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夜》 第25頁
“怎麼?”他盯著對方,“周董事長聽不得真話?”
那是直接的挑釁,也是毫不遮掩的恨意。
周淮左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又恢復了沉穩的堅冷。
“激怒我對你沒有任何好。”周淮左轉了轉手腕,沒有看他,“別忘了,基金的事還沒完,你若還想分得一杯羹,你就得留在周家。”
“誰告訴你,我只想要一杯羹?”
周予白抬起眼,聲音低啞又輕狂。
“我要的是全部。”
周淮左終于看向他。窗外月亮高懸,月從落地窗斜斜照,灑在他上,像是鍍了一層冷銀,有種圣潔的非人。但他的角沾著的,讓那圣潔染上了一層暴戾、扭曲、和人間的念。
漂亮又極端,像他當年一樣。
人總是自的,周淮左有時分不清他對周予白的偏,究竟是因為他母親,還是因為他太像自己了。
“好啊,那我期待著,看你會上什麼樣的答卷。”周淮左輕點著桌子,慢條斯理地說,“你現在選的那個FS經理,不夠格。如果你剛才說的不是空話,就別局限在港城。去看看瑞士,或者紐約的安排。”
他的話已經給了足夠暗示,如果周予白聰明,應該能知道去哪找他安排好的人。
除非,周予白鐵了心不要他的任何幫助,那麼周淮左倒是期待著,他會如何破局,殺出一條自己的路。
*
離開別墅的時候,周予白徑直坐進他自己的那臺布加迪。油門踩,引擎聲轟鳴,似什麼東西憋太久了,被暴地喚醒。他沒系安全帶,也沒調導航,像是本不打算到達任何地方。
只是一味踩油門。
車子沖了出去,穿過路燈、隧道、坡道,像一道撞不碎的斧。
沖。
再沖。
再沖。
這節奏有一種讓人想嘔吐的爽快.。車速越快,他腦子越空,似乎先一步將意識甩出去。他不再是個能思考的人,而是某種野的,懷著徹底的破壞。不是去摧毀別人,而是摧毀自己。如果能一頭撞死在港城的某塊水泥墻上,或許會輕松一點。
他不知道自己開了多久,也不在乎。
等反應過來時,車停在了一條狹窄的街道邊上,胎留下長長的剎車印,像是有人用力把他從夢里拖出來。
一棟老舊的樓,鐵皮卷閘漆已落。城市在這邊緣變得安靜,像是一條被忘的巷口。夜已深了,幾盞燈還亮著,卻不屬于他。有人罵了他一句,他沒聽清,也沒想聽清。夜晚的城市像只胃脹的,懶得為這種小噪音多浪費一能量。
他靠著方向盤氣,像是剛剛被人從水底撈上來。
抬眼,樓里有一盞燈還亮著。那是唯一一盞黃,在一整排深玻璃窗之間,如同被擱置在黑夜里的小燈籠,地散發著溫暖。
剛才黎耀飛發來的地址,他看了一遍就記住了。也不知怎的,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潛意識沿著城市的管,冥冥之中牽引著他到了這里。
*
啪——
後忽然傳來什麼掉落的聲音,孟逐一驚,從電腦椅上起。
原本在做一份客戶清單,用思維導圖把客戶的背景、產業結構、家族關系和偏好一一列出。本來以為很快能做完,結果不知不覺就熬到了半夜。
客廳昏暗,只能憑借後的燈窺得一二。
循聲過去,發現掉落的是一只捕夢網。是高中畢業後的那個夏天,和葉明明畢業旅行時買的。葉明明當時開玩笑說如果周予白還進的夢,就用這只網抓住他。
那時候本沒想過能和他再遇見。
算起來,這張網都十年了。線圈已經散開,羽也有點褪。孟逐將它拿在手里看了一會兒,指尖撥了撥破掉的網。
破掉的網子,能捉住什麼呢?
更何況,真捉住了又能怎麼樣呢?
沉默片刻,將那張網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坐回電腦前,準備繼續這個大工程。剛坐下,桌上的手機忽然一震。
這個點誰還發信息?
