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聲音 他們好像真的已經全然放下了過去……

雲檀被眼前的狼藉震撼著，以至于接通視頻時都沒做好準備。

陸妄山的帥是非常有沖擊力的，劍眉星目，廓朗。

他站在高樓落地窗前，往外看是大片海洋與椰林，十月的天日頭依舊熱烈，照得他眉心蹙，雙眼皮出一道深邃的褶。

他上一件飛行夾克上，寬肩窄腰，顯得冷冽又堅，偏偏與他周滾燙糙的氣質矛盾，兩相拉扯，讓人無端聯想被寒冰包裹著的烈火。

雲檀有一瞬間沒能移開眼。

陸妄山也沒說話。

于是視頻接通後前幾秒都是安靜的。

直到陸妄山出聲：“調一下攝像頭。”

“哦哦。”

雲檀調轉攝像頭，給他拍滿屋狼藉，最後將鏡頭對向罪魁禍首——在陸妄山出聲後，Leo就更飛機耳了，正面都看不到耳朵，像只小海豹，眼睛轉來轉去，就是不敢直視。

Leo從小到大就是陸妄山訓的，最怕的也是陸妄山。

“Leo。”陸妄山出聲。

小Leo嗚嗚，試圖喚醒爸爸的父。

陸妄山無于衷：“站起來。”

Leo乖乖坐起來，只是依舊低著頭，眼睛向上瞟。

“我走之前怎麽跟你說的，要你聽媽媽的話。”

陸妄山表嚴肅，雲檀仗著此刻陸妄山看不到自己沒掩飾角的笑意，幸災樂禍看Leo心虛的表。

陸妄山真借著視頻通話跟它開起批評會。

爸爸的權威即便隔著手機屏幕也依舊足夠，Leo非常認真地聽訓。

到最後，陸妄山做總結呈辭：“以後不能再這樣，聽到了嗎？”

Leo好像真的全部都能聽懂，明白批評會終于結束，又昂首起來：“汪！”

——「聽到了！」

-

Leo說到做到，後來真的沒有再拆過家。

第一次大概是因為來到新環境，激得有些控制不住本。

到周末，江稚爾便來找雲檀吃飯，們去了一家寵友好餐廳，帶上Leo一起。

江稚爾看到雲檀給Leo戴的食盒也震驚了：“它會不會吃得太營養均衡了些！？”

甚至還有餐後甜點——用彩椒、胡蘿蔔、蔬菜泥做的夾心“瑞士卷”，小巧的五塊，致可極了。

雲檀說：“陸妄山給它準備的。”

江稚爾看Leo暴風吸，竟然覺得它那一份比自己的更可口，由衷慨道：“看不出來啊，咱們前夫哥居然那麽有人夫。”

雲檀喝著飲料笑，沒搭腔。

陸妄山的本質確實跟他外表很不一樣，人夫這個詞放在他上也很適配。

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陸妄山就經常做飯，一份給Leo，一份給雲檀，還有擺盤，比北京最頂尖的餐廳還要致。

就算出差前也會安頓好雲檀的肚子，親手給包兩盒餛飩，又吊一鍋湯冰在冰箱，讓自己煮餛飩時用來提鮮。

“你和Flexi打算什麽時候結婚？”雲檀問江稚爾和男友。

“還早呢，不急。”

“不是都已經畢業了嗎？”雲檀笑著打趣，“我看Flexi肯定盼這一天盼了很久。”

江稚爾問：“你現在回國了，家裏人會催你相親嗎？”

雲檀停頓了下，搖頭：“這個他們倒不催我。”

“那還好的，我工作室好幾個孩都在被著相親呢。”

江稚爾想它Leo，手過去，Leo忍了三秒鐘，將腦袋往後一仰。

不要了。

“哇！你很高冷誒Leo！”江稚爾捧起它的臉，再次被它無拒絕。

Leo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走回到雲檀旁趴下了，還將腦袋枕在腳上，屁朝江稚爾。

