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站在出院大廳說笑了一會兒，等著周予白出現。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始終沒有那個悉的影。

孟逐站在門口，時不時探頭張著。黎耀飛見一直站著，拍了拍旁邊的長椅，“你坐這里等吧。”

“不用，”孟逐淺淺地笑了，“這段時間我不是坐著就是躺著，正好走走。”

說得輕松，卻忍不住在醫院門口的小廣場上來回踱步。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黎耀飛都有些坐不住了，他給周予白發了好幾條短信都石沉大海。

“Judy，要不我們先走把？”他試探著問，“可能白哥那邊有什麼急事。”

他說得委婉，其實心里覺得周予白應該就是忘了。

“再等等吧，他說了會來。”孟逐說。

天一寸寸淡下去，街邊的燈陸續亮起。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換任何人都知道，周予白是不會來了。

黎耀飛等得都開始打盹了，直到他迷蒙間看見孟逐朝他走來，他趕抹了把臉。

“真的很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他以為終于要走了，正準備去取車，卻聽說：“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這怎麼行，”黎耀飛急了，“你別等了，白哥應該就是忘了，他這個人你也知道，說不定就是隨口說說，當不得真的。”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懊惱地了鼻子：“抱歉。”

“沒關系的，是我麻煩你了。”孟逐的語氣溫溫的，聽不出緒。

“那你就跟我走吧。”

可依舊搖頭，態度平靜得幾乎有點倔。

黎耀飛這才發現，孟逐看起來冷冷的、乖順的，其實骨子里異常倔強，一旦認定的事，不撞南墻都不回頭。

他忍不住心疼了。

他正犯愁怎麼勸服，手機突然震了一下，跳出一條娛樂新聞推送。

他點開一看，眼神頓時變得復雜。

“Judy，你看這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周公子陪影後同游《蝶》場演，摟腰甜笑如初】

狗仔標題打得格外起勁，配圖也毒——演奏會廳里，黎斯曼雙手纏著周予白的腰肢，笑靨明艷地倚在他肩上，周予白一手撐著臉側，一手搭在腰上，慵懶地抬眼，似在和深對。

孟逐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沒有說話。

“Judy？”黎耀飛小心翼翼地喊。

孟逐慢慢把手機還給他，臉上表平靜無波，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還是你說的對，他就是忘了。”扯了扯角，出一個笑，“我們走吧。”

說完轉走得果決。

明明是在笑著，可黎耀飛總覺得，就在把手機遞回那一刻，心底有盞燈，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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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怎麼只是看著你已不穩”——楊千嬅《我的醉》

第17章 單的藥水

中場休息的時候,葉明明幾乎是氣勢洶洶地下了臺，管樂團的人紛紛讓出一條道，沒人敢惹。

可真當到了後臺,拿到手機,又踟躕了。

能怎麼做呢？發消息給孟孟，告訴周予白這個混蛋在劇院和明星公開調,這幾乎和拿刀子直接在心口上沒什麼區別。

可是作為朋友，難道就這樣欺騙著，不告訴真相嗎？

一向風風火火、敢敢恨的葉明明竟然也有進退兩難的時候。來回踱步，手機在手里翻來覆去。思來想去，還是打了幾行字：

【明明】：孟孟，我一會兒演出結束去你家找你，不見不散。

故意沒說周予白的事,只希孟逐別再在醫院門口傻等。可發完後還是不放心，又給黎耀飛撥了電話。

【嘟——嘟——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這衰仔又去哪玩了！關鍵時候一點都靠不住！

葉明明剛準備給黎耀飛發個信息留言，就聽見團長在喊“準備一下,要上臺了”。

“知道了！”連忙收起手機，拿起單簧管回到臺上。

沒辦法,只能等演出結束後再確認況了。

*

中場休息的時候,黎斯曼原本想趁機修復關系，可當保鏢引著和周予白離開劇場時,他已經不見人影。在休息廳等了許久，才看見他從員工通道走出來,後還跟著今晚的指揮,衛平嵐。

衛平嵐在古典音樂界地位崇高，為華裔的他，同時作為演奏家、作曲家、指揮家,拿遍無數大獎，算得上東亞文化icon級人。若能攀上這個關系，對走向國際，是個絕佳的跳板。

黎斯曼提著擺快步走上前，聲音甜：“衛大師，久仰，我是黎斯曼。”

