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遲霧換好鞋，正要跟他們告別時，謝淮京開了口。

“我回學校，順路。”

周阿姨一聽笑說，“那敢好，這麼熱的天我還擔心小遲老師中暑。”

遲霧搭在門把的手微微用力，想要拒絕，謝淮京已經到面前，線被他遮擋大半，他單手搭著旁邊柜子。

“當還你昨天的。”

他指的是昨晚那顆糖。

遲霧跟他一起離開別墅，陸星河和悠悠站在門口揮手。

“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也幫過我。”走出院子，遲霧才開口。剛剛在屋里，當面拒絕不太好。

謝淮京雙手揣兜，和幾分他的廓，“我不欠人人。”

他眼梢低，平述冷淡。

“在這等著。”

正午太升起，路面的水已經被蒸發干。往對面院子里看了看，幾乎是已經荒蕪，鐵門已經生銹，鎖掛在上面，像塵封了許久。

謝淮京開車過來就看見遲霧當真在原地乖乖站著。烈日下細胳膊細的孩被曬得有些睜不開眼，藍白碎花長到膝蓋，出筆直白皙的小。

謝淮京舌尖頂了頂腮幫，低笑出聲。

怎麼有這麼聽話的人。

他踩了腳油門，到面前急剎，順帶按了一下喇叭。

遲霧被嚇了一跳，抬眸對上謝淮京含笑的桃花眼。他手指輕扣方向盤，左手不知道按了哪里，車門自往上打開。

“小遲老師，上車。”

遲霧“哦”了聲，取下書包坐進去。

謝淮京的車很貴，是一眼就看出來的貴，車廂有淡淡的桂花香。遲霧抱著自己的書包，兩條踩實，坐得筆直，怕自己不小心到哪里。

謝淮京瞥了眼邊仿佛小學生練習坐姿的人，車窗沒關嚴實，耳邊垂下的發被風吹起，白皙纖細的手將其勾至腦後，大概是覺得，小小喝了口水，瓣水潤飽滿。

他嚨莫名有些。

遲霧擰上蓋子，轉頭看來，“可以走了。”

鹿眼很亮很漂亮，那悉越來越強烈，一張面孔從腦海閃過。

“遲霧。”他喊。

遲霧應：“嗯？”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他問。

說不上什麼覺，知道他不記得自己，但他這樣問時心里還是發悶。

移開眼，看著窗外，“不認識。”

第9章

四十分鐘後，車子緩緩停在路邊。

遲霧摁開安全帶，下車，“謝謝，我們扯平了。”

謝淮京嗓音含笑，“扯平。”

遲霧站在路邊著黑車子遠去，最後再也看不見。

像極七年前站在路邊，看著那輛接他離開的車走遠，想追，但鄰居爺爺說，那是他家里來接他的，接他回去過好日子。

仰頭問鄰居爺爺，“為什麼不接爺爺您一起離開呢？”

鄰居爺爺了的頭，笑得慈祥，“因為爺爺不適合那里，但阿淮得適應那里。”

不懂，回去的路上問鄰居爺爺，“那我可以去找他嗎？”

“等你長大了，就可以去找他了。”

找到了，但他早已不記得。

在回答“不認識”後，謝淮京看著好一陣，像在確認兩人是不是真的不認識。覺得自己有些矯，畢竟這麼多年了，他不記得也正常，但自尊心忍不住作祟。

他們不是匆匆一瞥，不是萍水相逢，他們做了近一年的鄰居，看過他打了無數次籃球，無數次的一起上學，放學回家。

他清楚知道的名字，小名。曾在被人欺負的時候跟那些人打一團，臉上掛著彩，和一起坐在屋檐臺階下，一邊吐槽拭的力氣重了，一邊告訴到欺負要還回去。

的母親在生時難產而死，父親一個人將養長大，什麼臟活累活只要給錢都去做，在某天通宵之後，工地發生事故，父親右耳耳嚴重損傷，但父親并不在乎，開心的告訴工地老板賠了一筆錢，可以安心上學了。

因為右耳失聰，他聽人講話變得有些困難，漸漸地許多人都知道父親右耳聽不見，嘲笑議論的時候也不再回避，時不時在班里聽見說“爸是聾子”的話。後來村委會買了一副助聽，有了助聽，父親右耳能聽見一些聲音了。

小學畢業那年開家長會，有同學起哄打趣，說父親的助聽是MP3，鬧著著去取下來給他們聽一聽，不愿意，他們就將圍在中間，你推我搡，摔倒在地上，他們站在一旁笑。

他們說。

“聾子的兒，不會也是個聾子吧。”

“聾子不像，像個啞，都不開口說話的。”

“傻子吧，聾子的兒傻子。”

“怪不得這麼吵，原來這麼多狗在。”

狂到不行的聲音，遲霧抬頭，看見松松垮垮穿著初中校服的謝淮京。

他跟那群人打了一架，高優勢讓他占據幾分上風，但也被打得不，人走後，謝淮京下臟得不行的服拎在手里，朝走來。

“能自己起來嗎？”

點點頭，“能。”

膝蓋傷了，好在校服是長袖長，不會讓爸爸發現。

“謝謝你。”跟他道謝。

謝淮京將服搭在肩膀上，拽得不行，“別人欺負你就任他們欺負？你的手可以當拳頭用，打不過就踢就咬，實在不行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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