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明玻璃隔絕了兩個世界。

車廂人流堆，書撥開一個又一個人，由前排緩慢往後走，走向下車門。

車廂外白雪紛飛，商從洲清風霽月地笑著，他由下車門往前走，走到上車門。

他們相向而行，在不同的空間里。

同一時間。

商從洲踩上車臺階。

書腳踏車臺階。

一上。

一下。

雙腳落地。

書眸慌，于四周尋找商從洲的影。

“書？”後傳來沈以星的聲音，語氣略帶疑，因為書臉上帶著口罩。

書回頭。

沈以星朝奔來，親昵地挽住的胳膊：“真的是你！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在這里就見到你了。”

還不等書說話。

沈以星復又朝書後擺了擺手。

“從洲哥，再見哦。”說的話如一簇焰火，荼蘼這座落雪的憔悴城。

書暴在空氣中的手指似乎被凍的冰涼，要不然，的轉作，為什麼會變得這樣的僵，麻木，像是個機人。

灰白飄雪的天。

隨沈以星面朝著公車。

商從洲沒有拉開車窗，他單手舉起，拉著吊鉤，保持平穩。

另一只手朝們，不對，是朝著沈以星擺了擺。

他用口型和沈以星說：再見。

而後。

書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轉眸看向沈以星邊的。

書知道，和相視一笑，是他的禮貌，是他的教養驅使他做出這種行為。

可是那一瞬間，天地仿佛就此寂靜。

他的眼神只為停留。

在這一刻。

在這一天。

人節這一天。

從前往後，對人節的記憶，只停留在他向的這一眼里。

不會再有了。

這種小心翼翼的喜歡，與淺嘗輒止的幸福。

慶幸臉上帶著口罩，讓可以毫無掩飾地揚起角弧度。

又憾臉上帶著口罩，讓他對這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留不下任何印象。

第7章 7

7.

“我希你眼里有我，卻又不敢出現在你眼里。我想我是泛起褶皺的稿紙，是雪地里的泥垢，是晦難懂的詩。連我自己都讀不懂我自己。但你向我的時候，我想，你是稿紙，是霜雪，是詩人。”

——《十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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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放映廳里人滿為患。

經過沈以星的科普後，書才知曉，百分之八十的觀眾都是奔著男一號而來的。

書不追星，仰頭著大熒屏里浮游的星，不得不慨，男一號確實有張盛世。

只是值和劇不正比，劇糟糕頂，有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味。

電影結束，沈以星還沉浸在男一號的中無法自拔。

碎碎念著。

“他怎麼這麼帥？”

“我都想好了，我以後要當制片人，找他拍電影！”

“就他那張臉，不適合演都市片，就適合演校園片，一大堆人暗他，結果他只我……啊，那我還是不當制片人好了，我直接帶資進組演一號！”

“……”

“……”

書是個不掃興的朋友。

說：“你長得這麼漂亮，他喜歡你很正常。”

沈以星哇了聲，喜上眉梢：“是吧？我也覺得我和他很配，絕配，天仙配！”

電影院在商場五樓。

自扶梯一樓又一樓地往下，二樓是各式餐飲店。

彼時火鍋行業剛興起，尤其打著“渝城”噱頭的火鍋店，更是門庭若市。

晚飯用餐高峰期，火鍋店外等座的人快要將過道坐滿。好在沈以星早早用團購件提早排隊，們過去後等了不到一分鐘，就到了們的號。

書拿起桌上的菜單。

忽地，聽到沈以星說：“你隨便點，想吃什麼吃什麼，不用看價格，今天的所有消費由商從洲買單。”

書愣了愣，“啊？”

看在錢的面子上，沈以星很給商從洲面子。

說：“從洲哥聽到我和朋友出來玩，特意給了我很多零花錢，說是讓我帶你吃好吃的，不能虧待你。”

書頓住，嚨里像是含著顆薄荷糖，泛著沁涼甜膩的，“他……知道我是你朋友嗎？”

“不知道。”

“……”

書醒悟過來。

不是因為，而是因為沈以星了個朋友，至于那個朋友是誰，對商從洲而言，并不重要。

商從洲只是對沈以星好，從而屋及烏。

書下嚨里彌漫的酸的涼，彎眉笑著：“他對你真好。”

沈以星糾正：“他對我們這些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妹妹，都這麼好。”

一會兒，菜上齊。

火鍋鍋底沸騰，霧氣氤氳。

沈以星問：“你放假都干什麼？”

書想了想：“去圖書館看書吧。”

非常書式的回答。

沈以星給豎了個大拇指。

書淡笑了下，問：“你呢，放假都干什麼？”

沈以星掰著手指，如數家珍：“打游戲、買服、逛街、唱歌……除了學習，什麼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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