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黎書記講話真有水平。”程江雪心頭一暖，“謝謝你，左姐姐。”

左倩笑說：“

了那麼大的驚，快去休息了。”

“好的。”

秋後，月也不再潤滿，清瘦地掛在天邊。

程江雪進去時，屋子里安靜極了，窗簾里吹出虛虛的白，和一侵骨子的涼氣。

仍然只有那一盞燈，周覆微側著子，眼下一片淡淡的影，在床上睡著了。

他形雖然瘦，但卻高大，一張單人床躺了他，就睡不了。

程江雪去推他：“唉，你別在這兒睡，回去。”

“回去？”周覆跑了一晚上，到這會兒才松下勁來，懵懂地睜眼，“哪兒去？”

“當然是回你自己房間。”

周覆躺著不，來拉的手，小聲說：“別趕我走，你的枕頭好舒服，聞起來很香，我幾秒就睡著了。”

像被他搖的小狗尾掃到，程江雪的掌心燙了一下。

“你是睡著了，我怎麼睡啊？”的手不回來。

周覆移了移，可憐兮兮地說：“我就睡這一點，保證不影響你，能收留我嗎？”

程江雪瞪他一下：“講得你無家可歸了似的。”

“是沒有家，你不給我就沒有家。”周覆把拉到上，一只手練地解了松散的發圈，“我那個也能家嗎，除了沒人嚎喪，只比殯儀館好一點。”

“唉，頭發......”

程江雪被迫伏在他口，往後去，又被他反手制住，摁著後頸吻了上來。

的長發鋪在枕上，烏雲一樣而蓬松地，將他們一起卷進去。

周覆像吻到了的發，吻到了的鼻尖，薄的眼皮，微燙的臉頰，他重重地把往上摁，迷地、地吻著的所有。

他的張得很開，程江雪被他的力度制住，像是要把完全含口中。

舌尖剛一上那兩瓣，就被他研磨著、狠掃著汲過去，程江雪細細地抖著，登時出沛的水，不控地流出來。

接吻的靜越鬧越大，老舊的鐵架床承不住，發出吱呀的響聲，紗帳上，約有幾片陳灰落下。

“唔，有人，有人。”程江雪呼吸困難，只剩張大口氣，不停蹬月退的份，“會聽見。”

但周覆沒停，直到把徹底叱得獬出來，才抱住。

程江雪還不了，微闔了眼，燈下面帶紅，無力地枕在他臂上。

他喜歡看這個樣子，像朵被暴雨澆的海棠，一道霧氣彌漫的艷。

剛熘了一灘，程江雪渾綿綿地，不自覺地湊過來索吻。

周覆穩穩抱著，把的氣息又喂進里：“到我上來，好不好？”

“好。”程江雪暈著腦袋，只會出舌尖給他。

周覆笑著含住的：“還真答應，我跟你開玩笑，這里不方便。”

“那你......”程江雪蹭了蹭他的鼻尖，話也得沒骨頭，“那你還這樣。”

“沒關系，就和我接吻。”

就用這副事後狀態靠在他懷里，和他說話，盡管他自己的形狀也不容忽視了，但還是敵不過皮廝磨的愉悅。

程江雪吻他的角：“我今天罵你了。”

“早該這樣罵了。”周覆閉著眼，用掌心挲的後背，“我們都端得太厲害，缺的必要流太多，才一步步弄這樣。早能吵的話......算了，不說了。”

“我爸媽從來不吵。”程江雪的手在他前，小聲說，“我關于的啟蒙，都從他們上學來，以為跟人相，就該和和氣氣的。”

周覆舒服得嗯了聲：“況不一樣，他們彼此了解。當然，都是我沒給你安全，讓你覺得關系淺薄，吵上一架，那麼點分就要散了，對不對？”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程江雪耳朵熱熱的，心被爻得紅一片，余韻未消，“再說了，你那麼高高在上的，誰敢罵呀。”

“現在還高高在上嗎？”

程江雪搖頭：“接了勞人民的洗禮，好多了。”

“是，謝群眾對我的再造之恩。”周覆把手進頭發里，睜開眼看，“以後不會了，你怎麼打我罵我都可以。就算讓我滾，我也只會先轉，再厚著臉皮回來，別想推開我了。”

程江雪嚴肅地說：“也別抱太大希，我變得很兇了，可能真的讓你滾。”

“現在不行，現在我要抱著你，下了床再撒。”

“......”

