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算不上擁抱的擁抱，混間湊的巧合，足夠讓開心很久很久了。

彎著，攤開喜報，打開廣播設備。

中午十二點十分。

廣播準時響起。

與廣播室一墻之隔的樓下教室。

商從洲個子高，被班主任安排在最後一排位置。

他拿紙巾著服上的油，略有幾分無奈：“好好一個蛋糕，凈被你們拿來玩兒了，就不能分給班上生吃嗎？”

“給陳知讓買的那個蛋糕不是給生吃了嗎？”

“……給我買的為什麼不能給生吃，要往我上抹？”

男生嬉皮笑臉：“因為你脾氣好，上全是油也不會生氣。但陳知讓不行，我要是往他臉上抹油，他估計會黑著臉揍我一拳。”

商從洲要笑不笑的，眉峰往上挑了下：“脾氣好也是錯了？”

大家伙科打諢地夸他。

男生夸人，總喜歡用一些浮夸的詞語。

商從洲聽不下去，揮揮手：“別夸了，我耳朵都聽疼了。”

他這態度，大家意識到，這事兒翻篇了。于是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的事兒去了，高三了，距離高考只剩186天了。

玩得差不多了，得回到學業中去。

班里響起紙張翻的聲音，以及講臺上空掛著的廣播。

播音員的聲音清麗悅耳，婉轉如夜鶯鳴聲。

邊位置有人落座。

陳知讓的聲音和他本人一同到來，順便帶來個勁的消息：“我聽說你剛剛和一個高二的生在樓道里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真假的？鐵樹開花了，談了？”

廣播不合時宜地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嗶——”

持續了五六秒。

教室里響起抱怨聲。

商從洲直皺眉，等雜音過後，播音員說了句“抱歉”。

商從洲接著說：“傳得什麼七八糟的？那個生被我撞了一下，我去扶，僅此而已。而且，那個生是高二的嗎？高二的跑高三教學樓干什麼？”

張迫的高三環境里，稍有些與學習無關的事兒，都會被添油加醋傳得有鼻子有眼。

陳知讓：“不知道，估計找了個高三的男朋友，來這邊找男朋友的。”

不管再教學嚴謹的學校，都有早的學生。

十七八歲，是容易臉紅的青春期，更是對抱有期的年齡。

他們班都有好幾個談的，和學妹，和學弟，和隔壁班的某某某。

這邏輯放在被商從洲撞了的生那里，一以貫之。

商從洲專注做題，聞言，淡淡地嗯了聲。

很快，他將方才發生的一切拋之腦後。

第5章 5

“醒我的不是鬧鐘，是‘萬一今天能和你遇見’的念頭。”

——《十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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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過後，晝短夜長。

溫度驟降，趨近零下。

書每天上下學，搭乘公的時候，天都是黑的。

清晨的馬路靜悄悄，南城冬日多雨雪，坐在靠窗位置，在雨雪拍打車窗聲中，雙耳著耳機，聽英文電臺。

早晨的公車很空，書喜歡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

車往前開，停靠的第一個站點，會讓從聽電臺的英文里抬頭，眺上車門。

因為這個站點，是商從洲上車的站點。

相隔一個站點，商從洲住的小區是本城最豪華的小區。

書住的則是原住民們日日夜夜盼著拆遷的城中村。

有時候運氣好，一抬頭就能看見商從洲。但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無所獲。

書記得。

第一次在公車里遇見商從洲，是一年前的冬天。

初附中，第一次月考和期中考試的績并不理想。年級七百多號人，第一次考了一百三十名，第二次考了一百四十五名。

初中時，書的績是學校里數一數二的。正因此，才能考上附中。

師大附中不僅是本市最好的高中，甚至在全省都是響當當的。一本過線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七點五。

排名退步，隔著電話，千里之外的母親，不了指責幾句。

“考試怎麼還退步了？爸爸媽媽不在邊，你是不是就不認真學習？”

“爸媽這麼努力工作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供你上學嗎？”

“你以前績多好啊，怎麼現在考的一次比一次差？是不是分心了？就知道玩兒去了吧？還是談了？”

書張了張，想反駁。每天回家做作業到晚上十一點，早上六點就要起床，七個小時的睡眠時間，真的睡不夠。

自問自己已經夠努力了，可還是退步了。

到頭來，沒有反駁，無聲落著淚，對手機那頭的媽媽說：“我下次會努力考好的。”

隔天上學，書窩在公車座位上，想起電話里媽媽的指責聲，緒醞釀過夜，仍舊沒有消化掉。口被堵住，每口呼吸都沉重似千斤石。

片刻，後傳來驚訝聲。

“不是吧，坐個公車的時間你都要刷題嗎？商從洲，你有必要嗎？十來分鐘的車程，你都不能放松一下嗎？”

商從洲。

這個名字，恐怕附中的學生都聽說過。

就連書這種在班里毫無存在，同學聊八卦都不會找聊的人，都聽說過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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