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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常青樹》 第 9 章

第 9 章

梁樹生昨晚說自己沒空不是借口,他確實有事。

舒昭主持召開了一場為孤兒院教育行籌措的慈善拍賣會,南錫市所有名門族都會參加。

前廳寬敞明亮,特意請來了業最知名的拍賣師主錘,此刻站在臺前,一套水綠旗袍優雅高貴,正在介紹一只乾隆青釉雕海水龍紋梅瓶。

這場是委托拍賣會,委托代理人們齊齊坐在臺下,握著電話聽筒與手舉牌正襟危坐,輒百萬千萬起步

而真正的權貴則都在彩璀璨的後廳,富麗堂皇的旋轉樓梯,十幾層的香檳塔,擺滿琳瑯菜肴甜點的長桌臺。

觥籌錯、談笑風生。

舒昭穿了墨綠晚禮服,妝容致,搭配高冰翡翠耳墜與戒指,雍容華貴,被富太太們圍在中央。

大家諂地誇心腸好,特地籌備這樣一場慈善拍賣,還籌備得這樣好。

之所以特地選擇委托拍賣的形式,也是為了大家能在不知曉彼此份的況下自由競價,以此得到更高的籌款。

“我可真是羨慕你。”

灣地置業總裁夫人笑著道,“兩個兒子都培養得這麽好,聽說淨慈最近獨立負責‘城心坊’項目,談了不首家招商?“

“是,招商差不多都落地了,明年就能孵化利潤。”舒昭溫聲,“到時也得借一把大家的力,幫我們好好宣傳。”

衆人笑稱怎的這樣客氣,都是應該的。

“你那小兒子還生得那麽標志,小小年紀就看得出梁總的魄力,聽說特別招孩兒們喜歡,尤其傅家那兒,最近追他可。”

“傅家?”舒昭思索著,詢問,“哪個傅家?”

“恒江建材的傅川江。”

那人瞧著梁母神,又笑著搖頭,“不過也是那小姑娘肖想了,傅家這幾年才冒尖兒的,哪兒踏得進梁家幾代積澱下的門檻?”

舒昭兩指著香檳杯,食指挲杯口,始終微笑著,沒說話。

于是那人話中的鄙夷更顯,“而且啊,那兒我瞧著更是不行,聽說連高三都是複讀,也是個不學無的料。”

“就不說旁人了。”

舒昭含著笑意的話語中自帶傲慢,“阿生最近和初棠相融洽,就別說這些反倒讓初棠難堪了。”

正說著,梁淨慈握著手機快步走來。

他禮貌向各位太太們頷首致意,而後低聲問舒昭:“前廳代理人打來電話,‘落日玫瑰’已經被拍至3500萬元,還要繼續追嗎?”

落日玫瑰——此刻前廳正在拍賣的項鏈,主是一顆16克拉格拉芙豔彩鑽,鏈鑲嵌了總計上百克拉的鑽石,璀璨華貴至極。

舒昭提前告訴代理人自己的喜好與每一件藏品的追價上限,而這條“落日玫瑰”項鏈原本給的上限就是3500萬元。

“追。”舒昭淡聲。

通話中代理人聽見,再次舉牌追價。

拍賣師聲音高地宣布“落日玫瑰”新競價達4000萬元,一次、兩次、三次,重重落槌,恭喜68號個人買家拍得“落日玫瑰”。

“也不知是哪個沒眼見兒的,怎麽敢跟跟梁夫人競價。”有人嗔笑道。

“匿名制,也不怪人家。”舒昭溫和回,“總歸是好事兒,也算多籌了500萬。”

“也難怪梁霖集團越做越大,梁夫人心這麽善,連老天都會眷顧運勢。”

舒昭笑:“我不信老天,我只信事在人為。”

很快便有負責人將“落日玫瑰”送來。

舒昭打開木匣,果真彩奪目,連周圍一衆見多識廣的太太們也都驚羨出聲。

正要恭喜梁夫人功拍得珍寶,卻見合上蓋子:“拿去送給初棠吧。”

衆人皆愣。

即便大家都知曉舒昭存了撮和梁樹生與沈初棠的意思,可這也實在太大手筆。

要是送中榮集團大千金沈晚就罷了,可這沈初棠只是個連份都不明的私生怎麽配得上那麽貴重的珠寶?

看來舒昭的的確確是要為梁淨慈未來掌權鋪路。

這樣大費周章向沈初棠示好,無非是告訴其他名媛千金們,讓們別存了不該存的心思,即便存了心思,也會因那私生份膈應。

舒昭無視衆人異彩紛呈的表,依舊得面,輕抿一口香檳:“我兩個兒子,最想要的就是兒,初棠這孩子最討我喜歡。”

-

梁樹生始終坐在角落沙發,冷眼瞧著。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著眼前那一張張燦爛又虛僞的笑臉,腦海中卻浮現出林遇青的模樣和聲音。

想起將冰礦泉水瓶在他臉側,問他疼嗎?

