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落座，手機適時地震了一下——是他給發來了一條信息。

-恂之哥：真，我準備明日讓我姑姑上門提親。麻煩真先跟長輩們知會一聲好嗎？請代我向長輩們問好。

虞真看到聊天對話框上面，“對方正在輸中……”反復出現，他是還有什麼事需要和代嗎？

耐心地等著，過了好一會，才進來一條信息。

只有四個字。

-恂之哥：提前晚安。

第7章

晚上回去的路上，虞真跟趙瑞心說了的決定。

趙瑞心手的額發，“好孩子。”沉默片刻，又說，“回去跟爺爺說一下這事兒吧。”

聽著，慢慢地點了點頭。

車開到醫院時，約莫是晚上九點多，不算早但還不算太晚，虞老爺子應該還沒休息。

虞真敲開病房門：“爺爺。”

虞老爺子是還沒睡。他的病一直反反復復，這兩天好了一些，現在還算有神，看見倆來了，他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

他笑著朝虞真招手：“是真真啊。快，快到爺爺這兒來。”

虞真聽話地走過去，坐到病床旁邊的椅上。

虞老爺子問：“這麼晚了，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

“是有件重要的事兒，我想第一時間和您說。”虞真主說。

虞老爺子目溫和地看著，并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說。

垂著眼，細致地給虞老爺子掖被角，過了會，才輕聲說道，“爺爺，我要結婚了。”

聽到這句話，虞老爺子角的微笑凝滯住了，他下意識抬起眼看向趙瑞心，只見輕輕點了點頭。前段時間趙瑞心是和他說過聯姻這件事，他心里其實并不贊同，但并沒出言反對。

“和恂之嗎？”虞老爺子沉聲問。

“是。”虞真回答道。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三人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虞老爺子終于出聲了，他的聲音衰老而低啞，帶著病中的孱弱。

“這是出于你的意愿嗎？”

虞真點頭，說：“是。”

虞老爺子沉默片刻，又問道：“喜歡恂之？”

他已經很蒼老了，目渾濁，但他看著人的時候，仍然銳利，令的所思所想無所遁形——當然，也并不打算瞞最親的爺爺，從前不會，現在和以後更不會。

于是，輕聲回答道：“我對他沒有那種喜歡。”對他是親朋的喜歡，沒有男之的喜歡。

“有喜歡的人嗎？”

“也沒有。”垂著眼回答。

的臉型廓和，像趙瑞心，但眉眼卻像極了虞修賢，出倔強的意味。每次看到，虞老爺子都會想起故去的次子。

“婚姻并非兒戲，你真的想清楚了？”他最後這樣問道。

緩慢地眨眨眼，頷首，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中響起一聲沉重的長嘆。虞真抬眼，爺爺正注視著，目一如既往地溫和，眼中卻閃著一點朦朧的淚。

“是他也好。”虞老爺子喟然道，他手的發頂，笑了笑，“……都怪爺爺這副沒用。”

虞老爺子早年白手起家，干過不活累活，手掌糲，寬厚且有力，而現在放在頭頂上的手卻微微抖著。

時念詩，詩人嗟嘆“惟草木之零落兮，恐人之遲暮”，那時年，還不懂，此刻看著老爺子臉上松弛的，和顴骨上的老人斑，終于沒忍住鼻尖一酸。

“爺爺，你別這麼說。”覆住老爺子放在床榻上的另一只手，用力握了握，“爺爺你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虞老爺子什麼也沒說，只是瞧著笑，然後像小時候那樣親昵地刮了一下的鼻尖。

“多大人了，還哭？”

在長輩那兒過了明路，兩人的婚事這就算半敲定了。第二天，溫恂之的姑姑敬雁就來登門拜訪了。

溫敬雁現年五十許，一生未婚未育，對溫恂之視若己出，自溫恂之父母過世後，姑姑溫敬雁就是他在溫家最親厚的長輩。

來的時候，虞真已經去學校上課了，沒著，是趙瑞心接待了。

等晚上虞真回家，趙瑞心住，把一個木匣子和一沓紙一起遞給。

虞真有點茫然：“這是什麼？”

趙瑞心：“你看看不就都知道了？”

虞真看一眼，什麼東西，這麼神？先打開那木匣子，手沉。木蓋子翻開來，出里邊黑的天鵝絨的底子，還有上邊臥著的一支碧水一樣的翡翠鐲子。只這一眼，驚詫地看向了趙瑞心。

“……媽媽，這個是月貞阿姨的手鐲吧？”

趙瑞心點頭說：“是。”

“那怎麼拿過來了？”虞真小心翼翼把手鐲放到桌上。

“你敬雁阿姨說，這是恂之的意思。”趙瑞心觀察著兒。

虞真端詳著那支手鐲，心復雜。對這手鐲印象深刻，這是溫伯伯和月貞阿姨結婚的信。李月貞還清醒時，常戴著這支通剔的帝王綠手鐲，在的手腕上過很多次。

李月貞見不釋手，常笑瞇瞇著著手讓，扭頭跟趙瑞心半開玩笑說，讓小真給當兒，把這手鐲送；又說，要是不能當兒，當兒媳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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