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紀事》 第13頁
旁邊一個人循聲看了夏清晚一眼,笑說,“你快收收心思,這是長平的侄。”
“長平有個這樣的侄?我怎麼不知道。”
正說著夏長平從里間休息室走出來,略抬抬下,“跟我過來。”
夏清晚跟著他去到臺上。
夏長平點了兒煙,先不痛不寒暄了幾句。
本沒有等夏清晚回答,夏長平就道,“你這陣子怎麼樣?見了什麼人?”
“幾乎不出門,沒見什麼人。”
問的生活起居是假,問的財產珍寶人際往才是真。
夏長平早就在打財產的注意。他量夏清晚不敢對老太太多說,所以言辭上本不加掩飾,上一次他來,夏清晚就有所察覺。
恐怕,前陣子讓夏明州來要古董真跡,也是找借口變著法兒從老太太這兒套財產罷了——雖然夏明州後來說沒派上用場,但那幅字畫本沒有還回來。
想必也心中有數,所以沒有追問。
“是嗎?”夏長平冷笑,“我怎麼聽人說,這幾個月,有輛奧迪車去過兩三次了?”
“我不知道。即使有客人來,也不會讓我見,我一直都在樓上學習。”
這話,夏長平倒是信上幾分。
老太太保護這個孫,保護到了幾近嚴苛的地步。
“聽說,那輛奧迪車好像很有來頭,”夏長平道,“你不就跟一個小老太太有嗎,怎麼,還認識什麼大人不?”
“我沒見過。”
還是淡淡的口吻。
夏長平刀子一樣的眼神上下打量,冷笑說,“你知不知道,你跟你爸的脾氣一模一樣。”
看起來淡漠隨和,實際上是個犟骨頭。
夏清晚抬頭盯他,“為什麼要提我爸?”
那眼神清而冷漠,夏長平有點煩了,“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小丫頭片子一問三不知。”
夏清晚扭頭往屋里走。
經過牌桌,走到玄關拐角,剛要開門,就聽到有男人說,“長平,你沒聽說嗎,姓葉的那小子最近玩了個大學生呢,你要是把你這侄送過去,還愁有什麼事兒辦不嗎?”
幾個男人哈哈大笑起來。
“瞧瞧人家,一出手就是水靈靈的大學生。”
夏長平罵道,“真他媽不害臊,你們在我這屋里一口一個姓葉的那小子,一到了真佛面前,個個屁滾尿流滿臉堆笑——。”
“這話說的……”
夏清晚沒再繼續聽,打開門走出去。
步履不停,一直走到二進院垂花門下,才猛地剎住腳步。
四周闃無人聲,旁邊草叢傳來蟈蟈的低鳴,發覺自己全都在抖,兩手地攥拳頭。
心里翻江倒海,是而,下雨了都沒有察覺。
過了不知多久,有把傘撐到了頭頂,余瞥到男人的襯衫西,接著是一似有若無的檀香。
夏清晚抬起頭。
葉裴修一手擎傘一手兜,低眸看著。
小姑娘眼里先是茫然,視線聚焦之後,那眼里浮現的是疏離和戒備。
夏清晚別開眼,一言不發從傘下離開,很快轉過游廊,不見了影。
葉裴修原地站了片刻,掏手機撥電話,“攔住。”
這話太言簡意賅,王敬梓正雲里霧里,就看到夏小姐從大紅門里走了出來,他急忙掛掉電話,開車門下車迎過去。
“夏小姐,下著雨呢,怎麼連把傘都沒帶?”
“抱歉,我趕時間。”
夏清晚頭也沒抬。
王敬梓只能攔住,笑說,“我給你拿把傘,不耽誤這一會兒。”
“不用了,謝謝。”
還維持著禮貌風度。
王敬梓只能著頭皮胡攪蠻纏,“這是怎麼了,有什麼急事兒?要去哪兒?我送你?”
夏清晚還是拒絕,繞過他要走,王敬梓正焦頭爛額無計可施,終于看到葉裴修走出來,忙說,“葉總,夏小姐說有急事兒。”
夏清晚停住腳步,回頭。
傻子也能反應過來了,是葉裴修讓王敬梓攔住的。
葉裴修走近了,還是把傘撐到頭頂,仿似的逃跑他的攔截都沒發生過,溫和地說,“要去哪兒?我送你。”
“不必了,”夏清晚把頭撇開,盡量維持著平穩的語氣,“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上車。”
為什麼人人跟說話都是命令的語氣?
