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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明天恢復晚上九點更新。

第61章 白水

折騰了一晚上,程江雪坐在桌邊吃面時，已經快十一點。

屋子里還有個人，怕引起注意,只開了一盞小燈。

燈是亮的暖黃，姜茶一樣灑在桌面上。

面前一碗清湯掛,幾乎剛煮好就端了過來，熱氣一撲一撲地往上升,在眼前散一片白霧。

程江雪穿著睡，頭發沒干,微微俯,用筷子挑起幾細面，小心地吹。

“唉，你吃了嗎？”轉過頭問周覆。

他靠在床邊休息,點頭：“在去給你買的時候,吃了一點。”

程江雪挑著面，目落在他又包扎了的手上，說：“一只手也能開車，還來得這麼快，不怕路上出狀況。”

“這不是擔心你了嗎？”

周覆說完,的面咬下去，燙得吐舌頭。

他笑,起去拿了瓶水：“我說的吧,都這樣了。”

“你最近不回家吧？”程江雪忽然問。

周覆坐到近旁,他說：“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得天天把你看好了，哪有空回家？”

不回家好,省得他爸媽看見他的傷，又要問哪兒來的。

才到白水鎮多久，就讓他接二連三地犯險、傷，舊疤痕剛消下去，就又被新的覆蓋，程江雪也覺得太說不過去。

如果換了是

這樣，程院長八會跳起來罵，你離我兒遠點！

程江雪撥開頭發問：“他們、他們還要怎麼樣嗎？”

“應該是不會。”周覆把面條端過來吹涼，“大概我多慮，但這些事關系到你，能不多長個心眼嗎？明天我送你上班，下課我也會去接，沒看見我的話，你不要走出學校。”

“要這麼謹慎，這麼麻煩嗎？”程江雪舉著筷子，愣愣地問。

周覆點頭：“要，發生一次就夠了，再來一回，我不能原諒自己。”

吹得差不多了，程江雪挑起口面來吃：“我惹的事，你為什麼不原諒自己？”

“什麼你的事，我的事？”周覆聽得刺耳，他用勺子舀了點面湯出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過去三年，我認定了你上有我想要的未來，那麼，我就得對你負責，這些都是我有私心的個人行為，你不用覺得是負擔。”

“不管你是怎麼想，從接你到鎮上的第一天，我就是這麼想的。”

顧不上燙，程江雪囫圇把面吞下去：“你想要的......什麼未來？”

周覆出紙巾，了的角，認真地說：“結婚，和你在一起過一輩子，如果你還愿意的話。也許以後我們還像今晚這樣大吵；也許我考不上遴選，要過兩年，等年限滿了才能調走，離你很遠；也許等你支教回去，喜歡上另外的人；也許你爸媽是文化人，他們清高，看不上我和我的家庭......但沒關系，這些都不是問題，總之我會賴著你，也都會把它們解決。”

聽得有些結：“賴？你過去、你過去可......”

可沒這麼長遠的規劃，這麼足的耐力，也講不出這個字眼。

連要去英國留學，他都覺得充滿了變數，將來是不談也罷的。

現在連爸媽的態度都掂量起來了。

周覆嗯了聲：“過去都是我的問題，讓你白生了好多氣，也耽誤了我們三年。”

人不經事便不知重。

什麼異地，什麼家庭的阻力，什麼怕長大，怕移，怕認為他不夠好，不過是他在年輕時自私怯懦的借口。

其實本不用怕，只要有足夠的和信任。

異地可以解決，阻力也會像雪山一樣消融，見異思遷了就給扳回來，不夠好就做到更好。

“但我還沒考慮好呢。”程江雪搗著面條說，“不過我家人不喜歡你這一點，倒是真的。”

話音剛落，桌上的手機就震了起來。

周覆去學校找時，順便把的包也拿上了車。

說什麼就來什麼，還真是程秋塘的電話。

“爸爸。”程江雪把手機到耳邊，接著吃面。

程秋塘被太太勸好以後，也沒發作：“你這麼晚才吃飯？”

說：“嗯，到一點事，回來晚了。”

“好，爸爸也跟你說件事。”程秋塘愁得睡不著，破天荒地，躲在臺上起了煙，“你這批支教的計劃，由一年改為了一學期，放寒假就給我回來。”

“這怎麼可能？”程江雪眼珠子都要掉進碗里，“來的時候是說一學年的。”

長遠不，程秋塘被嗆得咳了兩聲：“學校有學校的安排，一學期還不夠你胡鬧的是吧？江城這邊的教學任務就不管了？真是！”

