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與雪松》 第36頁
程江雪氣得開了罵:“神經病啊。”
吳洋大笑:“真帶你去那種地方,你哥知道了也饒不了我。”
他最後帶去了一家開在城郊的私人莊園。
莊園很大,餐廳是全落地窗式的裝潢,像話故事里會發的水晶盒,剔地點綴在一無際的綠地上。
“這後面可以打高爾夫?”程江雪趴在車窗上問。
吳洋說:“可以,吃完飯要揮兩桿嗎?”
程江雪搖頭:“不要,長遠不練,手都生了。”
“大學畢業後就沒過了吧。”吳洋破,“顧季桐說你那限量款的球桿都沒帶走,落在球場里了,好像是姓周的送給你的哦?”
程江雪仰起臉:“我沒時間好吧,不是什麼都因為他。”
“好好好,你沒時間。”
吳洋給治了一桌淮揚菜,每道都點在程江雪的心上。
先是一道開胃湯,豆腐切得跟繡娘的細針一樣,面上漾似一朵花,底下又是完完整整的一塊。
程江雪喝得急,舌頭給燙了一下,嘶的一聲,趕喝了口涼茶。
吳洋靠在椅背上看,程家小囡的舉一貫淑,眼下是真的饞了,也了。
他用勺子給舀了個桂花糖芋苗,笑說:“嘗嘗,我家主廚最會做的一道甜點。”
“嗯,是好吃,有點像我們小時候的味道。”程江雪咬了一口說。
吳洋點頭:“你哥要看見你這樣,他非得給你弄個廚子來。”
程江雪拿起餐巾了角,說:“那你就別告訴他好了。”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保不齊他自己來看你呢?”吳洋說。
程江雪啊了一聲:“我哥要來看我,真的呀?”
吳洋也不確定:“上次我回江城跟他喝酒,他是這麼跟我說。”
吃完飯,吳洋帶著在莊園里走了走。
郊外綠草地里升起來的月亮都帶著氣,涼而朦朧。
水悄悄爬上來,浸了程江雪的鞋尖,讓想起弄堂里夏天常常有賣的赤豆棒冰,融化的水珠子也這樣滴在的手腕上,又甜又涼。
“還要在這邊待多久?”吳洋也仰起頭來看天。
程江雪說:“剛待了一個月,離一年還遠著呢。”
吳洋的手在兜里:“有沒有什麼要阿哥幫忙的?”
鄭重地說:“有,你能給白水中學捐一個億嗎?”
“你看我的命值一個億嗎?”
程江雪利索地答:“不值。”
“......那就捐不了。”
程江雪說:“好吧,就這樣不愉快地結束對話吧。”
“......我現在送你去商場?”吳洋停下來問。
“嗯。”程江雪看了一眼時間,“是該去了,我還得早點睡覺。”
吳洋納悶地問:“這才幾點,就睡覺睡覺的。”
“我們在農村都是十點前就關燈的,也沒有娛樂活。”程江雪自己打開了車門,坐上去,“早睡早起對好。”
吳洋仔細聽著,提了個問:“我們是你和誰啊?”
程江雪愣了一下:“我和我的同事,還有學生。”
“哦。”吳洋了然地托起長音,“還以為你和你前男友。”
“......快走呀。”
程江雪買東西目的明確,直奔常顧的專柜,拿了一整套護品、三盒面,再捎了幾只最新號的口紅,付完錢,又進了品牌店,取了五六件基礎款的外套和鞋子。
氣溫一日比一日低,也許再下一場秋雨,天就徹底冷下來呢。
下次未必還有機會來省城。
也不是白水鎮不能買,只是程江雪不喜歡網購,一來圖片和實有差別,很多服要上才能看出效果,二則,白水鎮位置太偏了,快遞要先到縣城,再慢慢派送下鄉,要是有退換貨的況,沒半個月作不下來。
上次買個除螨儀,等了十天才收到貨,拿到手上電,連紫外線燈也不亮,賣家讓退回來,再給重新發一個。
就這樣,程江雪在上星期才終于用上,給床單里里外外除了一遍螨。
結賬的時候,吳洋掏出張卡來:“連腳上那雙一起,刷這個。”
“好的。”
程江雪忙下正在試穿的鞋子:“不要,我自己有錢。”
“哦喲,這麼多年沒見,你就別跟我搶了。”吳洋靠在黑白相間的島臺上,“阿哥一個億沒有,這點錢還是付的出。”
眼看已經刷完了,程江雪只好說:“我哥會罵我的,我他還你好了。”
“行行行,我跟程江去拉算盤珠子,你別管了。”吳洋爭不過,替提著袋子出了門。
路過母嬰店,程江雪往里瞥了一眼,恍然想起什麼,頓了腳。
說:“吳阿哥,你等我一下。”
程江雪跑進去,再出來時,手上拎了兩罐孕婦。
驚得吳洋盯著平坦的小腹看。
他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怎麼回事,你懷孕了?什麼人的?”
