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算了 行比做鴨的還俏。

雲檀最終越過陸妄山離開, 而陸妄山也沒有攔。

那場飯局收場時都有些心照不宣的尷尬，雲檀沒有再回包廂，袁家人臉都很難看。

他們以雲檀工作忙為借口解釋他突然離席。

陸承鈞表示年輕人肯忙是好事, 只是說完這句後，側頭看了一眼陸妄山。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事？

陸承鈞記憶回溯，剛才袁家人介紹時說雲檀在米蘭讀書，一讀就是五年, 而萬洲資本似乎五年間都沒有任何需要去到米蘭的項目, 他們不可能在米蘭結識。

那麽, 就是在雲檀回國以後嗎？

陸承鈞回憶那年輕人的長相，的確漂亮, 氣質更是出衆, 清冷卻足夠吸睛，沒有任何庸俗的討好。

只是他這兒子那麽多年不曾談過一場，陸承鈞難以想象陸妄山會在雲檀回國那麽短的時間就心。

所有人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直至散席。

陸承鈞和陸妄山一塊兒上車, 順路先送陸承鈞，再送陸妄山到陸宅。

陸承鈞不直接破：“上回你媽媽說起，你顧叔叔家的兒也在清大讀金融碩士, 快畢業了, 想跟你見一面聊聊呢。”

“爸。”陸妄山漫不經心道，“一禮拜吃三場相親飯，您兒子這行比做鴨的還俏。”

“不許說，被你媽媽聽了又要說你言辭鄙。”

陸承鈞笑起來, 拍他肩膀，“那你就是不準備去？你不想，我就讓你媽媽找由頭回絕。”

陸妄山淡淡“嗯”一聲, 說：“回絕吧。”

“那如果再讓你和小檀吃頓飯呢？”陸承鈞忽然問。

陸妄山側頭，看向陸承鈞。

相較向因士，他和父親長得更像，陸承鈞此刻揚眉的作也與他如出一轍。

陸妄山收回視線：“人家也不一定想和我吃飯。”

答非所問，陸承鈞卻聽懂了。

他這兒子驕傲自信也足夠強大，什麽時候見他做出過這種反應？

“怎麽？對你印象不好？”

陸承鈞覺得奇怪，陸妄山雖然格談不上完，對孩或許不夠溫，可基本的紳士禮儀一定是不缺的，怎麽就鬧得人家姑娘連一起吃頓飯都不樂意了？

“還是因為Leo的緣故？我聽你媽媽說，那天Leo太激，還弄壞了小檀的子。”

陸妄山笑了，但那笑意很快就散去：“爸，您到底想說什麽？”

“你對小檀到底有沒有意思？”

陸妄山沉默了許久。

畢竟兒子大了，當然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對父母知無不言，就在陸承鈞覺得他不會回答時，陸妄山開口：“我跟在一起過，前友。”

陸承鈞一愣：“什麽時候？”

“五六年前。”

“五六年？！”陸承鈞詫異，“你那時候才22歲，那小檀幾歲？”

“18。”

“……”

陸承鈞忽然沉默下來。

他一時半會兒難以接這件事，18歲，才剛年。

22歲和18歲談，跟28歲和24歲談，不是一碼事。

“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陸承鈞問，“那你們是為什麽分開？”

聯想起雲檀連這頓飯都不肯吃完，陸承鈞心裏已經有了很多猜測，無非是自己兒子對不起。

可這實在太打破他原本對陸妄山的認知。

陸妄山沒多說，輕描淡寫：“要去米蘭讀書，我們就分開了。”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

“那你現在怎麽想的？”陸承鈞微微松了口氣，“小檀畢業回國了，如果你還對有意，也不是不能重新開始。”

雖然陸承鈞也看不上袁家那副臉。

可雲檀顯然不是同一類人，在這種事上，陸承鈞是相信自己兒子眼的。

“你爺爺那兒倒是可能對小檀的份不滿意。”

陸坤從前是將軍，是個太過傳統也太過強勢的老頭，“不過我和你媽媽不看重門第，畢竟日子是你們自己過的，而且我們也相信你不需要靠聯姻就能有自己的建樹。”

“爸，你是不是想太遠了？”陸妄山好笑地問。

“那你到底怎麽想？”