想起那晚那個電話,真實又脆弱無助的那句,你保護我吧。

越是看到眼前這些,林遇青便被襯得愈發鮮活。

“阿生。”

沈初棠一襲黑,相較其他名媛千金,總歸是太過素淡,但此刻頸間戴上“落日玫瑰”,高珠的芒一下子將托起,賦予無限底氣。

“漂亮嗎?舒阿姨送我的。”看上去特別高興。

梁樹生漫不經心:“送你的,你同我說什麽?”

沈初棠聳肩:“收了禮,自然得做舒阿姨希我做的事啦。”

梁樹生擡眼。

看來并不是蠢貨。

你做什麽?”

沈初棠挨著他坐下,舉杯敬他,梁樹生沒,耷拉眼皮,百無聊賴手機,沈初棠便自顧自傾了他擱在茶幾的酒杯。

“你會喜歡什麽樣生?”

這問題倒是前不久剛被問過。

梁樹生思緒飄向屋外。

沈初棠繼續問:“的、清純的?蘿莉還是姐?”

他沒理,手指劃在屏幕,忽的視線一頓。

有人態發了張藝節後臺照,照片中人群熙攘,演出者都已經化好妝穿上演出服,而人群最後,是林遇青。

照片只拍到側臉。

面對鏡子,背彎著,傾靠過去,正對著鏡子撥弄睫

白得發,眉目清絕,一襲白芭蕾舞服勾勒出窈窕形,不染纖塵躍然而出。

梁樹生將手機撂茶幾上:“這樣的。”

沈初棠一愣。

照片中那麽多人,可瞥一眼就明白了梁樹生指得是其中的誰。

從來沒有聽說過梁家小爺有喜歡的人。

還沒回神,梁樹生已經撈起手機,起往外走。

“阿生!”沈初棠語氣急切。

心底的危機終于到達臨界值。

就在國外,說好聽些是深耕藝,說白了就是回不來,而梁樹生是在國的救命稻草。他知道梁樹生不會喜歡自己,但也知道他沒有喜歡的姑娘,而舒阿姨會幫的。

而剛才連眉眼都沒看清的一眼,沈初棠就明白那生有多漂亮。

舒昭注意靜,出聲:“去哪?”

整個宴會廳寂靜,卻洶湧。每個人的心底都囂著,窺探棚。

梁樹生頭也沒回,只撂了一句話。

“找我朋友。”

-

出租車停在耀德私高外,梁樹生往藝館走,館廳外站了幾個男生,見到他紛紛打招呼。

“林遇青上了嗎?”

這話問得太直白,衆人面面相覷。

又想起前不久學校吧裏鬧得火熱的關于兩人的緋聞議論,看來這兩人還真有一

“還沒,看節目單下一個就是了。”

梁樹生在衆人簇擁中走下臺階。

最後幾排座位空著。

梁樹生過去坐下,閑散地敞開,手臂橫在一側椅背上,松散的黑發在來路上被風吹淩,幾不聽話的頭發翹起,薄,眉眼鋒利。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往那兒一坐就有占山為王的架勢。

臺下一切都被他俯視。

周圍聚了不人,七八舌地談論著。

梁樹生聽他們談及方才表演哪個生長得不錯,哪個新生妹子很可,沒搭腔,一耳進一耳出,興致缺缺地拿出煙盒,出一支,咬進齒間。

這時,主持人介紹——

“接下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高二1班林遇青同學帶來的芭蕾獨舞——《仙》!”

在鋪天蓋地的掌聲與歡呼聲中,林遇青走上臺。

與照片中帶來的沖擊力完全不同。

舞臺上的林遇青芒萬丈,淺的所謂峨眉黛、細腰長都不值一提,在骨在氣,像極了方才拍出最高價的那盞宋朝羊脂玉瓷鈴蘭杯,如高山融雪,又如初生晨

帶著致命的吸引力,一瞬間就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包括梁樹生。

因為他忘了點煙。

……

一支舞結束,梁樹生始終沒移開過視線,而後起往外走,一邊點煙,用林遇青送給他的打火機。

而後給發信息——

[出來。]

-

林遇青出來得匆忙,連舞服都未換下,只在外面套了件校服外套。

梁樹生的信息沒說清楚是出來哪兒,林遇青走出藝館看了一圈,最後在角落黑暗看到他。

只一點指尖猩紅。

他在煙。

他一早看到走出來,甚至還目睹找人的過程,就是沒出聲

了。

“你不是說不來嗎?”

他笑著彈煙,原樣回:“你不也說我是無所事事?”

“……”

外面風有些大,林遇青攏了攏領口,問,“那你看到我跳舞了嗎?”

好看。”

他聲線很獨特,氣的,平日裏混不吝,此刻了點聲,像耳語,簡單幾個字被他說得繾綣,人耳朵發麻。

林遇青在芭蕾上很下功夫,很清楚自己是擔得起這句“好看”的。

可被梁樹生這嗓子說出來,還是讓無端臉熱。

“林遇青。”他看著,“問你個問題。”

“什麽?”

