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趙瑞心摁住太，腦子里嗡鳴作響。

電話聲筒里，男聲依舊有條不紊地施。

趙瑞心卻覺自己聽不清這人在說什麼了。最近睡得太，本就不適，此刻那種不舒服的覺好像被強化到了頂點，心跳得很快，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然後，眼前驀然一黑。

在徹底合眼前，看到虞真慌向撲來。

——“媽？！”

-

安靜的病房里。

吊瓶里的藥一顆顆地往下落，一滴，兩滴。

虞真守在趙瑞心的病床前，聽見窗外雨聲淅淅。

窗外的天已經將將黑了，雨還下著。

這雨下了一天。

虞真手給趙瑞心掖了掖被角，然後坐原位，默默看著趙瑞心。

借著最後一點天，虞真發現趙瑞心竟然生了幾白發，眼尾的細紋似乎也更深重了。目前整個二房就靠母親一個人撐著，太辛苦了。

今天趙瑞心暈倒後，曾短暫地醒過來一會兒。

醫生檢查過後，說現在況很不好，建議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家里的頂梁柱一個兩個都倒了。

但卻無能為力。

如果，如果可以更好，又或者現在躺在床上苦的人是，而不是的家人……

下意識抱懷里的書包，像在洪水中抱住救命的浮木似的。

真的很討厭醫院。

再也沒有哪個地方會比醫院更冷了。

明明是盛夏天，卻冷得人直哆嗦。

雨淋服被空調一吹，冰涼地在上，似乎正一點一點吸走的氣力和溫度。

嚨也像被大團大團的棉花堵住了似的，發不出聲音，很干很。

整個人好像都是恍惚的，疲倦的，知蒙了一層玻璃紙，變得很遲鈍。

全世界只有不斷上涌的酸是真切存在的。

恍惚中，聽見“咔噠”一聲輕響，好像有人推開了門。

虞真下意識轉頭向病房門口看去。

一道頎長的影站在門邊，門外的亮給他細細地勾勒了一層邊。

“真？”

虞真聽出這悉的嗓音，宕機許久的腦子遲緩地轉起來，慢慢站起。

“恂之哥。”

溫恂之不聲地打量了一圈病房，很暗。

站在這昏黑的病房里，離他幾步之遙，卻仿佛被黑暗吞沒了。借著門外的，他看到的眼眶還是紅的，鬢發凌，肩上披著他的外套，白下出一小截細瘦伶仃的腳踝。

他問：“怎麼不開燈？”

“怕太亮了，媽媽睡不好。”虞真回答道。

的聲音細聲細氣的，很輕，很小心，怕吵醒還在沉睡的趙瑞心。

溫恂之沉默了兩秒，說：“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他聲音微頓，又道，“他們還在外面。”

虞真抿了抿，心里清楚這個“他們”指的是鄭家人。剛才趙瑞心暈過去後，場面變得更加混不堪，鄭婉茹虛假意，試圖渾水魚，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現在人單力薄，需要一個依靠，他們非常樂意效勞。

其實就是想趁把嫁人，好攫取利益。

當然，還不止鄭家人打這個主意。虞家生變的消息像了翅膀一樣飛速傳遍港城，今天章叔的電話就沒停過，沾親帶故的人紛紛致電關心，關心老爺子，關心媽媽。

還，特別關心。

要不是溫恂之今天正好在場，虞真都不知道自己會被這些家伙怎麼圍追堵截，大卸八塊。

如果今晚回老宅，還得繼續應對大房的人，說不定還有一些借口拜訪的人。虞真不想見到他們，想到就生理反胃。說：“我今天不回去了。”打算在外面酒店隨便對付一晚。

溫恂之是何許聰明的人，在聽到回答後，頓時猜到抗拒回去的原因。

“可以不回老宅。”

他轉著扳指，沉片刻，道：“住我那吧。”

第3章

虞真愣了，抬起眼看他。男人面容清俊，眉目清冷，神很淡，給人覺像凜冽的冰，又或者是高不可攀的雪山。

猶豫片刻，說：“謝謝，不用了。這幾天我回學校對付一下就過去了。”在學校附近購置了一套房產，平時作歇腳休憩用，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溫恂之也沒強求，說他送回去。

這次虞真沒拒絕。

從醫院回去的路很長，回去是溫恂之親自開車，他開車很穩，幾乎沒什麼顛簸。

虞真坐在副駕駛位上，街燈似流水在微蹙的眉峰和低垂的眼睫上蜿蜒而過。這一天下來，的神都是繃的，像只雛鳥心驚膽戰地置于著危機四伏的荒野之中。此刻，行路平穩，車廂安靜，充斥著淡雅沉穩的烏木沉香，令人的神經不由自主地松弛下來，沒忍住掩打了個呵欠。

溫恂之側目看：“困了？”

“有點兒。”

“睡會？”他看看行程，道，“還要一會兒。”

“……”虞真認真考慮兩秒，也沒客氣，“好，謝謝恂之哥，到了你醒我就行。”

等再次醒過來，車輛已經停在了樓下。車沒開燈，溫恂之的膝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看著像正在理郵件。他修長的手指在按鍵上輕輕敲擊，聲音很小，明顯是收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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