旁邊的顧客都看了過來,自把他們歸為一對新婚夫妻,男方正在質問妻子,認為有一段熱鬧好看了。
“哎唷,不是我。”程江雪捂了捂他的,“是我學生的媽媽,懷孕五個月了,面黃瘦的,看著讓人心慌,我買點給喝。”
“嚇我一跳。”吳洋松了口氣。
程江雪把手拿下來說:“明明是你大驚小怪。”
“走了。”
吳洋把車停在酒店門口,下車時,將車鑰匙扔給服務生,塞給他幾張小費,讓他去停好。
他手上提了七八個購袋,說說笑笑的,走在程江雪邊。
吳洋眉飛舞地說:“記得小時候嗎?我把你帶去弄堂里,結果我顧著看人打賭,把你落在......”
“吳洋,你還敢出現!”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尖利的聲打斷。
這一聲太響亮,幾乎整個大堂的目都聚到了他們上。
而程江雪睜著眼,眨也不眨地睇著朝這邊過來的士。
看起來像個模特,又高又瘦,踩著細高跟也走得很穩,紅飄飄,一頭栗卷發飛在腦後,風無邊。
出手也很快,吳洋在看清是誰的同時,臉上猝不及防地,被潑了大半瓶礦泉水。
幸好程江雪提早反應過來,往後了。
“有病吧你!”吳洋隨手抹了一把臉。
模特姐姐覷了眼程江雪,又看牢吳洋:“你才有病,分手就分手,你玩消失算個什麼事?現在又換口味了是吧!山珍海味膩了,換碗清淡的素面吃吃。”
罵完,地從包里拿出盒氣墊來補妝。
然後扭過頭,裊娜地離開了事故現場。
潔的瓷磚上,映出一個襯衫的吳洋,看上去狼狽極了。
程江雪拿出紙巾,隔了點距離給他下:“沒事吧?”
“能沒事嗎?服都穿不了了,我等下還有聚會。”吳洋氣急敗壞,撳著領子說。
邊正派人太多,很久沒見過這種恨織的風月場面,程江雪有點想笑。
“那......那怎麼辦啊?”一不注意,抿的松了,嘶嘶的笑聲出賣了。
吳洋不可置信地看:“你真笑得出,到底有沒有心啊?”
程江雪吸著腮幫子,嗚嗚兩聲:“不笑,我沒笑了。”
“我讓司機給我送服來,先去你房間里洗個澡,借你浴室用下。”
“啊,你到我房間里洗澡?”程江雪不大愿。
畢竟這麼晚了,他們也不是三歲小孩,男有別。
見猶猶豫豫的,吳洋更氣了:“如果是你親哥你答不答應?”
說:“程江當然沒問題了。”
“那就可以了。”
“怎麼可以?”
“你把我當吳江看。”
“......行吧,那你洗快點。”
程江雪還是松了口。
看在小時候常在吳家玩,玩累了就癱在地毯上睡,每次都是吳洋把背回去的份上,就讓他進來換個服。
大院的圍墻很高,蒼黑的常青藤爬上來,在夜里看去,像一道深濃的分界線,生生劃出里外兩個世界。
周覆坐在沙發上,由著李醫生給他上藥時,一直盯著墻磚看。
不知道司機接到程江雪沒有,買完東西,回酒店了嗎?
“在山上還是要小心,好在這種刺是沒有毒的。”李醫生說。
他轉過頭,噢了聲:“沒事,村里的老人跟我講,一般腳步集的地方,很難長出有毒的東西,那些都生在深山里,不上。”
李醫生笑說:“生活經驗了富了不,看來平時沒下鄉。”
“工作需要,免不了的。”
周覆沉默下來,心里的焦躁一點點地放大,像院子里升起的霧氣。
等到重新包扎好,他回了房,手往後一推,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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