛蛾，抖著抓住他的袖，“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不會再你了，不要結婚，不要名分，也不會要求你我，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像以前一樣就行，好不好？我和那個人……我只是想氣你，而且是他引我的！他是騙子，他不過是圖我爹地的關系。真的，我和他……我已經和他分了。予白，予白你看看我啊。”

語無倫次，祈求里滿是慌。

周予白垂眸看著攀在自己袖上的那雙手，輕嘆了一聲。

真可惜，人怎麼會為了另一個人把自己糟蹋這樣？

他抬手，慢慢替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看上去很溫。

徐詩晴眼里的火苗隨即越燒越旺。

然後，他無地掐滅了。

“晴晴，別這樣，太難看。”周予白的眼睛里最後一的倏然消散，“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各取所需，你幫我應付周家，我給你在圈里想要的排場。”

“連床都沒上過，你演給誰看呢？”

徐詩晴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說好的逢場作戲，你心了，游戲就該結束了。”他將的手指一掰開，“別再來找我了。”

孟逐到的時候，正好聽見這句話。

的右手懸在空中，沒有推門，反而悄悄退了一步。

周予白的話，完印證了的猜測。之所以一遍遍說他們之間不適合有太多的關心，明知道這樣刻意保持距離，這種假清高的姿態，會令他不喜。可是孟逐比誰都清楚，那些話從一開始，就不是說給他聽的。

那是一次又一次，不斷提醒自己，別沉淪，別心。

最重要的是，別讓他看出來。

周予白忽然抬腳朝樓梯走來，孟逐幾乎是本能地閃到門後。著門板，手中還攥著那卷巾和包好的冰塊，掌心都被凍得發涼的。

“周予白！”

一道尖銳的聲驟然撕裂寧靜。

不知什麼時候，徐詩晴竟爬上了甲板欄桿。半個子懸在外面，擺被風卷得獵獵作響，像一朵絕盛開的罌/粟花。

“你敢走，我就跳下去死給你看！”

周予白腳步頓住，慢慢回過。

徐詩晴死死瞪著他，眼里淚閃爍，卻帶著幾近癲狂的狠意。

“我要讓你這輩子都記得，是你害死了我。你的手會沾滿我的鮮，我要讓你和每個人親熱的時候，都想起自己曾經害死過一個你的人。”

周予白走近幾步，在離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仰頭看著。

然後，他笑了。

“晴晴，你看，這就是你最不了解我的地方。”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目

從腳下掃到眼里，笑容依舊，卻眼底著一種無關要的淡漠。

“在你心里，我像好人？”

徐詩晴呼吸急促，手指扣欄桿。

“你如果真死了，我大概是會難過。可然後呢？”

“周氏會為了堵上你家的，給你父母一筆錢，把他們送去國外，這輩子都回不了港城。你姐姐的工作也保不住。至于我……”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我頂多在頭幾年，會給你的墓前送束花，至于能堅持多久……呵，說實話，我對自己的毅力也沒什麼信心。”

“就這樣，也值得你為我去死？”

徐詩晴搖了，就在那個瞬間，周予白猛地沖上前，一把將從欄桿上拽了下來。徐詩晴猝不及防，整個人失了重心。周予白及時手托住的後腦，可自己也因慣狠狠撞上甲板，發出一聲悶響。

手臂傳來的劇痛令他眉頭一皺。

徐詩晴剛從死亡邊緣被拉回來，整個人還在發抖，肩膀隨著氣一一。

周予白一手扶著，撐著地面支起。

啪——

一記清脆的掌猝然落在他臉上。

“周予白，你個混蛋！”

徐詩晴任由淚水滾落，用最惡毒的詛咒來宣泄著心的恨意，“你這樣無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得到真！總有一天，也會被人像今天這樣，被人狠狠拋棄，不得善終！”

踉蹌著推開甲板門，頭也不回地跑下樓去。

甲板重歸寂靜。只剩海風呼嘯，卷著咸腥的浪聲。

周予白一個人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用舌頭頂了頂腮，吐出一口沫。海風依舊在吹，他靜靜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他微微偏頭，聲音有些縹緲：

“看夠了嗎？還不出來。”

門後這才走出一個白影。

其實在徐詩晴鬧著要跳船時，他就聽見門板那邊傳來一點靜，就猜到有人在那兒。可當看清人影，他還是挑了下眉。

“怎麼，嫌打得不過癮，也想補一掌？”周予白說著，懶洋洋地收回目，沒再看。

他有些倦了。

忽然，一抹冰涼的到他臉頰。他渾一激靈，猛地轉頭，幾乎和孟逐鼻尖抵著鼻尖。

“你做什麼？”

“給你冰敷。”

兩人隔得太近，他一低頭，甚至能看清頸側跳的脈搏。

若不是孟逐的語氣過于平靜自然，這種時刻應該誕生一旖旎。

周予白認真看了一眼，說了聲“唔該”，右手托住遞來的巾，把那冰涼的在臉上。針扎似的疼緩解了不。

托久了，他想換只手，卻被左臂傳來的一陣劇痛制住了作。

“孟逐。”

“嗯？”

他晃了晃左手，“怎麼只有一個？”

孟逐心想，我只料到你會被扇耳，誰知道你能一次傷兩個地方？

“我覺你在心里罵我。”周予白乜著眼。

“……”

甲板風浪大，了夜更顯涼意，吹得孟逐不瑟了一下。周予白余瞥見那一抖，眉頭輕蹙。上甲板前，他特意披了件外套，即使這樣，他都覺得風冷，更別說穿著無袖連的孟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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