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裴時衍話語里的意有所指太明顯，還是夜繾綣中他低沉的嗓音格外蠱。

又或是他注視著的眼神過分專注，像帶著鉤子似的勾著的心。

溫予寧只覺得心里那點早已偃旗息鼓的期待，又開始蠢蠢，要往上冒。連忙在心里告誡自己：這樣不行。

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下那些胡解讀的念頭，再睜開眼時，已經避開了他的目，聲音帶著點刻意的平淡：“稍等，我拿給你。”

說著，轉快步走到柜前，打開柜門，取出一個黑的禮盒，盒綁著簡潔的白帶。

“喏。”手遞給他，“之前說了要賠你一件西裝的，我自己做的一件。”

說完覺自己像在暗示些什麼，連忙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賠禮應該有誠意。”

“我沒多想。”見急著解釋生怕自己誤會的樣子，他的心里莫名竄起一陣煩躁。

他雙手接過禮盒，指尖到的手，溫溫涼涼的，他故意放慢了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你還會做西裝？”

“第一次做。”溫予寧的耳尖還泛著紅，聲音輕了些，“找了個做定制西裝的“師傅”把關，邊學邊做的，可能還有不完的地方。”

他頗有些意外的挑挑眉，隨即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所以我是第一個穿上溫大設計師私人訂制西裝的人？”

從眼前男人的言語和表里，嗅出一得意是怎麼回事？

“不打開看看嗎？要是尺寸不合適，我還能改。”見他抱著禮盒也沒有要拆開的意思，有些疑地開口。

“溫大設計師出品，肯定差不了，我回去再試。”他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倒是多了幾分溫度，他頓了頓，“還是說.....”刻意拉長尾音，“你想讓我現在就試？”

聞言，溫予寧的雙眼驀地睜大，看著穿著浴袍的男人，口出一大片實的，發梢上的幾滴水珠滴落在膛上，再順著的弧度緩緩流淌。

明明里面什麼都沒穿，是打算怎麼試？這男人今晚跟吃錯藥了似的，盡做些讓人誤會的事，說些讓人想非非的話。

強裝鎮定，語氣卻帶著點慌不擇路的急促：“裴時衍，你是不是喝醉了？喝醉了就早點回房休息，晚安！”

“砰”的一聲，房門在距離他咫尺之間關上。

關門前人微紅的耳尖落他眼底，角上揚的弧度久久沒下去，隨後才轉慢悠悠地往自己的房間走。

凌晨三點躺床上輾轉反側，卻毫沒有睡意的溫予寧在心里把裴時衍罵了一百遍。

這個男人真是夠惡劣的，喝多了來這兒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干嘛。

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回著他那道蠱人心的聲音，還有他俯靠近時，落在耳邊的溫熱氣息。

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起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紅酒，裹著浴袍走到臺。

夜風帶著涼意吹過，卻沒吹散心里的，看著頭頂的星空，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試圖用酒下那些翻涌的緒。

熬夜的後果就是，溫予寧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洗漱完走到餐廳，卻發現其他人都不在，只有裴時衍一個人坐在那里。

男人上的搭襯衫已經換了件干凈的白，想必是一早讓人送過來的。

而他外面穿的西裝外套，赫然是昨天送的那件藏青，剪裁合的外套襯得他肩線愈發拔，冷然矜貴的氣質里，多了幾分溫潤。

溫予寧不得不承認，看到自己親手做的服穿在他上，心里還是止不住地開心，甚至一時看了神。

察覺到來人遠遠地站在原地打量他，他悠悠地開口，“怎麼樣？對你的作品還滿意嗎？”

溫予寧這才晃過神，連忙收回目，上卻不服，帶著點小得意：“我不會拿自己不滿意的東西送人。”

掃了一圈空的餐廳，疑地問，“其他人呢？都走了嗎？”

“嗯，”裴時衍點了點頭，拿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他們早上有事，都先回去了，讓我留下等溫大小姐睡夠了，送你回去。”

“你要是忙可以先走，我可以司機來接我。”

“等都等了，不差這一會兒。”裴時衍放下咖啡杯，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下吃點東西吧，服務員已經給你備好了早餐。”

溫予寧見狀，也不再推辭，在他對面坐下。服務員很快端上早餐——一杯溫牛，一份三明治，還有一小碟水果。

低頭默默吃著，沒再說話，餐廳里只剩下刀叉撞的輕響。

裴時衍的視線時不時從手里的手機移開，抬眼看向。

吃面包時細嚼慢咽，像只優雅的布偶貓。喝溫牛時，角沾了點漬，隨後會不自覺地出舌尖掉，那抹的舌尖在白皙的上劃過，格外惹眼。

他想起之前到瓣的，結不自覺地滾了一下，眼神也深了幾分。

“吃好了，走吧。”溫予寧放下刀叉，了，抬頭看向他。

裴時衍這才回過神，理智瞬間回籠，只是聲音比剛才低啞了些：“嗯，你去樓上收拾東西拿下來，我去開車。”

溫予寧很快收拾好東西下樓，就看見那輛悉的黑布加迪停在門口，裴時衍靠在車旁等著。

快步走過去，坐進副駕，系好安全帶後開口：“先送我回家吧，謝謝。”

車輛平穩地發，裴時衍一手握著方向盤，目直視前方，沒再說話。

溫予寧的視線卻時不時飄向他。他穿著做的西裝，側臉線條在下顯得格外和。

心里確實開心，可這份開心里，又藏著幾分不安：每次覺得裴時衍在靠近，下一秒又會被他推開，一顆心總是隨著他忽上忽下，忽遠忽近。

突然覺得很無力，不喜歡這種緒被別人控的覺，也不喜歡現在這種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關系。

看著窗外變幻的樹影，正值深秋，落葉凋零。

溫予寧心里暗嘆：真快啊，這一年就快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