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來都不看看氣溫嗎？”

上這麼說，周予白還是下外套。

“別，我不用。我……”

“我什麼我。”周予白不理，將外套直接搭在的肩頭，攏了攏。

“是不是又想說‘我們之間的關系，不適合這樣’？”

孟逐被他堵得一噎。

這人怎麼還學會搶答了。

“不是，”移開視線，“我只是想說，你是傷患，還是你穿著比較好。”

周予白幾乎要被眼前這個人氣笑，按在肩頭的手都不由收了一些。

敢在眼里，他已經虛弱到要被照顧的地步了？

“孟逐，你覺得我很弱？”

他的臉近，呼吸幾乎落在臉上。

孟逐掐著自己的虎口，竭力維持著鎮定的臉，“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他俯，距離又更近了幾分，“比起你，我更經不起風吹？”

海風呼嘯著從兩人之間穿過，吹了孟逐的發，卻怎麼也吹不散臉上浮現的那抹緋紅。

周予白看著那張微紅的臉，心中忽然升起一陣說不出的暢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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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甜甜[黃心][黃心]

標題來自伍佰的《夏夜晚風》：你的秀發蓬松，纏繞著我隨風擺。月亮掛在星空，牽絆著你訴衷。有你味道的風就是我還在等待的。

第11章 夏夜晚風

“不逗你了。”

距離倏然拉開，周予白換了個方向坐下，依舊托著冰袋。孟逐攏了攏上的外套，在他旁邊坐下。

兩人陷沉默，可這次的沉默卻不像在文華那晚那麼繃，那麼難熬。相反，孟逐幾乎是有些的，宛如在深海里緩緩沉降，四周很靜，帶著一種不可名狀的輕盈。

靠在護欄上，微仰著頭。海風溫地拂過甲板，陣陣浪花拍打船的節律，仿佛是大海在輕聲唱。

不知過了多久，厚重的烏雲悄然散去，璀璨的星空驟然展現在眼前，麻麻的星子如碎鉆般灑滿天幕。那種壯麗幾乎讓人眩暈，仿佛整個宇宙都傾瀉而下。

“Stella和我說夜里的星星很多很漂亮，我一開始還不信，”驚訝地捂住，聲音雀躍，“這也太多，太好看了。”

周予白偏頭看，“所以你上來是為了看星星？”

“呃……當然。”孟逐閃爍其詞，“你不會以為我是跟著你吧？”

周予白輕嗤一聲，沒回應。

孟逐有些心虛，怕他看出端倪，連忙找補，“真的，我只是看星星，巧撞見……”

“所以你看星星還帶冰巾？”周予白揶揄地瞧著，“怕海風不夠冷，給自己再降降溫？”

“……”

怎麼忘了這茬。

孟逐的臉陡然漲紅，想起剛才拙劣的謊言，不好意思地把臉埋進胳膊里。

好像一只鴕鳥，可的那種。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星空太難得，又或許是周予白沒有再繼續追問，過了一會兒，悄悄探出腦袋，在確定他沒有再看自己後，抬頭繼續仰天幕。

星空實在太了，得讓人暫時忘記了那些小心思。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經常見這樣的星空。我外婆家在南方的鄉下，那里的夏天特別悶熱，外婆家不僅沒裝空調，連電風扇都不一定有。我最不喜歡去那兒，因為外婆總是抱著我坐在竹椅上。那時我常想，人的上怎麼這麼熱，抱起來好難，外婆為什麼一定要抱著我呢？”

的話像是在自言自語，也不管另一個人有沒有在聽。

“後來搖起扇，風一點一點吹過來，上就不那麼熱了。那個時候晚上沒有電視看，外婆就這樣給我搖著扇子，搖得我昏昏睡。偶爾抬頭一看，滿天都是星星，像小燈籠一樣。”

說著說著，竟然有些想家了。

港城的夜是沒有星星的。人人汲汲營營，低頭看著腳下的路，所以地面上燈火通明，代替了天空的亮。

小時候以為，這樣的星空是稀松平常的。長大後才知道，這原來很難得。

外婆在幾年前去世了，那時候的正忙于校招，一個接一個的面試，把自己打造得無堅不摧。直到拿到offer，才從母親口中得知外婆沒有熬過那個冬天。

清明回鄉，母親帶去了外婆的家。

老房子如今裝上了空調，可里面空的，一個人也沒有。白天們祭拜完，聽親戚們商量怎麼理房子，錢怎麼分。晚上躺在竹板床上睡不著，便起來走到院子里，卻發現鄉下也發展了，外婆家也看不見星星了。

