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時音格的冷淡，時青禾外向又熱。

上學期間就是一朵際花，游刃有余地理好每段關系。同學們戴，老師喜歡，無論時音走到哪，都能聽見響亮的名字。

旁人得知兩人是親姐妹，都會發出慨：“有青禾這樣的姐姐也太幸福了吧！”

確實幸福。

幸福得一無所有。

須臾片刻，坐在椅上的時青禾已經走了過來。人一襲白婚紗，仰頭向前的人，輕言細語的模樣，溫婉心得不行：“音音，還在生姐姐的氣嗎？”

“我知道你前天晚上到了半壁江山，臉上寫著討厭我，心底里還是在乎我，想給姐姐慶生的。我跟爸媽說了很多次，我傷的雙和你沒有關系，奈何他們倆太關心我，才會把罪責歸咎在你上。”

“對于這一點我很抱歉，也一直想為你做點什麼來彌補。音音，搬回家住吧，中央公館的居住條件太差，我始終都擔心你在外委屈。”

墨莉嗤笑：“讓音音委屈最多的不就是你們時家人？沒搬出時宅之前，以為外面的世界艱難困頓，搬出去之后，才發現外頭明。所有的風雨都是你們帶來的，尤其是你時青禾，作為既得利益者，還這麼冠冕堂皇地站在被你吸的妹妹面前表演良善，你不覺得惡心嗎？”

“你放干凈點！”

宋斯年橫了出來。

牢牢地將時青禾護在后。

他低眸瞧著面前出言不遜的墨莉，一字一句警告道：“不要以為你是墨家的大小姐，墨氏上下疼你寵你把你當手中寶，你就能在外囂張！你沒這個資格，更不配對青禾指手畫腳，識相的立馬道歉——”

“啪！”

清脆的掌聲響徹整個大廳。

候在一旁的店員工斂氣屏聲，各個低了腦袋。坐在椅上的時青禾下意識拉住宋斯年的角，心疼地喊了他的名字。就連墨莉都瞪圓了眼睛，轉過頭看向時音，余瞥了眼好友還未完全放下來的手，那泛紅的掌心無聲證明兩秒鐘前時音甩了宋斯年一掌。

宋斯年似乎也被打懵了。

遲遲沒回過神。

直到角溢出了漬，嘗到了鐵銹的味道，他才恍惚抬起眸子，看向時音既錯愕又憤懣，出口的每個字都像是從牙里出來的：“時音，你是不是瘋了！”

“宋斯年，你不要臉。”時音評價他。

“你——”

“店里這麼多面鏡子，就真不照照自己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宋家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時音往前走近半步，面無表：“你算什麼東西？出軌的爛人？的賤男？對我的朋友頤指氣使，你也配！”

“音音，你別和斯年吵架，今天我來穿婚紗是為了拍組藝照。圈子里那些流言蜚語都不是真的，斯年他只是出于同和愧疚照顧我，他是你的，別因為我破壞了你和斯年多年。”

“打了他，忘記打你了是嗎？”時音問。

時青禾啞言。

自從搬離了時宅，時音就發生了變化。不似曾經那般謹小慎微，說話越來越大膽，言辭愈發尖銳，冷淡的神更像是細小的針，平等地不爽每一個人，能開口懟回去的絕不會留到第二天。但怎麼也沒想到，時音會手打人。

打的還是宋斯年。

這可是時音放在心尖上的男人，時相識，走過十幾載歲月。有多宋斯年，別人不了解，與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時青禾看得一清二楚。

時青禾張了張再想說點什麼，就看見時音目下移，落在那雙垂在椅上彈不得的上。下意識掀起白的婚紗去遮蓋，頭頂上方砸來時音不冷不熱的話語：“看在你是殘疾人，下半輩子半不遂的份上，免了你這一掌。”

時青禾面一僵。

化得再致的妝容也蓋不住扭曲下來的表，低垂著眼眸，在無人窺見的暗死死地揪了椅把手，剛做好的法式甲深深地扎進掌心。

宋斯年心疼壞了，護住時青禾的同時斥責面前的人：“時音，青禾的是因為你才變這樣，你不但不恩，反而還刺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良心了！”

“是我把從山頂推下去的？”

“……”宋斯年沉默。

“是我綁著去的麓山？”時音盯著宋斯年的雙眼，片刻的對視后，男人率先偏了頭，時音冷笑：“是自己去的，遇險的關頭，主權在你手里。既然這麼為鳴不平，你就該把自己這雙賠給。或者娶了，照顧到老到死。”

“時音你——”

“慷別人之慨你倒是大方，一句又一句說是我毀了的，讓我承擔責任。但凡要你犧牲一星半點，你就不樂意了。”時音側眸看向椅上的時青禾，伏低了子，往前湊近幾分，學著輕言細語的模樣，道：“姐姐，宋斯年也覺得你殘疾的樣子不好看，不然他怎麼不愿意和你結婚？”

聽到這句話。

時青禾驀地抬起了頭。

一雙含淚泛紅的眼睛撞進宋斯年視線里，男人頓時百口莫辯。他試圖去解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時音沒再繼續周旋，帶上墨莉離開了店鋪。離遠了還能聽見時青禾的哭訴，一聲接著一聲，格外惹人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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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

Queen珠寶首飾店。

那段不起眼的曲并未影響時音的心，在好友的陪同下，認真挑選櫥窗里的男對戒。期間墨莉接了個電話出了店門，約莫過了三五分鐘，有腳步聲離近，時音以為是回來了，頭也沒回便拿起柜姐遞來的鉆戒：“這只怎麼樣？”

抬起頭。

視線裝宋斯年那張臉，時音的眸剎那冷了下來。人神的轉變過于明顯，冷漠的表更像是一細長的尖刺，扎宋斯年心口，帶來麻麻的疼痛。

許是過炙熱的，在看見冷淡模樣時才會這般不適。強烈的落差令宋斯年忐忑，他有點慌，手里頭像是攥著一個斷了線的風箏，再怎麼用力都扯不回來了。

宋斯年定了定神，命令道：“時音，不準用這種眼神看我。”

沒理他。

半個眼風都沒給。

轉過頭就將手里的戒指給了柜姐，請對方去開單據了。到了宋氏旗下的婚慶店，此刻又在珠寶店，宋斯年目聚焦在那對正拿去打包的對戒上，眉心蹙起：“你來買婚戒怎麼不提前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