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完全在狀態外的樣子，難得有耐心地多解釋了一句，目落在還有些蒼白的小臉上：“神損失費。”

“還有，” 他頓了頓，視線轉向窗外，似乎有點不自在，但聲音卻清晰地傳過來：“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你相信我！！”

溫阮眼睛頓時眨眨起來。

從小到大，最習慣聽到的是“別胡說八道”、“神經病”。

第一次有人這麼認真地、正正經經地“謝謝你”。

他目沉靜地看著，“你的能力，怎麼回事？”

溫阮被他看得有些張，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被子，低下頭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天生就有的。除了我爸媽，沒人信……”

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習以為常的麻木：“我只能模糊地預到邊人的事，但從來看不清自己的。每次預知，尤其是看到嚴重的畫面，之後就會像這樣發燒，暈過去。”

孩頓了頓，像是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事，眼圈微微泛紅。

“我試過很多次的。小時候告訴鄰居阿姨別出門，不信，結果出了車禍；大學時求室友別坐那趟地鐵，笑我迷信，結果暴雨地鐵倒灌…後來，我就不太想說了。說了也沒人信，反而覺得我是個怪胎…”

越說越小聲，幾乎要把自己進被子里。

那種一次次被質疑，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的無力，早已將磨得麻木。

裴硯修沉默地聽著，目落在微微抖的肩頭和發頂，輕輕地笑了。

如果真不想管，就不會在預知到他碼頭有難時，哭得那麼撕心裂肺地阻攔他。

這個小哭包，心得像棉花糖，上說著麻木，下次遇到事，肯定還是會忍不住。

“留在我邊，”他重復道，語氣是純粹的商業談判般的冷靜，容卻霸道得驚人，“我當時說過，如果我活下來了，有話告訴你，就是這個。”

溫阮猛地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

“留下來做我的特別顧問。你的預知，我信。”

“特別顧問！？”

他看著還寫滿震驚和茫然的小臉，慢條斯理地補充：“可以提前預支薪水，并且把你父母的債務和醫療費都清掉。”

裴硯修揚起手，比了個耶。

“兩萬一個月？”溫阮詫異道。

裴硯修搖頭。

“二、二十萬！？”聲音拔高。

“兩百萬。”他淡道，“這是你應得的。”

溫阮被他那句“兩百萬”砸得頭暈目眩，差點以為自己高燒燒壞了耳朵。

“兩、兩百萬？！一個月？！”聲音都變了調，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小貓，“裴先生，這、這太多了！而且我的能力時靈時不靈，還會暈倒，我……”

“不多。”裴硯修打斷，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平靜。

“買我一條命，很便宜。”

溫阮看著他那張沒什麼表卻擲地有聲的臉，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兩百萬月薪。

清空債務和醫療費。

巨大的不真實包裹著，暈乎乎地，甚至有點膽大包天地小聲試探：“那，我現在是你的特別顧問了？”

“老板……？”小心翼翼地吐出“老板”這個詞，帶著點生疏和試探。

清了下嗓子，趁著他似乎心不錯，溫阮得寸進尺地小聲嘟囔：“那，老板你是不是應該對員工更好一點？”

裴硯修眉梢微挑：“工資不夠？”

“不是不是！”溫阮連忙擺手，兩百萬做夢都不敢想！

“我是說別的，比如…”聲音越來越小，有點不好意思地比劃了一下，“我想要個抱抱熊！因為我睡覺習慣抱著東西才能睡得香！”

裴硯修沉默地看了兩秒，吐出一個評價：“稚。”

溫阮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

果然…

還是不行嗎…

裴硯修卻沒再說別的，只淡淡道：“還有什麼想要的，一次說了。”

溫阮眼睛又亮了起來，立刻提出最實際的需求：“那我現在不是間諜了，是正式員工了，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我想要個代步車，不用很好，能開就行！”

“嗯。”裴硯修聽完，沒什麼表示。

只點了下頭，便轉離開了房間，似乎要去理公務。

溫阮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里有點小小的失落。

抱抱熊被拒絕了。

不過還好，代步車他答應了！

電車也不錯！

三十分鐘後。

溫阮的房門被輕輕敲響。

“溫小姐，您要的東西送到了。”傭的聲音帶著笑意。

門打開，傭推著一輛整整豪華手推車走了進來。

而車上堆放的，本不是一只熊。

簡直可以說是一個熊的王國！

從半人高的巨型泰迪熊，到致小巧的抱抱熊，各種品牌、各種大小、各種、各種材質的熊，幾乎塞滿了每一寸空間！

它們全都干干凈凈，散發著順劑的清香，顯然是剛剛被心清洗烘干過。

溫阮：“啊？？？”

看著這一車的熊，差點當場暈過去！

“這、這是……”

“這是先生吩咐為您準備的。”

傭微笑著解釋，“先生說，不清楚您的偏好，所以讓把市面上能買到的品牌和款式都送一份過來，供您挑選。”

溫阮扶住額頭，覺自己需要吸氧。

“可是我就那麼大一只，也不會再長了，哪抱得過那麼多熊啊啊啊啊啊！”

又過了三十分鐘。

另一位傭人前來稟報：“溫小姐，您訂的代步車已經送到樓下了，您要現在去看看嗎？”

終于來了個正常的了！

溫阮稍微從“熊山”的震撼中平復下來。

點點頭，跟著傭人下樓，心里期待著的小電車。

然而，當走到宅邸氣派的大門前時，卻被下那輛車的炫目芒閃瞎眼！

一輛線條極度流暢、造型極攻擊的啞灰限量版蘭博基尼正靜靜地停在那里。

如同蟄伏的猛，又無比彰顯其主人的財富和權勢。

“你們說的代步車，不會、就是、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