時過境遷，連回憶也找不到了。

說了很久，久到後知後覺發現，這是第一次和周予白說那麼多話，不知道他會不會嫌煩。悄悄偏頭，用眼角余瞄，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了眼，像在假寐。

心里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剛要

徹底安心時，他忽然睜開眼。

“那你，會認星星嗎？”

孟逐子一僵，努力裝作淡定，“……你沒睡啊？”

周予白沒答，只笑著看，“你還沒回答我呢。”

孟逐避開他的眼睛，“不會。”

“那我告訴你幾個容易找的。”他手指向夜空，“看那三顆最亮的星，它們連一個三角形，那夏季大三角。最亮的那顆是織星。”

“那個嗎？”

“不，是那個。”

周予白干脆拘著的手腕，將的手拉向正確的方向，“看到了嗎？”

“唔……看到了。”

其實沒看。

而後他又指給看南邊低空那顆微紅的心宿二，和發著橙的牧夫座大角星。

“你怎麼會認得這麼多？”孟逐沒忍住問，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從小喜歡天文的人。

周予白收回手，重新靠回欄桿，“小時候在鄉下待過，那里的星星比港城多。”

“鄉下？”孟逐有些意外。

“嗯，”他的聲音很輕，雖然看著星空，眼神卻像著更遠的地方，“那時候我母親回來的晚，我就坐在門口，邊數星星，邊等。”

孟逐靜靜地聽著，約有聽說一些關于他世的傳言，但從未求證過。沒想到今晚，他竟然主提起。

“現在看到這些星星，你還會想起那時候嗎？”

周予白偏頭看，角勾起一若有似無的笑，“你覺得呢？”

不知何時起，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孟逐微微傾過來，上的香氣也渡了過來。起初是淡淡的皂香，隨後又帶著一玫瑰香氣，像冷意里融進溫。海風從側面掠過，卷起的長發，輕輕掃過他臉側。

仰頭看他，他的人影似一葉孤舟，浮沉在那雙黑海般的眼眸里。

確實很漂亮。

周予白見過的人不，起初孟逐的冷也讓他有些倦，沒想過持續這種荒唐的關系太久。可後來為什麼繼續呢？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太過契合嗎？他問過自己很多次。

今晚之後，他或許有了一個新的答案。

“孟逐。”周予白忽然。

“嗯？”

“幫個忙，好不好？”

他偏過頭看，那雙丹眼微微瞇起，眼尾的弧度愈發明顯，著說不出的風流味。明明說的是正經話，偏人聽出十二分的旖旎來。

“什麼忙？”孟逐覺心跳莫名快了。

“想煙，可煙在你上。”他示意了一下上穿著的那件西裝，“在袋，我不大方便。”

孟逐手向外套側的口袋，指尖到一個的東西，拿了出來，從煙盒里出一遞給他。

周予白沒有手接，而是倏然俯下。他低頭時，鬢角的碎發也跟著垂下來，半掩住那雙慣常漫不經心的眼睛。修長的脖頸向，薄輕啟，直接叼住了手里的那煙。

那一瞬間，他溫熱的鼻息噴灑在的虎口，孟逐到手一陣麻，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而他，就著這個姿勢，那雙人的眼睛自下而上地著，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眼睫上細微的紋理，還有瞳孔深那點幽暗的。

像深夜的燈火，搖曳著不安分的亮。

“怎麼了？”周予白含著煙，聲音有些含糊，卻更添幾分曖昧。

“沒……沒什麼，你吧。”

“沒火怎麼。”他淺笑，那笑聲在風中顯得格外人。

“可是我也沒火啊。”

“我有，”周予白目朝下掠了一眼，“在我西口袋里。”

孟逐沒懂他的意思。

“我得托著冰袋。”周予白眼神示意著右手，又了左臂，故作可憐，“左手還疼，你幫我拿一下？”

“……”

周予白懶懶靠在欄桿上，眸子含著點笑，沒催，但也沒移開那雙看似漫不經心，卻步步相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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