現在最讓他們煩心的哪裏是陸妄山找個門戶不對等的朋友，而是他就不願意談，更不用說結婚。

聽到他跟孩談過，陸承鈞第一反應竟然是松了口氣。

“如果袁家真的打算撮合你們，你願意和小檀結婚嗎？”

陸妄山看著車窗外飛快閃過的夜景。

想起雲檀聲聲泣、字字誅心的那句“這是我的人生”，他結滾，說：“還是算了。”

-

自那天後，雲檀沒有再聯系陸妄山，陸妄山也沒有再聯系。

手機裏的聊天記錄就這麽停留在他出差前，他們一起吃晚飯、看電影，然後接吻。

而即便那場飯局并不順利，袁放和袁司流還是人放了風聲出來。

一時間，關于雲檀和陸妄山被安排了相親會面的消息就傳開來。

那些名門貴聽到這消息第一反應就是：“雲檀？誰是雲檀？”

向霧正好和們一道參加沙龍活，便被追問。

“沒聽說過呀，假的吧？”

人群中的向霧穿著一件浮誇的泡泡袖連，幾乎要沁出水來的竹青，襯得也愈發豔，拿著那點恰到好的矯造作。

“不會有假，我還聽袁潤柏提起過，說雲檀就是他姑姑那老公和前妻生的兒！”

“啊？就是那個大學老師的兒？”

這群大小姐長大後總是會被家裏教育不許腦跟窮男人，袁琴容便是那個響當當的反面例子。

“那也不是袁家的孫啊，怎麽能有資格跟陸妄山相親？”那人偏頭問向霧，“霧霧，你真不知道啊？”

“我幹嘛要知道，只是相親而已，又不是結婚。”

後來有人不知從哪兒弄來了雲檀的照片，是那天在陸宅的聚會合照。

雲檀站在角落，寡素的一條連，在上卻意外和諧，在人群中就像一只孤葉扁舟，又像一把泛著寒的薄瘦利劍。

的確是與衆不同的氣質與漂亮。

大家忽然安靜下來。

若是長相普通，頂多是笑自視甚高。

可長相出衆，在這種事上便更容易到詆侮。

其中幾人七八舌議論開來，無一不是打算看雲檀的笑話，還提議向霧把出來看看。

向霧覺得有些煩人了，拒絕：“我又不認識。”

“那你也得認識認識做好準備呀。”其中一人譏誚道，“萬一真了，你豈不是要那窮書生的兒嫂子？說不定還要時不時跟他們走親戚呢！”

向霧漂亮的眼睛擡起，視線逡巡過眼前的人，雙手環，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在手臂上點。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

“你是嫉妒比你漂亮嗎？”向霧語氣平靜，眨著那雙無辜的眼。

對面的人頓時臉漲得通紅，可也不敢跟向霧發作：“霧霧你開什麽玩笑呢，我怎麽可能嫉妒嘛！”

向霧依舊那副無辜的模樣，手擋在邊狀似詫異地“啊”了一聲，簡直氣死人不償命。

語氣誠懇地問：“那你為什麽突然說話那麽刻薄呢？”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好心，想提醒你一下。”

向霧忽然冷下臉冷笑一聲，開門見山：“我哥找什麽樣的老婆跟我沒關系，跟你更沒關系，我喜歡就嫂子，不喜歡就不，更用不著你來替我心。”

起拎起包，看著眼睛一字一頓說：“我們家的事還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記住了嗎？”

那人白著張臉，沒吭聲。

向霧又問一句：“記住了嗎？”

直到那人在衆目睽睽下低眸，說“記住了”，才點點頭：“很好。”

說完，向霧踩著細高跟轉離開。

向霧氣任，一點氣都不了，也忍不了旁人借著的名義吃沒名沒分的飛醋。

真是莫名其妙，真是閑出屁了才跟這群人一起參加活。

氣呼呼地坐上車，玫紅的法拉利laferrari，包包被摔在副駕，一腳油門疾馳出去。

開出很長一段路才想起來給陸妄山打電話，將車停在路邊撥通他的號碼。

“你是不是要結婚了？”向霧幾乎是質問的語氣。

陸妄山停頓幾秒，問：“你喝酒了？”

“沒有！剛才沈弗妮說你和那什麽，雲檀，相親！你怎麽會跟相親！”

“你管得著麽？”

