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虞真就被人從床上挖了起來，摁在梳妝臺前邊。旁邊趙瑞心指揮著一排人給做妝造，化妝的，做發型的，給做護理的，挑服的……

覺自己像一個傀儡娃娃，任們擺布，仰頭，向上看，張，抿，穿，換。折騰了近兩三個小時，才終于宣布完了。

趙瑞心站在後，在鏡子里看著。

“我的兒真漂亮啊。”笑著說。

虞真左右轉轉臉，昨晚其實沒睡好，眼底肯定是青了，但在化妝品的遮蓋下，完全看不出來一憔悴的影子。現在渾上下無一不細致，就連頭發都被打理得妥帖無比。

點點頭說：“看起來是要神些。”

趙瑞心滿眼慈地說：“和你平時差不多。”

虞真便笑，不管什麼樣，在趙瑞心眼里都是好看的，早就習慣了。只是看了又看，總覺得了些什麼東西。電石火間，想起來了，把手腕上的鉆石手鏈下來，對趙瑞心說：

“媽，我想戴月貞阿姨送我的那支翡翠手鐲。”

趙瑞一愣，然後掌而笑道：“是了，今日是不了它。”

那支翡翠手鐲是由虞真自己保管的，到帽間的保險柜里取出手鐲。帝王綠的鐲子躺在黑天鵝絨的首飾盒中，像一汪凝固的碧泉，貴氣人。

小心翼翼地將那支手鐲戴到手腕上，圈口正合適。圓條的手鐲圈著細瘦而白皙的手腕，襯得的更白。

趙瑞心端詳片刻，說：“這條手鐲好襯你。”

虞真便笑，仰頭問趙瑞心：“媽媽，我們什麼時候過去？時間好像快到了。”

“現在過去。”趙瑞心說。

虞真又問：“爺爺呢？爺爺怎麼過去？”

趙瑞心說：“我們現在去接爺爺，然後一起去月貞那里。”

對于領證的事，兩家早有過商量，現在盯著他們的人仍然很多，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們計劃先低調領了結婚證，之後再對外公布溫虞兩家聯姻。領證的當天也不必太多人到場，除去律師團以外，只需要新人們最親近、最信任的親人出席便好。

細細數來，到場的親人寥寥無幾，虞真這邊只有爺爺和媽媽會出席，溫恂之那邊只有姑姑溫敬雁一人。

趙瑞心和虞真先去深水灣的醫院接虞老爺子。大約是最疼的孫兒要結婚了，虞老爺子今天顯得拾掇得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的，看起來神矍鑠。他一看到虞真，就笑著出手，對說：

“真真啊，到爺爺這兒來。”

虞真快步走到他的椅旁，握住他的手，半蹲下來，揚起臉對他笑。

“爺爺，我來接你了。”

“好，好，真真帶爺爺去看看。”虞老爺子說。

老人憐地的額，他手在的額頭，糙卻溫暖。他仔仔細細地看著自己的孫，從致描摹的眉眼，到鬢發間的首飾，再到手腕上扣著的翡翠手鐲，他拍著的手，慨道：

“一晃眼，我的真真都長這麼大了。”

“吃了那麼多飯，還沒長大豈不嚇人。”笑著說。

繞到椅後邊，從護工手里接過把手，慢慢推著虞老爺子往外走。

虞家的私人醫院和溫家的療養院都在深水灣，直線距離近，但虞老爺子現在虛弱，不了風吹，一出門就直接上了候在門前的車。虞真和趙瑞心分別坐在虞老爺子的兩邊。

老爺子的病癥是春末夏初時驟然加重的，在病床上躺了許久，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想口氣，但很可惜，今天天氣不算好，天，車窗又是深的，從車里往外看，外面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虞老爺子嘆了口氣，有些憾地說：“天好似要落雨，如果是個晴天就好了。”

要是個晴天，證婚儀式也更好進行。

虞真便寬他：“要真是下雨天也不錯啊，有水有達，說明我們兩個結婚是正確的。”

虞老爺子對笑笑，道：“說得也對，我這個老人家還沒你個小姑娘想得開。”

虞家一行人去到時，溫家的人早已到齊。一見到他們，溫恂之便快步走上前來，半蹲到他的面前。

“爺爺。”他笑著喚了一聲。

虞老爺子也瞧著他笑，“噯”了一聲。溫恂之就著這半跪的姿勢關心問了老爺子幾句，虞老爺子一一溫聲答了，然後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讓他站起來，蹲著怪累的。

溫恂之起，主提議道：“爺爺，我來推你吧。”

“好啊，那就多謝恂之了。”虞老爺子也沒有推辭。

溫恂之便笑著說：“都是一家人，您老人家就不要和我說謝謝了。”

說著，他看了一眼虞真，虞微微避讓開，讓他接替自己的位置，他從的手里接過椅後背的把手，手指不經意間過的手背，到手腕上的手鐲，的手指一蜷。

于是，他注意到手上戴著的手鐲。

那支他送給的，有特別意義的手鐲。

兩位新人對視一眼，對他笑了一笑，他也眼角微微一彎。

溫恂之接替虞真推著虞老爺子往前走。虞真跟在他們後面，看著溫恂之向前走的背影。他平日里總是穿著深的西裝外套，深黑、鐵灰、深靛藍……今天卻穿了一套裁剪良的純白西裝，越發襯得他拔如松，氣質儒雅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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