他們這些人,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嗎?
夏清晚扭回頭來,仰起臉,“我說,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眼眶紅著,似是隨時會落下淚來。或許自己都沒察覺,的聲音細微抖著,像是了極大的委屈。
葉裴修不為所,重復了一遍,“我送你。”
夏清晚突然有點想笑,“葉先生,您高高在上,發號施令呼來喝去,是不是從沒有人敢忤逆?”
以至于他這麼習慣自然地罔顧別人的意愿。
“既然你這麼認為,那麼,”葉裴修還是波瀾不驚,“識相的話,就自己上車。”
夏清晚低頭抹了把臉,頭也不回朝車邊走。王敬梓趕忙過去拉開副駕駛車門,又回接過葉裴修的傘,打開駕駛座車門,服侍他坐進車里。
“您帶夏小姐走,我打個車直接回家。”
開什麼玩笑,給他一萬個膽子,王敬梓也不敢在這時候當這輛車的駕駛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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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上了車,夏清晚說,“把我送回家就行,謝謝您。”
葉裴修沒回答。
眼看著車子開到環線,夏清晚很快意識到這不是回家的路,扭頭去看葉裴修,葉裴修專心開車,不發一語。
車子駛進城深,眼前出現一面對開的大紅門,大門徐徐打開,車子開進去,在月門外停車場停穩。
葉裴修先一步下車,頭也不回。
方才大紅門兩邊有警衛站崗,夏清晚自知跑不出去,慢半拍下了車,循著葉裴修的背影進月門。
初次進這座蘇式庭院建筑,只覺莊嚴靜謐,心都跟著靜了下來。
主建筑門半敞著,夏清晚走進去,站在玄關。
地板一塵不染,渾淋淋的,本無下腳。
這時候葉裴修手拿著一條大浴巾走了過來,有點怔住,愣愣的看著。
走近了,葉裴修把浴巾抖開,雙手繞過的肩,直接用浴巾把裹住,雙手抓著浴巾兩邊,輕輕把拉到前。
夏清晚往前踉蹌了兩步,後背被浴巾裹著,前面是他高大溫熱的,周溫度陡然上升,覆蓋了被雨淋後的寒涼。
沒料到他是要照顧。
想到方才在胡同里跟他犟,不由又又愧,低下眼小聲說,“謝謝。”
葉裴修垂眸看了片刻。
鬢角粘著一縷的頭發,眉眼漆黑如點墨,再往下,那兩瓣潤的櫻輕輕咬著,臉蛋兒幾分紅。
他抬起手,半空中頓了兩秒,又垂下來,末了,給倒了杯熱水,“你先坐會兒,我出去一趟。”
沒有多問。
葉裴修出去了不到十分鐘,再回來時,夏清晚裹著浴巾站在落地窗邊,看向窗外雨下噼啪四濺的池塘。
聽到聲響,轉走過來。
葉裴修遞給一套嶄新的和睡,“便利店買的,湊合穿吧。”
夏清晚略略睜大了眼睛。
“淋得,不洗個澡?”葉裴修手從兜里出來指了個方向,“浴室在那兒。”
夏清晚接過那嶄新的,卻低下頭,站在原地一不。
葉裴修已經坐到沙發上,見還是沒彈,就輕笑一聲,“怎麼?是怕我為非作歹,在你洗澡的時候闖進去?”
夏清晚搖頭,低低地說,“對不起。一開始我有點太應激了,說了些難聽的話。”
葉裴修不置可否,“去洗澡吧,再這麼著下去真要冒了。”
進到淋浴間,下淋淋的,溫熱水嘩嘩澆下。
夏清晚忍不住哭了一場。
也不知是為夏長平的敵意、還是為自己生活的紛,抑或者,是為葉裴修的照顧。
洗完出來,換上睡。
睡布料太,又低又短,可是他急之下買的,也挑揀不了那麼多了。
一手格擋在前,打開浴室門,葉裴修站在不遠拐角窗前,半側過轉開視線遞給一件白襯衫。
“……謝謝。”
背過穿上,把扣子從上到下扣了個嚴實,又道,“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洗機和烘干機?”
服要洗一洗,否則待會兒沒得穿。
這話倒是難住了葉裴修。
他的服都有專人送到專去洗,家里倒是有洗房,只是從沒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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