半個月後，學校空出的那間宿舍，最後不止白彩霞一個孩兒住了進去。

吳校長讓人搬來上下床，安置了四個學生，其他三個，兩個家里在山腰上住著，一個是留守兒。

第一天住進去時，程江雪從箱子里翻出個龍泉窯的花瓶，又在大院樓下摘了幾枝桂花上，給們送去添喜氣。

出門時，正上周覆回來，手里提個小箱子。

“程老師，抱著花去哪兒？”他站在樓梯口問。

程江雪說：“宿舍不是收拾出來了嗎？我去看看。”

沒等他開口，就先出食指攔在他上：“哎，吳珍玉兩口子去縣城住了，沒人為難我，很安全，你不要怕。”

一直到離開這座村子，吳珍玉也沒有再過一面，連辭職都是躲躲藏藏。

周覆把的手進掌心：“我知道，但路不是遠嗎？還抱著瓶花，我送你。”

怕被人看見，程江雪又趕出來。

說：“好吧，確實省不時間。”

下樓時，問了聲：“你手里拿的什麼？”

周覆說：“哦，鎮里剛發的水桃，你嘗嘗？”

程江雪想了沒想就說：“正好，拿去給彩霞們吃。”

他把東西放上車，搖頭：“程老師心里只有學生，我排倒數。”

“留了個位置給你不錯了。”程江雪坐到副駕駛上，瞥了他一眼。

周覆被噎笑了：“是，至還有機會為程老師鞍前馬後的，得慶幸，得恩。”

程江雪抿抿，忍住笑說：“那麼多話呀，快點開。”

周覆單手扶了方向盤：“沒辦法，在辦公室憋久了，寫了一天的材料。”

“你喜歡坐辦公室，還是喜歡去調研？”程江雪側過問。

“不是大領導，配不上調研這種詞啊。”周覆笑著糾正，“難說，以前在部里喜歡琢磨文法，現在去村委，下地頭，都是工作的一部分，尤其我作為組織員，負責人事考察和識別，你不到村里去走一走，看一看，聽言觀行，是分辨不出干部的擔當和威的。很多時候，某個人的德行素質，不在多麼彩的匯報上，全在群眾的評價里。”

夕斜照進來，在他側臉上刷了

一層糖。

周覆說話不急不躁，笑意舒展歉抑的姿態，結時不時著，音磨得像陳年的絨，一道溫存的篤定。

從前那年盛氣，看人時不自知的高傲，被洗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從容和沉穩。

程江雪覺得他才像書，一本被命運裝訂得十分良，容扎實，封面括的書。

到了宿舍樓下，程江雪抱著花下了車。

住的都是生，周覆不方便進去，就在車邊等。

上樓時，聽見屋子里傳來搬東西的聲音。

程江雪邁進去，從上到下看了一眼：“哇，這里打掃得很整潔啊。”

白彩霞正在掛簾子，又趕爬下來：“程老師，你來看我們了。”

“對呀，給你們拿了瓶花。”程江雪放下手里的東西，“還有一箱桃子，放久了容易壞，大家分著吃了。”

彩霞舉起來左右端詳：“這瓶子真好看。”

花瓶才一尺高，不大，正好被托在手里。

瓶里了桂花，碎碎的淡黃，一簇簇藏在墨綠的葉子里，沁出甜的香氣。

程江雪在桌邊坐了，說：“是啊，我祝你們蟾宮折桂。”

問另一個學生：“紅菱，你來這里住的話，家鎖好了嗎？”

“鎖好了。”

紅菱爺爺去世後，爸媽主持完葬禮就回城打工，家里只剩了自己，洗做飯都得干。

這一間宿舍落實下來後，除了彩霞，程江雪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起碼在這里，可以去食堂吃飯，也不用走路上學，能省下來時間念書。

程江雪點頭，問彩霞說：“你姨媽沒說什麼了吧？”

“沒有，塞給我幾百塊錢，讓我好好學習。”白彩霞撥著那幾瓣花，低聲說，“我知道，在打發我，意思是我既然走了，就別再回來。”

很快，又調整了緒，堅強地說：“不回去就不回去。吳說，寒暑假我都可以在這里住，在食堂摘菜、洗碗還給我報酬。”

校長太太管著後勤，也是一個熱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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