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修挑眉。

“你確定是讓我開心而不是讓你開心？”

“嘻嘻，都有都有！”

他任由指揮司機將車開到了一個……

熙熙攘攘的商場地下層。

眼前是一家裝修可的茶店，門口還排著幾個學生模樣的人。

裴硯修：“……”

“這就是你說的很開心的地方？”

他這輩子都沒踏過這種場所方圓十米之。

也不知道是怎麼被溫阮拉到這里的。

“你等我一下！”

溫阮飛撲過去過去。

沒多久就舉著兩杯茶回來了，像打獵回來的貓咪。

臉上帶著獻寶似的、亮晶晶的笑容。

“我特意點了兩杯！這杯是你的！”

把其中一杯遞給他，吸管都已經細心好。

“就當謝謝你剛才幫我說話啦！你喝過嗎？這個牌子超好喝的！”

“我不喝這種甜膩的東西。”

裴硯修看著那杯看起來就很不健康的飲料，眉頭微蹙。

“我就知道！”

溫阮一副“我早就看你了”的小得意表。

“所以，我給你點了無糖的！只有茶和，一點都不甜！”

把自己那杯加了滿滿芋圓和蓋的茶吸得咕嚕響，腮幫子一鼓一鼓，說話都含糊不清：

“試一下嘛，裴先生？就一口？真的喝了會開心的

看著充滿期待的眼神，裴硯修沉默片刻。

終究還是接了過來，極其勉強地就著吸管抿了一小口。

味道寡淡，茶混著味。

確實……

一言難盡。

“怎麼樣？”眨著大眼睛問。

“不怎麼樣。”

他客觀地評價，語氣是一貫的平淡，“太淡了。像在喝摻了水的紙。”

“啊……那要不我給你再買一杯三分糖的？我沒想到你會想要甜一些的。”

溫阮有點小失，手就想把他那杯拿回來。

就在的指尖即將到杯子的瞬間——

男人卻忽然俯靠近。

就著那只還著自己茶的手，微微偏頭。

就著剛剛含過的吸管，自然地吸了一口。

飽滿的芋圓和香甜的蓋瞬間充盈口腔，甜度恰到好。

他直起，結滾了一下。

目落在瞬間僵住的小臉上，給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評價：

“嗯。”

“這杯就剛剛好。”

空氣瞬間凝固。

溫阮只覺得被他喝過的茶燙得嚇人！

順著指尖一路燒到了臉頰，連耳都紅了。

舉著茶的手微微發抖，心跳聲大得快要蓋過商場里的背景音樂。

他他他……

他知道自己在干嘛嗎！

救命！

他喝了喝過的茶！

溫阮整個人瞬間石化。

-

回到裴府，看著那些買回來的戰利品，裴硯修面上不顯。

總覺得那些工業化流水線上下來的東西，終究配不上。

他想起了歸元寺那日。

一襲藕荷旗袍，發髻松松，頸項纖秀。

立在晨熹微的廊下，清艷不可方得像一幅江南水墨畫。

......

第二天。

溫阮一起床，就發現客廳里安靜地候著幾位氣質溫婉、帶著尺和工箱的中年士。

裴硯修戴著金眼鏡，坐在主位沙發上看文件。

見下來，便放下手中的文件，淡淡道：“醒了？”

他的目過金眼鏡向，眼神直勾勾的。

頓了幾秒後，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旁邊的那幾位士。

“這幾位是蘇繡的老師傅，我請們來，給你量尺寸，做幾旗袍。”

他目在還帶著睡意的臉上停留片刻，語氣是理所當然的平靜：

“島上的婚禮，穿旗袍正合適。”

溫阮一聽是專門請來的蘇繡師傅，頓時肅然起敬，乖乖地站好。

老師傅們笑容溫和，作輕地開始為量尺寸。

一位老師傅將尺繞過的肩，測量肩寬。

老師傅一邊量一邊溫和地笑道：“溫小姐骨架生得真好，纖細又拔，是天生的架子。”

另一位師傅測量臂長，也點頭附和：“是啊，這手臂線條流暢，皮又白，穿旗袍最是好看。”

溫阮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臉頰微紅。

裴硯修就坐在不遠的沙發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男人看似在瀏覽，但目卻時不時地抬起，落在那道纖細的影上。

當老師傅開始測量圍時，溫阮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有點不自在。

老師傅手法專業，語氣依舊溫和自然：“溫小姐，放松些，不用張。”

尺環繞，數字被輕聲報出記錄下來。

裴硯修翻文件頁的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接著是腰圍。

老師的尺輕輕最細的地方，忍不住又夸贊道：“哎喲，這腰真是……我做了幾十年服，也沒見過幾副這樣標準的楊柳細腰。裴先生好福氣啊。”

“不是不是，我和他不是......”

這句話含義深遠，讓溫阮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腳趾下意識地摳地。

裴硯修端起旁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結滾了一下。

卻！沒有出聲否認。

溫阮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只覺是越描越黑！

干脆不再解釋。

最後是圍和長。

整個過程，溫阮都能覺到那道來自沙發方向的、深沉而專注的目。

就像一張無形的網，將籠罩其中。

覺自己每一寸曲線，都在他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張得手心微微出汗。

好不容易所有尺寸都量完了，老師傅們恭敬地告退，去準備面料冊子和款式圖。

客廳里一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溫阮還站在原地，臉上熱度未退。

裴硯修終于放下了文件，站起，緩步走到面前。

過金眼睛，他的目在上緩緩掃過。

裴硯修出手，沒有。

只是虛虛地在腰間比劃了一下，仿佛在回味剛才尺勾勒出的弧度。

然後，他抬起眼，看向水汪汪的眼睛，“老師傅說得對。”

語氣是一本正經的探討，容卻讓人心跳驟停。

“尺寸……確實很好。”

呃呃呃啊啊啊啊！！！

？？？

什、什麼！

下意識捂著臉。

覺一熱流直沖頭頂，整個人都要冒煙了！

這、這算什麼評價？！

要暈了！

說完，裴硯修像是很滿意的反應。

他眼底掠過一極淡的笑意，轉便往書房走去，只留下一句：

“選料子和款式的時候，我。”

留下溫阮一個人站在原地。

一抹緋攀上臉頰，心臟砰砰狂跳。

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做旗袍，本就是他早早計劃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