“您好。”衛平嵐微微頷首，卻沒有手。

黎斯曼的手停在半空，只好尷尬地收回來。

這位大師看似溫潤謙和，實際卻保持著距離。心知，這種大藝家都有些自傲，要想真正絡，僅憑一兩次見面肯定不夠，可今天，最起碼要先混個臉。

識趣地寒暄幾句，準備告辭：“那我就不打擾了，期待下半場的彩演出。”

說完，順勢地勾上了周予白的手臂，顯得自然又親昵。

就在這時，覺到衛平嵐的態度變了。

“黎斯

曼是嗎？你和白……你們是朋友？”

“朋友啊……”看向周予白，曖昧一笑，“嗯，算是某種朋友。”

周予白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沒有回應。

“好，真好。”

衛平嵐說這話時帶著一種奇異的慨，讓黎斯曼莫名聯想到長輩見到晚輩人的欣。自覺好笑，人家周予白的父親還在半山豪宅里呢，在瞎想什麼。

這次到衛平嵐主手，黎斯曼剛要回握，邊的人開口了。

“衛大師，你的演出要開始了吧，不去準備一下？”

周予白臉上掛著紳士般的笑容，卻著疏離。

衛平嵐深深看了他一眼，“好，那我先走了。祝你們今晚愉快。”

看著他離開，黎斯曼心中有些憾。不過轉念一想，周予白剛才沒推開，是不是說明……他不生氣了？

順勢蹭了蹭他的胳膊，嗔道：“予白，你攪了我和衛大師結識的機會，怎麼賠我呀？”

周予白沒看，“賠？你不是慣會用我的份給自己鋪路？我向你追究過？”

語氣不咸不淡，卻字字譏諷。

黎斯曼臉一變，立刻收起了放肆，站直了子。

整個下半場，周予白都沒有理，就連離場都是一個人走的。

兩個人來，最後卻是一個人走，這讓外面那些看熱鬧的人怎麼想？！

想追上去，求周予白給個面子，卻發現人早就沒影了，也不知道去找誰。

*

演出剛結束，葉明明就立刻趕回後臺收拾東西，隔壁的首席小提琴手都打趣這麼火急火燎，是不是有什麼約會要趕。沒搭理，心里翻來覆去想著一會要怎麼安孟逐。這個朋友，自小就倔，什麼事都憋在心里自我消解。看起來是無堅不摧，但那個過程太辛苦了，實在心疼。

拿起手機正準備車，卻發現手機電量告急，只剩10%了。

不是？明明上臺前電量有60%的啊？

正覺得奇怪，手機就響了。

“喂，葉明明，你演出終于結束了？我剛一直給你打電話沒人接，”黎耀飛那欠揍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找你飛爺我做什麼？”

原來是你小子把我手機打沒電的啊。

葉明明朝天翻了個白眼，邊拿東西往外走，邊罵著電話里的人。

黎耀飛覺得冤枉：“不是，你罵我做什麼啊！是白哥沒來，又不是我沒來。我有好好送Judy回家的！”

“就憑你他‘白哥’，你就和他是一丘之貉，這罵你給我著！”葉明明鉆進出租車，報了孟逐家的地址，繼續坐在車里罵他，“你怎麼勸孟孟回去的？不會是把你白哥和明星的照片直接懟臉上，告訴，被爽約了吧？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會這麼沒腦子吧？”

“……”

“F*ck！你是傻*嗎？！”

“那我能怎麼辦，倔得像頭驢一樣不肯走，我又不能打暈！”黎耀飛此刻覺得，自己是最世界上最委屈、最可憐的人。

他還想再說什麼，可葉明明直接把電話掛了。

到了孟逐家門口，葉明明忐忑地按下門鈴，心里反反復復盤算著該怎麼安失落的朋友。是抱頭痛哭呢？還是陪一起罵周予白呢？雖然比較偏向後者，但考慮到孟孟的格……

還沒想完呢，門就開了。孟逐穿著家居服，脖子掛著圍，臉上還沾著些許面。

“你來啦，湯剛燉好。”孟逐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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