“你說的我不信。”

“不信你就等通知，看文件。”

“等就等。”

程江雪剛要掛斷，又聽見爸說：“你在那邊好好工作，別生出什麼花花腸子，爸媽都不同意你遠嫁，早點睡。”

講完程秋塘就撂了手機。

“聽見了嗎？”程江雪也訕訕地放下，“態度還很強呢。”

周覆無奈地扯了下：“聽見了，如果你爸這句話有所指的話，那對我的看法不是一般大了。”

“應該沒有特指吧？”程江雪也懷疑起來，“他不認識你呀，也不知道我過。”

“是，我這個男朋友當得，哪兒配讓他們知道？”

程江雪湊近了看他：“你這就怕了？”

周覆又張狂地笑：“天底下沒有我怕的事。真要說怕，我也就怕你。”

“怕我什麼？”

程江雪鮮亮的在他面前張合，引逗得他不知所措。

怎麼一碗面吃這麼久？

周覆咽了咽結，他說：“怕你不我，再也懶得理我。你剛來的時候，對我那個態度，一個眼神看得我，嘖，後背腰都是涼的，覺這輩子沒指了。”

“不會啊，我看你自在輕松，還能跟我耍皮子。”程江雪疑地說。

周覆心虛地了下鼻梁：“撐而已，心里一直在打鼓，看八百遍你的臉，去琢磨你是怎麼想的。”

程江雪也覺到了，只是不敢確認。

不管在做什麼，但凡和周覆出現在同一畫框，就有道目黏在後頸上，熱熱地，還有點，像夏夜磨滅不掉的蟬聲。

張圓了問：“這麼久，你都這樣過來？”

周覆點頭：“我正經本事一件沒有，就是會裝腔作勢。”

“今天作不下去了，還要打人。”程江雪煙似的瞟他一眼，“我從來沒見過你，比刀抵我背上還害怕。”

在的認知里，周覆溫和有禮，游刃有余，往那兒一站，就是一道嚴謹的秩序本。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甚至有點討厭他這份清醒。

但今晚他真的因失控，行為偏軌，強烈滿足了心的激後，程江雪又覺得，男人還是穩重冷靜來得好些。

“現在還怕嗎？”他的指尖挲在腕上，帶了微微引的意味，連嗓音都低啞了下去，“我搭一下你的脈，看快不快。”

程江雪搖頭，太知道周覆想做什麼。

這畢竟是在宿舍，下意識地覺得，躲避著他目里的念，後來直接站起來。

“我那個......把它扔出去。”程江雪說。

周覆了手：“哎，讓我去。”

程江雪頭也沒回：“不要，就你那個手，好好待著。”

他連洗澡都是高舉著完的，哪還端得了熱湯面。

周覆高聲說：“快點回來，外面黑。”

程江雪嘟囔了一句知道。

這哪里黑了，頭頂的燈不是好好亮著嗎？

丟完，又篤篤地跑上樓，在水池邊漱了兩遍口。

“程老師。”樓道里有人，是左倩。

程江雪噯的一聲回頭：“怎麼了？”

左倩手臂上搭了件服，上前查看的臉和四肢，擔憂地問：“我剛從派出所來，白大勇在那兒審呢，他和幾個流氓還拿刀嚇你啊，沒事吧？”

“沒有。”程江雪笑笑，“劉所長他們是好樣的，及時救了我。”

左倩眉弄眼地說：“得了，我知道是周委員，老劉說啊，他帶人找了你半夜，急瘋了。咦，他人呢？也沒在宿舍里待著。”

人......人就在房里。

程江雪嚨發：“可能去忙了吧，我不知道。”

左倩替覺得冤屈：“這個小吳真是，你幫，還跟老公講這個，怎麼也要守口如瓶啊，好沒意思，還不如你那些學生。”

“當看清了一個人吧。”程江雪徒勞地牽了下，沒笑出來，“話說回來，我做事的確欠妥當，這也是對我的一次教訓，算寶貴的長經歷，以後絕對不能幫忙。”

“還樂觀的。”左倩拍了拍的臉，“我真羨慕你，又率真又熱忱，看起來比我還弱，但為了自己的學生，竟然有那麼大的能量。一次一次，大家都看在眼里，上次黎書記還在大會上說，程老師人小莽撞，但卻做了我們很多冷心的大人不敢做，也不會去做的事。雖然偶爾也會犯錯，但誰年紀小的時候，每一步都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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