孟逐隨手拿起手機
,上面只有一條未讀消息。
【周予白】:下來,我在樓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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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認真提醒,不能不系安全帶哦!安全駕駛,小白現在是發大瘋的狀態,不是人[眼鏡]
周父和周媽的故事是超狗的強取豪奪,還沒想好是寫進正文還是番外,反正很癲[彩虹屁]
第18章 單的藥水
孟逐看到那條的短信的時候,心臟猛地一,下意識地探了下去。
深夜時分的港城陷沉眠,萬家燈火早已熄滅,只剩幾盞倦怠的路燈,泛出黃暈。那輛深淺藍混的布加迪靜靜泊在路邊,車在夜中泛著幽冷的金屬澤,一個頎長的影倚在車旁。孟逐所在的樓層不算高,雖然距離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那高冷冽的廓在哪都難以忽視。
立刻了回去,仿佛電般迅速熄了燈。可按下開關的瞬間,又懊悔起來。
周予白就在樓下,這一舉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
果然,手機又是一震。
【周予白】:我看到你了。
孟逐眼睛一閉,假裝自己是睡著了沒看見,重新坐回電腦前,繼續做那份客戶清單,努力將注意力從窗外轉移回來。
不知道的是,電腦屏幕的藍將整個房間照得半明半暗,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顯眼。的每一個作,都被樓下那雙眼睛盡收眼底。
周予白幾乎可以想到此刻的樣子,慌又故作鎮定。的拒絕,的無視,統統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被那樣爽約,心底肯定是失的。如果什麼反應都沒有,反倒更令他覺得束手無措。
孟逐試圖重新凝神在的工作上,可是的心思飄忽,本無法專注。緒像水草一樣糾纏住理智,心中的憤懣的聲音也越來越嘈雜。
憑什麼他想來就來,想爽約就爽約?難道他周予白一出現,就得乖乖下去?確實喜歡他,可那不代表就要卑微到塵埃里。
桌面上手機又是一震。
【周予白】:我等你。
孟逐咬了咬,將手機倒扣在桌上。等吧,讓他等。不也等了五個小時,他就等不了嗎。
強迫自己重新進工作狀態。思維導圖做不下去了,那就調整文檔,把這個方格改紅的,又改藍。人在煩躁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尋找發泄口,似乎.上的忙碌,就能讓這些心有了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傳來滾滾悶雷聲。
港城的夏雨說來就來,先是幾滴零星的雨點敲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雨勢漸大,如珠簾般垂落,最終變瓢潑大雨,狂風裹挾著雨水重重砸在玻璃窗上。
以前喜歡下雨的,這種白噪音令人心安,容易眠。可今晚,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繼續假裝忙碌,可心思早已飛到九霄雲外。雨這麼大,周予白應該已經走了吧?他那樣矜貴的人,恐怕已經皺著眉頭坐回車里,等著雨停。又或許他的耐心早已告罄,干脆開車走了。
可心底有個聲音在反駁:萬一呢?
十分鐘過去了。三十分鐘過去了。雨勢不減反增,終于忍不住了。
孟逐在心里和自己說,只是看一眼,確認他有沒有離開而已,可沒有其他的想法。
站起,假裝去拉窗簾,卻忍不住往下瞄了一眼。
然後,整個人僵住了。
他還在。
大雨滂沱,街道模糊一片,路燈的暈在雨中搖擺,像醉酒者眼中的幻象。周予白站在暈里,像一被釘夜的釘子。雨水順著他的廓落,襯衫,可他仍然一不站著,仰頭看著的窗口。
其他一切都在模糊,唯有他清晰。
孟逐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轉沖出門,抓起那把門邊的小紅傘,飛奔下樓。
風很大,雨也很大。剛推開樓道大門,細的雨珠就撲面而來,那把小紅傘在狂風中搖搖墜,本不頂用。一路小跑到周予白面前,整個人幾乎都被淋了,可想而知在雨里站了半個多小時的周予白,幾乎和溺水的人一樣。
“你瘋了嗎?”踮起腳,將傘舉過他頭頂,“想生病嗎?快回去!”
試圖將傘塞到他手里,可周予白始終不接。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眉骨低沉,那雙在雨夜里依然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
雨水順著他的額角落,幾縷的頭發在前額上。他緩緩抬起手,想要的臉。
孟逐偏頭躲開。
“周予白,我最討厭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博取同,”的聲音冷靜得可怕,“你想淋死隨便你,你我之間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但如果你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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