“哥！我不同意！我告訴你，我不同意！”

向霧完全忘記自己剛才還在人前說“我哥找什麽樣的老婆跟我沒關系”。

在向霧的人生準則裏，可以對家人隨意使子，但在外人面前一定無條件維護家人。

陸妄山覺得理所當然的語氣有趣，提醒：“沒有人打算問你的意見，霧霧。”

“所以這是真的？！”向霧音調驟然提起，“你真的喜歡？！”

向霧要昏倒了。

不認識雲檀，也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只是不喜歡那個袁琴容，覺得虛僞又做作，還總要跟套近乎，蠢蛋一個！

陸妄山懶得跟說，他這妹妹真是被徹底慣得無法無天了，索直接掛斷電話。

向霧聽著手機裏嘟嘟嘟的忙音，不可置信地看到“對方已掛斷”的提醒，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啊啊啊！！！

這個世界上陸妄山是唯一一個敢掛電話的！！！

-

向霧氣得不輕，白的臉頰都被氣出水潤的，腔劇烈起伏。

按下啓鍵，車卻忽然啓不了了，跳了警示燈。

真是諸事不順！

三千多萬的車簡直比玩車還容易破！

向霧忍著一腔怒火，準備人來拖車，結果電話剛撥通，手機就忽然一震，黑屏，沒電了。

向霧深吸一口氣，肺快要氣炸了。

如今這年代，手機沒電等于武功全廢，即便是向霧也沒辦法。

下車準備打車，可這兒出租車得可憐，今天降溫天氣還格外冷，向霧一年四季出行都是恒溫，從不看天氣，今天還只穿了一件短。

浮誇的泡泡袖公主在沙龍中并不突兀，在冬季的大馬路上簡直和神經病沒有區別。

向霧到經過的司機都向投來異樣的眼，再看向後惹眼的法拉利，難掩惋惜神。

翻譯一下大概就是——這世道真不公平，這種神經病是怎麽開上法拉利的？

氣得向霧用力踢了一腳車。

破車！害那麽丟臉！

都怪陸妄山！要不是他就不會停車，車說不定就不會壞！要不是給他打電話，手機就不會沒電！

他居然還敢掛電話！！！

向霧臉頰更甚，化作濃郁的酡紅。

忽然，後傳來一句清潤至極的嗓：“你的車是壞了嗎？”

向霧回頭，便看到眼前拿著一杯冰式的漂亮人。

穿了一件立領白羊絨大，裏頭一淺灰針織與白西，大波浪長發披在一側前，發隨風輕拂，揚起恰到好的淩。

皮好白，好有澤，淺琥珀的瞳孔澄澈中又有綺靡的味道，個子也很高，形卻很窄，在寒風中像薄薄一張紙片，卻并不會覺得弱，反倒有一肅殺的淩厲利落。

向霧眨了眨眼。

心想這件大是哪個牌子出的新款嗎？還是高級定制？

而且，好像有些眼。

向霧停頓了幾秒，倏地想起剛才在沈弗妮手機裏看到的，雲檀的照片。

這就是，雲檀？

“啊，對，突然啓不了。”向霧難得說話都不連貫。

雲檀在上班，下樓來取咖啡，沒想到居然會到向霧——對向霧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日醫院門口從陸妄山車裏下來，以及那展覽品般的帽間。

原本沒打算出聲，然後下一秒就看到向霧憤怒踢車。

“……”

拿人手短，穿人服也手短，雲檀還借過兩回向霧的服。

“我可以幫你看看。”雲檀指指旁邊大樓，“我在這家公司上班，實在不行，我可以我車間的同事也出來看看。”

向霧還是很懵，這未免也太巧了。

“我剛才還能開呢，就停車打了個電話，忽然啓不了了，而且我手機還沒電了。”

雲檀看了眼跳黃的提示燈：“應該是虧電了，小問題。”

給車間同事打了個電話，向他們要了個搭電寶送來公司門口。

掛了電話後，雲檀又問：“這車的電瓶在哪兒？”

向霧歪頭：“電瓶？我這是油車。”

“……”

