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寧趕到主屋時，就看到顧長淵驚慌無措地站在屋外。

無視他，徑直進屋。

屋，老太太躺在榻上，這會兒已經醒來，人中頂著個指甲印。

“二夫人，快為老太太看看吧！”李嬤嬤急道，并讓出位置給陸昭寧。

陸昭寧剛一靠近，老太太便攥住的手，問。

“珩兒他……沒了嗎？”

陸昭寧眉心一擰。

是顧長淵說的嗎？

他豈不知，老太太現在不得刺激？

“祖母……”

陸昭寧甫一開口，老太太卻又不想聽了。

像是猜到了結果，不愿面對。

隨即松開陸昭寧，艱難抬手，指向屋外：“讓他走，我不想……不想看到他！”

這個他，無疑指的就是顧長淵。

陸昭寧疑。

如果顧長淵只是將顧珩的死訊告知老太太，老太太應該不至于如此厭惡顧長淵。

他到底都跟老太太說了什麼？

但眼下，顧不上追問。

“關門，把祖母扶起來。”

李嬤嬤和阿蠻都來幫忙。

陸昭寧下老太太的上，在背後的肝愈扎針，疏肝理氣，緩解緒波。

不多時，老太太的呼吸順暢些了。

緩過來後，對顧珩的事避而不談，只拉著陸昭寧的手，眼神疼惜。

“昭寧，你是個好孩子，誰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就同祖母說。

“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可我在皇上面前還是能說上話的……”

陸昭寧不疑有他。

畢竟老太太平日里疼，時常說類似的話。

只擔心，老太太驟然得知大孫子已死的事，會否接不了，猶豫，要不要向老太太明說……

這之後，老太太只留下李嬤嬤伺候，讓陸昭寧早些回去歇息。

陸昭寧一走，老太太就面悲慟。

“珩兒……”

李嬤嬤同，“老太太，您節哀，為重啊。”

老太太歷經風雨，還不至于被這件事擊垮。

再者，連太醫都說，珩兒弱多病，是短命之象。早有心理準備。

是氣不過，自己的兒子兒媳，不但對瞞珩兒去世的事，令見不到珩兒最後一面。

竟然還唆使長淵做那等事！

不如早點兩眼一閉，眼不見為凈！

……

陸昭寧出了屋，顧長淵就著急問。

“祖母……”

沉聲打斷。

“出去說。”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西院，阿蠻在後邊跟著。

覺得到，小姐很生氣。

想來也是，小姐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照顧得有了起，今晚被顧長淵這麼一氣，況又不好了。

陸昭寧站定了，顧長淵也跟著站定。

問。

“你對祖母說了什麼？”

顧長淵語氣強。

“先別管其他，你只需告訴我，祖母的如何？為何不去請府醫？”

陸昭寧眼神清冷。

“祖母暫且沒有大礙。”

顧長淵眼可見地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

“好？”陸昭寧都要被氣笑了。

“將軍覺得，現在的況不糟糕嗎？你為何要告訴祖母兄長已逝，之前是誰跟我說，讓我不要拿這事兒刺激祖母的！”

顧長淵立馬臉一沉。

“還不到你來訓斥我。

“我問過府醫，祖母近日病好轉，才會……總之，我并非有意要氣暈祖母。

“再說了，現在不是沒事嗎。”

這話實在沒良心，連阿蠻都聽不下去了。

那是他親祖母，他居然如此沒心沒肺！

不過，顧長淵的無恥，遠不如此。

他接著對陸昭寧說。

“我跟祖母說，我要將嫂嫂轉房。”

轉房，就是兄死弟收嫂，亦或者弟逝兄納媳。這在本朝并不違反律例人倫。

一方面，避免寡婦攜產改嫁，以致家族財產流失。

另一方面，保障寡婦生存，以免失去庇佑

顧長淵的意思是，他要娶林婉晴？！

陸昭寧角輕扯。

簡直比借種還要胡來啊！

就算轉房有理可依，可對于高門大戶，臉面比什麼都重要。

難怪祖母不想見到他！

“父親母親也同意嗎？”問。

“當然。”顧長淵回。

陸昭寧了然。

林婉晴是丞相之，侯府本就想靠著，牢牢抓住丞相這個靠山。

同樣是顧長淵的孩子，同樣在將來能夠繼承爵位，林婉晴生下的，比這個商賈之所生的孩子，更有價值。

至于林婉晴那邊，嫁給顧長淵，確實是的最佳選擇。侯府已經決定拋棄顧珩一脈，林婉晴就算借種懷上孩子，想靠著孩子得到爵位，希渺茫。

他們都是好盤算啊！

只是有一點，人言可畏。

不知他們要如何解決。

陸昭寧倏地眉心一皺。

等等。

或許，這就是顧長淵來找祖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