“喜歡我?”

林遇青垂在側的手,一點點攥擺:“嗯。”

“哦。”他波瀾不驚地點頭,“為什麽?”

林遇青:“沒為什麽,就是……喜歡。”

梁樹生依舊沒什麽表,淡淡看著,仿佛是能將,而後他側頭笑了下,像是在笑的不坦誠,但也懶得再深究其中。

他懶散靠在牆,肩膀卻塌著,顯得整個人都莫名有些頹敗落寞。

“算了吧。”他呼出一口煙,神倦怠,“我們不是一路人。”

那天在金沙灣外的暴雨中,他原以為他們是一路人的。

林遇青上有種所獨有的“走鋼”的狠勁和倔強,有孤注一擲的膽大和瘋狂。

可如今看來發現并不是這樣。

在舞臺上跳舞時熠熠生輝、芒四,在最明亮的束下跳躍,應當活在熾熱的下。

這樣的生最麻煩。

梁樹生懶得招惹。

盡管他也不清楚方才對舒昭的那句回話,是對的反抗,還是別的什麽。

林遇青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兒,而後忽然踮起腳靠近。

作猝不及防,梁樹生只聞到乍然靠近的淡淡洗發水香味,沒來得及其他多餘反應,只下意識地張開手臂,以免煙頭會燙到

卻不想林遇青忽然抓住他手腕。

手指細長,手很小,五指牢牢攥住他,而後低下頸。

就著他的手,用那一口輕輕含住香煙濾

館旁的弄堂昏暗無人,只能聽到館傳來的合唱歌聲,路燈下飛蚊盤旋,電線在頭頂織纏繞。

靠得極近。

在這個作下,側臉幾乎在他膛。

梁樹生看見上的細小絨,睫飛快地簌簌扇,眉微微蹙著。

像是為了證明些什麽,林遇青極用力地狠了口煙,果然,下一秒便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那口稀薄的煙隨著咳嗽斷斷續續打在梁樹生臉上,帶著上獨有的香味。

好一會兒咳嗽才止,眼角都咳得潤,也更瀲滟。

林遇青擡眼看他,用那雙漉漉、水豔豔的眼,用輕且堅定的聲線:“我可以跟你在一條路上。”

梁樹生了下。

而後側過頭,視線落在遠,漫不經心地笑。

“你笑什麽?”林遇青問。

他不答,只是直起,將煙重新咬進齒間——含過的。

“還回去裏面嗎?”

林遇青搖頭。

“那走。”梁樹生說,“送你回家。”

-

盛夏的夜帶著悶燥的熱氣,路邊兩側種滿了香樟樹,香樟果砸落在馬路上,林遇青不小心踩到,果子在鞋底裂,化開暗紅的水漬,弄髒了馬路,弄髒了白鞋,也弄髒了心底一塊空

兩人沒說話。

梁樹生也沒再煙,只無目的地撥手裏的打火機,黑夜隨之一下一下被火燒灼出破

林遇青垂眼看著,正是送給他的那個。

“這打火機好用嗎?”問。

他看一眼:“還行。”

“那就好。”

梁樹生很輕地提了下角。

很快,一輛空出租車駛來,梁樹生擡手攔了,兩人一塊兒坐上車。

他坐在副駕駛,林遇青坐後面。

司機問:“去哪兒?”

梁樹生回頭看,林遇青答:“水岸公館。”

司機撥下打表

梁樹生漫不經心問:“你和傅珂住一塊兒?”

這還是頭一回從他口中聽到傅珂的名字,林遇青“嗯”了聲。

頓了頓,又忍不住輕聲問:“你怎麽知道傅珂也住在水岸公館?”

不然怎麽會問出那麽一句。

是……也送回家過嗎?

梁樹生回頭看一眼,而後收回視線,手腕搭在車窗沿,風從他指溜走,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你想問什麽?”

“……”

真是什麽心思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林遇青不說話了,側頭看向另一邊窗外。

他們現在什麽關系都沒有,追著問從前的事顯得毫無據、死纏爛打。

死纏爛打的人沒有魅力,是不會被人喜歡的。

出租車很快停在水岸公館外,司機說:“到了。”

梁樹生道了謝,下車。

“我先進去了,再見。”林遇青拽了拽擺,回看他,“明天見。”

明天見的意思是——

你明天會來學校嗎?

可惜梁樹生沒回答

意料之中。

林遇青往小區裏面走,他忽然:“林遇青。”

停下腳步。

年眉眼都路燈淬上點,下頜線條流暢分明,那點壞恣意的氣質在這樣的環境更鮮明,特招人。

他淡聲:“我沒送過別的生回家。”

林遇青垂在側的指尖,因為這句話,不控地蜷了下。

心髒被夏風吹,在無邊夜中。

覺得自己仿佛是一腳踏了從來無人造訪的地,眼前昏暗漆黑,草叢生,沒有路,但卻又引得義無反顧地奔向更深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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