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的流程很簡單。

從填寫資料到拿到證件沒有超過半小時。

二人先后從正門出來，韓湛低頭看了眼正捧著紅結婚證細看的時音，呆滯的模樣瞧著有點傻氣，難怪別人都挑這個柿子來。

想到這，韓湛也了一下。

指腹剛住的臉，時音嚇了一跳，昂起頭杏眸圓睜著他。韓湛笑了：“結婚快樂，老婆。”

時音：“……”

韓湛注視著，“我等會兒有事，司機送你去北山別墅可以嗎老婆？”

“嗯。”

“今晚有雨，打雷閃電害怕的話，給我打電話，我就立馬回來。”

時音低了腦袋。

抿不語。

韓湛被這靦腆乖順的樣子整笑了，彎下腰，伏低子湊到未施黛的面頰前，眼神示意了一下剛駛過來的保時捷，故意低聲音笑著逗：“老公要走了，跟老公說句再見。”

時音：“……”

攥著手沒吭聲。

長而翹的睫。

韓湛比高一截，低眸睨了眼閃躲的目，沒再繼續打趣。在手里塞了張銀行卡，便大步離開了。

冰涼的磁卡落掌心。

時音抬頭往他那邊去看，只看見保時捷駛街心的車影。低眸向手掌心里那張親屬副卡，至尊VIP級別的，沒有額度限制。

大爺還舍得。

很豪綽。

心里正慨著，口袋里的手機震了幾下，備注名為‘韓湛’的人發來的訊息：“副卡好好收著，別被人搶走了。”

“知道了。”

“到了北山別墅給我發個信息，有什麼缺隨時和管家提。”

“好的。”

“律師要做結婚財產登記，你名下的房車資產整理好發我一份。”

“我沒有資產。”

保時捷徐徐行駛在京城市中心。

韓湛坐在副駕，這條新的消息彈出來，簡短的五個字眼映眼簾，男人黑的瞳孔有過半刻的。這些年圈子里的人常說命中帶煞，是個不祥的人。時氏夫婦偏大兒，這個時家的二小姐日子過得還不如傭人。

原以為只是流言，父母親再怎麼不喜歡孩子，念在緣關系，也會留點面。沒想到是事實，時音比他想象中更慘些，時氏那麼大個公司，時家凈資產說也有幾十個億，卻沒得到半分。

去半壁江山是打車。

住的中央公館也是租的。

不知想起什麼，韓湛眸暗了些，臉上玩味兒的表也逐漸褪去。聊天框這會兒又彈出新的容，時音頂著那稚的懶羊羊頭像發來一句：“在外注意安全。”

車子在紅燈前一腳急剎。

韓湛驀地前傾。

放在中控臺的紅結婚證掉落。

他彎腰撿了起來，開車的陸承道了聲抱歉，偏頭向好友，見韓湛把結婚證揣進了兜里。陸承翻白眼：“還真讓你把時音誆到手了。”

“很難嗎？”

“呵。”陸承笑了聲，提醒他：“能答應和你領證，多半是昨晚在半壁江山了委屈，被宋斯年時青禾刺激到了。追究底還是著宋斯年，對你沒。”

韓湛：“我對難道有？”

陸承啞言。

的確，韓大爺娶時音的本意就是搪塞父母。覺得好拿，是個包子，婚后相起來無力，不敢干涉他的私事兒。

這樁婚姻有名無實。

純純就是易。

認識韓湛十來年了，這廝始終都是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大家都說他玩，只有陸承知道，這世上本沒有事能提得起韓湛的興趣。他對什麼都不上心，即便是娶一個心里裝著其他男人的妻子，他也無所謂。

“前面左拐，去一趟保時捷4S店。”韓湛忽地開口。

“買車？”

“嗯。”

陸承側眸瞥了眼旁的好友，男人面冷淡，一雙桃花眼微微闔著，看起來既薄又疏離，與平日里那個混跡在熱鬧場所的花花公子大相徑庭。

人前嬉笑幽默。

人后話得離譜。

也虧得他陸承脾氣好，換個人都不會和韓某人做這麼多年朋友。想到這里，陸承腦海里不浮現出時音那張可憐弱小的臉龐，日后跟韓湛同在一個屋檐下，指不定被摧殘什麼樣，真造孽。

-

落座在淺水灣地帶的北山別墅環境清幽，長達三公里的林蔭道種滿了觀賞的法國梧桐樹。晚秋樹葉泛黃，日過枝丫隙，斑駁地落在剛下車的時音上。

管家在門口等。

領著時音進了院子。

這棟別墅是中西結合的設計，歐式的噴泉水池養著普通的魚類，花圃種著京城慣有的水仙。走上大理石臺階，時音了眼屋檐的紅燈籠，還是前年的樣式。進了屋，在玄關換了鞋，進客廳放眼去，所有的家都很新。

果然沒錯。

韓如傳聞說的那樣很回家。

“太太，您先上樓休息一下，午餐好了我您。”管家道。

“有勞。”時音點頭。

人影逐漸消失在二樓樓梯口，低著頭的傭人們當即沒了規矩聚集在一塊兒，你一言我一語，七八舌念叨：“聽說是時家那個不得寵的二小姐。”

“命里帶晦氣的那個？”

“不是和宋訂了婚嗎？”

“宋定是被姐姐吸引了，無拋棄了。之前看宋和的訂婚新聞，我就覺得宋吃虧了，作為八大家族之一的宋家，干嘛娶一個上不了臺面的衰神。”

“現在纏上咱們先生了！”

“也是搞不懂，先生為什麼會看上并和領證。韓家哎，八大家族之首，先生雖比不上大爺事業有，在圈子里的形象也有點差，可是韓家這個名頭，就足以讓先生娶個更好的新娘。”

“時音都能嫁給先生，我覺得我也行了。”

眾人笑了起來。

紛紛認同。

窗外這時傳來一陣打砸聲，十幾雙眼睛先后去，見住家的醫生扶著被咬傷的馴師從后湖小道出來。

“這個月換了三個馴師了吧？”

“先生養的這只獵犬兒就不服從管教，除了先生，誰都不認。”

“我剛來別墅那會兒給它送飯，它沖我了幾聲，嚇得我好幾天都沒睡著。”

“你們說時音要是見了它，被它兇一頓，會不會嚇破膽兒？那膽小的模樣，估計能直接進醫院？”

幾人互相看了眼。

無聲打定了某個主意。

嫉妒與不甘讓他們說什麼也要給這個剛來的、自認為‘德不配位’的新太太一個下馬威，想看時音狼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