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遲父：“小五，學校怎麼樣，手續這些都辦好了嗎？東西沒拿掉吧，尤其是份證千萬別掉了。”

遲霧站在路邊樹下，一一回答爸爸的問題，“都辦好了，東西都拿了，一樣都沒掉，學校很好，我給您拍照片了，校園特別大。”

遲父笑呵呵的，“那就好那就好，現在爸爸在外面，還沒來得及看你發的照片。咳咳。”

遲霧眉頭鎖，擔心的問，“您生病了嗎？現在快去看醫生。”

“沒事，嚨不太舒服，喝點水就行。”

遲霧：“不行，有一點不舒服都要去看醫生，不能拖。”

“知道，等明天我就去看醫生。”遲父說，“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冷了記得加服，想吃什麼就吃，錢不夠用就跟爸爸說。”

遲霧低頭，“夠用。”

“夠用就好，別委屈自己。”遲父又問，“什麼時候回來啊？”

“國慶。”

“國慶票不好買，要是買不到票就算了，春節回來也行。”

遲霧低低應了聲，“買得到。”

兩人又說了幾句，休息時間到了，遲父又要繼續忙了。

掛斷電話遲霧在原地站了會兒，頭頂樹葉隙出細碎的，看著爸爸的號碼好一陣，才摁滅往回走。

剛邁出步子就停住，距離兩顆樹外，站著兩道影，男生黑T恤黑長，指間猩紅明滅可見，他姿態懶散的倚樹而站，一條站直，一條微微彎曲，骨節分明如白玉。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生，紅長在黑夜如艷玫瑰，黑卷發自然披在腰間。生從他手里搶過手機，謝淮京了口煙，才緩緩開口。

“拿來。”

生不給，“我剛剛看到你加微信了。”

謝淮京還是那副慵懶散漫，承認的干脆，“嗯，加了。”

生表變了，音調拔高幾分，“我才是你朋友，你居然當著我面加別人，是準備腳踏兩只船嗎？”

謝淮京面淡淡，“現在不是了。”

生愣住，有些沒反應過來，再開口多了幾分示弱，“為什麼？”

謝淮京站直子，手指撣了撣煙灰，“我喜歡聽話的。”

生僵在原地，眼里的漸漸破碎，只剩傷。

“謝淮京，你會後悔的！”

謝淮京把玩著打火機，銀金屬發出清脆聲音，本沒將生的話放在心上。

遲霧握手機，腳下步子加快，就在快要走近時謝淮京忽然轉。

終于看清他的模樣。

五朗括，桃花眼微斂，纖細濃的睫在眼瞼投下一層淡淡的翳，薄削的似笑非笑，著恣肆混吝。

第3章

空氣中漂浮淡淡的桂花香，影綽綽，他指間猩紅染到盡頭熄滅。

距離上次見他已經過去七年。

七年前，站在路邊目送他邁上一輛黑的保姆車，那時候對車沒什麼概念，後來才知道那輛車這輩子可能都買不起。

追上去，問他，“你要去哪兒？”

“饒京。”

這個城市名字只在村子廣播新聞里聽過，好像是一個很遠的地方。

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謝淮京淡著一張臉，“不知道。”

“那我欠你的桃子怎麼辦？”

謝淮京看一眼，沒什麼緒的，“不要了。”

車門關閉，將和他隔絕，著他，著黑車子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不見。

一別，就是七年。

遲霧已經快要忘記他的模樣，但此時本模糊的廓逐漸清晰，略微稚氣的臉和面前清俊散漫的面容重合。

四目相對，遲霧呼吸下意識放輕，步子停下。謝淮京著煙，青藍煙霧將他廓模糊幾分，一陣風吹過，煙霧被吹散，他薄勾了勾。

遲霧心跳仿佛跳一拍，正要邁步朝他走近時後跑過一人，到謝淮京面前。

是陳知楠。

原本看過來的目收回，他們說了兩句話轉離開。

遲霧漂浮半空的心跳落下，帶著一失落。剛剛那瞬間，以為他認出自己了，但僅是一瞬，隨後便恢復平靜。

回到火鍋店，菜已經上齊。

荀瑤一拍腦門：“遭了，還沒陪遲霧買晚飯。”

遲霧坐下，“我剛剛過去看了，很多人，我吃點素菜就行。”

荀瑤哦了聲，用勺子將鍋里煮好的素菜夾到碗里。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遲霧說。

荀瑤左手勺子右手筷子，“客氣什麼，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要朝夕相對三年呢。”

董尚熙也說，“就是，我未來三年的點到就靠你們了，多吃點，這頓我請客。”

荀瑤說：“我聽說饒京大學對上課率查得很嚴，要是被抓到兩個人都要一起分的，很可能影響畢業。”

董尚熙不以為然，“大不了補考復讀唄。”

荀瑤豎起大拇指。

遲霧將碗里的南瓜拎到碗邊濾油，估算著等會吃完飯的時間，不知道那些店鋪開到幾點，來不來得及去面試。

頭頂投下一片影，一道男聲竄耳朵。

“你好，可以加個微信嗎？”

沒聽見其他三人說話，遲霧抬頭意識到問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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