雲檀笑得停不下來。

拍了張兩人一狗的合照想發給Elara。

手機卻忽然卡了一下，比作的速度慢一秒，等跳轉過來雲檀驚奇地發現那張照片居然發到了陸妄山那兒。

啊。

雲檀指尖飛快長按照片，想將照片撤回。

可撤回也會留下記錄，反倒更讓人誤會。

跟陸妄山報備一下Leo的行程……應該，不奇怪吧？

雲檀還在猶豫，聊天框忽然跳轉“對方正在輸中……”

陸妄山：「在哪？」

雲檀：「跟我朋友在外面吃飯，帶了Leo一起。」

陸妄山沒再回複。

不過也是從那天開始，兩人每天都會有簡短的對話。

陸妄山：「Leo遛了嗎？」

雲檀：「在遛呢。」

陸妄山：「有空可以帶Leo去洗個澡。」

雲檀：「好的，我今晚帶他去。」

雲檀：「Leo今天沒把飯吃完，會是不舒服嗎？」

雲檀：「圖片」

陸妄山：「沒事，他挑食。」

兩人的對話平靜自然，幾乎要讓雲檀産生錯覺，他們真的已經全然放下了過去。

是在雲檀養Leo的第十天，陸妄山第一次給發了一條無關Leo的消息，一條微信名片推送。

陸妄山：「頂尖康複師，如果你需要可以聯系。」

雲檀一愣，心跳忽然有些加速。

添加了那個微信，康複師顯然知道會來找自己，大概是陸妄山提前和他知會過。

雲檀和康複師說了的基本況，請他隔日來醫院為制定一份康複安排。

這回雲檀是真的真心實意地對他說：「謝謝你。」

陸妄山沒再回複。

-

雲檀每天七點起床遛狗，九點上班，中午回家給Leo熱飯，下班後先去醫院，再回家遛狗，每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

每周一上午設計部例會，大家彙報工作進度、協調工作安排。

雲檀融適應得很快，到彙報已經把那一整套的CMF設計都全部完善，做了渲染，調和諧，調統一，非常簡潔高級的細節設計，幾乎挑不出一點錯來。

雲檀展示完，丁冕坐在會議桌最首詢問大家意見。

安靜片刻後有人笑著說：“沒意見，完，非常和諧高級。”

丁冕笑著輕挑了下眉：“那CMF部分就暫定這樣，我先報上去。”

雲檀回到座位，旁邊李森說：“小檀，你這可不像剛畢業不久的水平啊。”

雲檀最近已經和李森悉起來，回：“李森老師，有沒有可能是我的審一騎絕塵？”

李森笑道：“不行，我已經開始嫉妒你的才華了。”

雲檀也笑起來，跟解釋：“我大學時候就專門研究過汽車設計，設計周我上去的作品就是概念超跑。”

“專業那麽對口啊。”李森有些詫異，“學産品設計的一開始就研究汽車的可不多。”

雲檀聳了聳肩：“誤打誤撞。”

其實從一開始選擇這個方向也是因為一個契機，源于陸妄山。

……

其實在國讀過一年大一，但專業是討厭的師範教育。

當時陸妄山剛開始接手家裏的産業。

陸氏集團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金融集團，囊括銀行、保險、證券以及風投等金融機構，産業遍布全球，財勢顯赫。

而陸妄山也很爭氣，他一路以來都非常卓越，本科念的是清大的金融學和法學，拿了雙學位，後來碩士學了管理，同時也開始正式接家族投資領域。

某次他出差去考察一個項目，雲檀纏著也要一起去。

陸妄山問：“你不上課了？”

“不想上。”