雲檀放棄問向霧，轉而查手機。

不愧是法拉利，電瓶都是藏在副駕底下。

雲檀同事很快就把搭電寶和螺刀送來。

“幫我拿一下。”雲檀將咖啡遞給向霧。

當向霧看到蹲在地上擰螺時，是真的瞳孔地震了。

“你好厲害哇！”向霧發自肺腑慨，第一次看到孩子會修車，“你在這公司就是負責修車的嗎？”

“不是，我是設計部的。”雲檀回頭看到凍紅的膝蓋，“你先上車吧，很快。”

向霧確實覺得冷，上車後又問雲檀，“那你怎麽會修車的？”

“虧電而已，很簡單，就是把正負電極接一下，我大學除了産品設計，還旁聽過許多工程課，對汽車構造多有了解。”

雲檀越輕描淡寫，向霧就越發覺得厲害。

“你現在啓試試。”

向霧按下啓鍵，這回居然真的功了：“哇！這麽快！你太厲害了！”

雲檀笑起來，覺得陸妄山這個表妹還可，很會提供緒價值。

雲檀當然不知道，恐怕是全天下第一個覺得向霧能給別人提供緒價值的。

“你一會兒有急事嗎？”雲檀問。

“沒吶。”向霧上喜歡的人，嗓音也無知覺地變嗲了。

“那再充會兒電，保險一點。”

向霧將手機上車載接口，充上電，在開機的那一瞬間，給陸妄山發了一條消息：「哥，你會修車嗎？」

陸妄山在看到這條莫名其妙的消息時蹙了下眉，怕這公主又要折騰什麽，冷漠回複：「不會。」

向霧嘖嘖出聲，搖了搖頭。

“你有男朋友嗎？”向霧問得格外突兀。

雲檀愣了下：“啊？”

向霧訕訕一笑：“我就是覺得你那麽漂亮！還會修車！我都想象不出什麽樣的男人能配得上你。”

雲檀不知道該怎麽和向霧解釋，理汽車虧電真的很簡單，不必上升到如此高度。

于是只是淡笑著搖頭：“我沒男朋友。”

向霧眨眨眼，心想，沒男朋友？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哥單？就沒到結婚那一步？

可真的很喜歡這個嫂子誒！

“我們加個微信吧？”向霧遞出手機，“我把維修費轉你。”

“真不用，小事兒。”

“那就加個好友。”向霧從來沒有對人如此殷切過，“萬一以後我這車再出點什麽問題，我也好問你。”

雲檀盛難卻，于是和向霧互加了好友。

電也充了一會兒了，取下搭電寶，將那枚螺也擰回去，將一切複原到位。

一手搭在車頂，脊背微微俯著，笑著跟向霧說一句：“拜拜，一路順風。”而後替關上車門，轉走進公司。

向霧捧著一顆心髒到劇烈的跳。

好漂亮，好帥！

為什麽袁琴容會有那麽有魅力的兒，轉念一想雲檀也并非袁琴容親生，便覺得原來一切有跡可循，認可地兀自點點頭。

開始理解為什麽他哥會苦苦單了。

在那句莫名其妙的“你會修車嗎”之後，陸妄山又收到來自向霧的信息。

「哥，我同意這門婚事了。」

……

陸妄山沒回複。

繼被陸妄山掛斷電話之後，陸妄山又一次沒回信息。

這次向霧卻不覺得生氣，只覺得哥這脾氣難怪人家姑娘看不上他。

這一切還得要靠。

正好，要生日了，是個太好的契機。

等事後得讓哥給換車，最近上了帕加尼Zonda Cinque。

翌日，向霧給雲檀發消息，詢問是否有空來參加自己生日Party。

雲檀收到這條信息時茫然了很久，難以想象向霧的自來，明明們只是修車認識，怎麽就到了參加生日派對的程度。

不過今天本就有事。

項目終審確定後，黃有為要請大家喝酒，其名曰團建。

這回雲檀和李森都推不開，只好一起去。

雲檀回複：「抱歉啊，我今天要和單位同事聚餐，來不了了，祝你生日快樂。」

向霧：「謝謝，不過你們聚餐在哪兒呀？」

雲檀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將酒吧定位發給向霧。

向霧原本將今晚的派對地點定在晉辭的店裏，此刻直接臨時改到雲檀要去的那家酒吧，群發給衆人。

-----------------------

作者有話說：本文有三大助攻

Leo、陸時樾、向霧。

陸爹邊都是好人（狗）啊！

下一更晚九點

評論掉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