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已經小了，車窗開了一條，夜晚清涼的空氣從車窗里鉆了進來。腦子清醒了些，翻坐起來，發出一點窸窣的響聲。

溫恂之聽見靜，轉頭看過來，說：“醒了？”

“醒了。”虞真攏了攏頭發，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自己睡得那麼死，他也沒，都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溫恂之給開了車鎖：“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虞真拿齊東西，開門下車，將將合上車門時，扶著車門，踟躇著問了句：“恂之哥，你剛才等了很久嗎？”

溫恂之眼尾微彎，說：“倒也沒有很久。”

那還不算太失禮。

終于放下心，笑了笑，同他揮手告別。

回到屋，完一系列繁瑣冗雜的洗漱護的流程過後，紋清水文追更價君羊無貳爾七五貳八一走到窗邊，手準備拉上窗簾。不經意間向樓下瞥了眼，拉窗簾的手頓住了。

溫恂之的車竟然還在樓下。

他開了車的燈，手腕擱在車窗沿，指間晃著一點猩紅，正在煙。

一怔，他還沒回去？

更深重，涼氣襲人，赤/的臂膀被晚風激起了一片皮疙瘩。皺著眉抱起手臂，暗自思忖是否要撥通他的電話問問。盯著那道影，到有點為難，要怎麼開口問他？突然問他“你怎麼還不走”，覺會很奇怪吧？

或許是盯視的時間太長，溫恂之似有所覺，他抬起頭，遠遠地向樓上投來一眼。

那一眼如同一支穿雲而來的箭矢，穿過飄散的煙霧和茫茫的夜，準確地瞄定這個方向。

虞真一驚，下意識往窗簾後躲，口起伏，心跳如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躲藏，就是這麼做了。在墻上，耐心地等了一會，才探頭再往樓下看。

所幸，煙燃盡了，他也沒再繼續逗留。

莫名松了口氣，站在樓上目送著那輛賓利駛遠，直至消失在的視野里，才拉上窗簾，撳滅了燈。

溫恂之離開後，沒回常住的房子，而是準備繞道回一趟溫家老宅。

行至中途，他接到萬文東的電話。萬文東是他的好友，也是他左膀右臂，向來促狹。接通電話，是悉的混不吝的聲音：“你講不講兄弟義氣啊，溫總，回國居然不通知我？我竟然還是從別人里得知你的行程的，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我倆掰了。”

溫恂之說：“有急事。”

“到底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啊？能讓你連夜從國外趕回來。”萬文東哼笑一聲，“別告訴我又是因為工作。”

溫恂之：“……”

萬文東“嘖嘖”道：“我就知道，你這個沒趣的老男人。”他半開玩笑催促，“兄弟啊，我說你小子別一門心思全撲在工作上，老大不小了，別太死心眼，非要掛在同一棵樹上，是時候該——”

溫恂之打斷他，“你怎麼跟老媽子一樣。”他平視著前方寬敞而明亮的道路，打轉方向盤，道，“我知道了，別催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會，才聽見萬文東驚呼出聲：“我/！！你什麼況？！你這是老房子著火了？”

以前溫家的其他長輩說合他的婚事，他總是置之不理，然後其他老總曲線救國，找他萬文東來說項，讓他去勸這位，他一提，這位爺就板著個死人臉給他瘋狂加工作。

今天怎麼回事兒？居然破天荒搭腔了？

萬文東一下子來了神，連聲追問到底是什麼況，是誰讓他了凡心。

“你很清閑？下午和你說的事辦妥了？”溫恂之冷聲問。

萬文東并不怕他：“不就是收購權嗎，問題不大。老板的個人問題比較要，我這不是全方面關心老板嘛。總得對得起您給我開的厚薪水啊。”

這話純屬扯淡，說是關心，八卦才是真。溫恂之懶得再搭理他，冷笑一聲，直接撂了電話。

溫恂之許久不回老宅，這兒植被依舊茂，被打理得很好，只是住在這兒的人了，院子也冷清下來，顯出一種孤寂，不像先前那樣鮮活有人氣。

他徑直往曾經居住過的屋子去。房間擺設一如主人在時的模樣，只是縱使有傭人常常打掃，這失去主人的房間仍像落滿了灰似的。他垂下眼，在房間靜默地站了會兒，才去開了保險柜。

保險柜里珠寶氣，放著他母親穿戴過的首飾，價值連城。他在最深取出一個匣子，打開，里面臥著一支帝王綠的翡翠手鐲，在這皎皎月之下，像一汪凝固的碧水。

他久久凝視這支手鐲，羽般的睫低垂著，蓋住了眼底的思緒——這是他父母結婚時，父親贈予母親的新婚禮，有特別的意義。

夜涼如水，遠方傳來若有若無的汽笛聲。

溫恂之長長呵出一口氣，合上匣子，將其握在手心。

-

虞真再次和溫恂之有集，是兩日之後。

爺爺的病仍然不算好，母親也臥病在床。這幾天下了課後，虞真都是直接到醫院的陪床的，雖然自知什麼也幫不上，但是來陪著，總歸是安心些。

這天虞真剛踏進病房門，便看到趙瑞心的臉好了不——正在打電話，臉上笑意難掩。

虞真默不作聲地坐到一邊，拿出個蘋果，一邊聽一邊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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