雲檀從來沒告訴過陸妄山，自己從未打算認真念師範，從那個時候起，就已經在學雅思和意大利語準備出國。

後來陸妄山還是帶一起去了。

那是雲檀第一次真正見到新能源汽車，那一年，新能源還未被正式推廣，更多只是概念。

市面上唱衰的聲音很多。

但陸妄山最後還是投了那個項目，他說這是風口。

雲檀記住了。

于是在米蘭學産品設計時都有意朝陸妄山口中這個風口發展，甚至還輔修計算機，旁聽機械工程課程，盡管實在沒有工科頭腦，但知識點的融會貫通也能反向助推設計工作。

後來雲檀真的看著新能源汽車飛速發展。

而當初陸妄山投資的小企業，為去年全年額第一的車企。

-

會後，雲檀魚調出家中監控看Leo在做什麽，卻驚訝發現地上有一小塊嘔吐。

“Leo。”雲檀過監控朝它喊。

Leo聽到媽媽的聲音，立馬搖著尾站起來，鼻子拱了拱攝像頭：“汪！”

“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啊？”

Leo當然不可能回答，但看著神好的。

雲檀稍稍放下心，但還是想問問陸妄山。

馬上就到午飯飯點，應該已經忙完了，雲檀直接給他打電話。

嘟了幾聲後接通，陸妄山磁沉的嗓音傳出來：“怎麽了？”

“我剛才監控看到Leo好像吐了，要嗎，是不是要帶它去醫院看看？”

“吐得多嗎？”

“不多，神也好，活躍的。”

“沒事。”陸妄山說，“它吃得太快就容易吐，不是生病。”

雲檀終于放心，“哦”一聲，片刻後又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後天，晚上我來接它。”

這回雲檀“哦”不出來了，舍不得Leo，剛要開口問能不能讓Leo多留一會兒，丁冕忽然走過來。

“明晚大家都有空嗎？咱們再聚個餐。”丁冕問大家，“順便確定一下這次的設計方案終稿。”

大家都說可以，又玩笑說這可是看在大餐的份兒上才同意加班。

雲檀跟電話裏的陸妄山小聲說了句“稍等”。

“丁部，我明晚可能不行，我得回去遛狗做狗飯，能不能視頻參會？”雲檀問，“或者我結束後趕過去。”

大家的注意力都歪了：“小檀，你還養狗啦？”

“啊，朋友的狗，寄養在我這。”

因為跟陸妄山電話還通著，這句“朋友的狗”也變得難以啓齒。

李森問：“什麽狗啊？”

“杜賓。”

“哇！這麽酷！”李森很喜歡寵，“那你把狗也帶過來唄，我們找家寵友好餐廳，一塊兒吃。”

設計部十幾號人，要是都想去抱抱Leo，雲檀估計Leo真的會煩死。

于是雲檀借口拒絕：“它格有些不好，我怕帶到公共場所我控制不住它。”

話落，就聽到耳邊傳來陸妄山的聲音，有點調侃的諷刺意味：“你說誰格不好呢？”

“……”

雲檀忽然臉有點燙。

一群人七八舌議論了會兒，都是年輕人也都喜歡狗，最後李森忽然提議：“要不我們買點吃的直接去小檀家唄，買點沒味兒的，借小檀家開個會，正好小檀家離公司也近！我真的想擼杜賓！”

這回雲檀拒絕不了，在衆人期待的目下點頭答應。

“你這麽問人家哪好意思拒絕？”丁冕說，“接待客人太累，我們還是外面吃。”

這幾天相下來，雲檀很喜歡這些同事，其實并不介意他們來自己家：“沒事沒事，只要大家不嫌地方小的話。”

李森朝丁冕打了一拳：“司草，你和小檀認識那麽久，怎麽還那麽見外啊！”

丁冕到雲檀邊，再次和確認，“真的方便嗎？”

于是，電話那頭的陸妄山也借此聽清了丁冕的聲線。

溫潤儒雅，沒有太明顯的記憶點，陸妄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將這道聲線記住了。

那麽多年，他還是一瞬間就記起來。

雲檀點頭：“真的方便。”

于是就這麽確定了明晚聚餐地點。

雲檀想繼續剛才的話題，低頭看一眼手機，才發現陸妄山不知何時已經掛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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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爹聽到親兒子要見外面的男人都是會生氣的。

嗯，人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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