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人后。

嚇人一跳。

時音盡量去習慣，但還沒完全適應，仰頭向他廓分明的側臉，等了太久，有點困倦了，開口時語調懶洋洋的：“忙完了嗎？”

韓湛嗯了聲，“你可以中途給我打電話的。”

說自己聚餐結束了。

催促他快一點。

“我怕打擾你。”

“這麼怕我嗎媳婦兒？我尋思我長得也不兇啊。”韓湛低頭看，語氣溫：“下次大膽一點，老公不會生氣。”

時音：“……”

這些漂亮話他敢說，是不敢信的。

兩人一道出了門，沒走天大坪，去的秦皇樓食府地下車庫。底下車子很，一眼便看見了的專屬座駕工整地停在四四方方的小格子里。

許是品隨主人。

這輛司空見慣的保時捷Macan莫名增添了幾分憨。

“等我的過程中還挪了下車？”

“嗯。”

“地面上的空車位不是很多？”

“下大雪了，我擔心它淋壞了，就把它開下來了。”時音靠近車子，前照燈‘咻咻’地亮了幾下，手掉車耳朵上的水漬，很是寶貝這臺車。

韓湛笑天真，“上車吧老婆。”

他進了副駕駛。

喝了酒的韓閉眼休憩，一路從北郊睡到通往市中心的高架橋。

時音認真開著車，雪天的夜晚道路，集中注意力，開得更加仔細，也就不知道旁的人什麼時候醒的，直到他突兀的聲音回在車廂里：“開車技真好啊媳婦兒，考駕照一遍過吧？帶你的教練很輕松，躺著就把你的訓練費賺了。”

車子下了高架。

停穩在前方的十字路口等紅燈。

時音喝了口水，余瞥見副駕駛位的人正對著手機發信息。他對似乎沒設防備，直接播放了那頭陸承的語音。等他發完手頭上的消息，時音才閑聊了句：“陸是不是不肯繼承他們家的制藥公司，所以他爸就停了他所有的信用卡？”

俗話說，一個圈子混不出第二種人。

陸承能和韓湛玩得好，因為兩人都是特立獨行的犟種。出生在醫藥世家的陸承打小績優異，但他就是不報考醫學專業，不從事醫藥工作。

“他父親是譽國際的腫瘤醫科圣手，獲得無數專利。他姑姑年輕時被稱為醫學界的天才，之后穩坐陸氏制藥集團一把手。”

“那確實該停他的卡。”

韓湛輕笑。

沒多說什麼。

時音瞄了眼時間還長的紅燈，又問：“我曾聽圈子里的人說，陸的父親醫超凡，國僅有的癌癥患者被治愈的八個案例都出自他的手。”

“傳聞不假。”

“他有掛名在哪家醫院，或是放出掛號的名額嗎？”

“時家有人得癌癥了？”韓湛問。

“沒有。”

“你前任未婚夫得癌癥了？”

時音：“……”

接下來的幾天韓湛外出的次數，基本待在北山別墅，時音卻早出晚歸。晨起他從健房出來，車庫里的Macan就不見了蹤影。夜里天黑了，才從冰天雪地的暮中回來。

只有兩種況。

一是忙于新春項目，要出滿意的設計畫稿，想在時氏站穩腳跟。二是和宋斯年暗中往來，與這個剪不斷理還的初糾纏。

這天夜里時音也回得晚。

韓湛在后湖陪著剛治療不久，腳還不太利索的阿修散步。狼狗似乎對時音心了，僅是聽見的車聲，就立定停步，朝著雪天里的影吠，搖晃著堅實的尾。

“嘖，胳膊肘往外拐？”

“汪！”

“長得好看？再好看你也得排在我后面。”

“汪！”

“不行？誰從戰爭廢墟里把你救回來的？”

阿修語塞。

閉了。

斜眸瞥了他一眼，掙開他手里的牽引繩，轉過頭跑回了自己的窩。

不聽王八念經。

韓湛哎了聲，掃了眼已經跑遠的狗影，他給了它新生，給了它一個遮風擋雨的家，沒良心的家伙，才多天就被時音的糖音炮彈攻陷了。

狗沒良心。

時音也差不了多。

大冷天下著暴雪還要去跟宋家那人見面，宋斯年有那麼好麼？背棄青梅竹馬的，腳踏兩條船踐踏真心，這樣的男人做抹布韓湛都嫌臟。

韓湛從側門進了屋。

他隨意拍了幾下上的雪花，邁開步子徐徐往客廳方向去。今夜傭人都睡得很早，偌大的別墅靜悄無比，四周更是沒有人的影子。

于是。

時音就了唯一一抹生機和。

今天穿著一件棗紅的大，里頭是一條針織的白蕾邊長，扎著一個被風吹的丸子頭，手里還提著一個盒子。

盒子扎著蝴蝶結。

遮蓋嚴實。

看不出來里頭裝的是什麼。

客廳的燈忽地熄滅了大半，視線忽地暗了半程。在韓湛愣神的片刻中，管家推著一個雙層油蛋糕過來，像是提前商量好的，時音配合地上了蠟燭，用火柴點燃。

手里提著的禮盒也遞了過來。

繩子解開了。

蓋子往兩邊打開。

也是在這一刻，韓湛才發現里頭裝的竟然是雪花糕。跟兒時母親做的一模一樣，形狀、甚至是蔓延出來的清香。

“先生，生日快樂！”

“今年是我跟在您邊的第二十七年，也是我為您做的第二十七個蛋糕。太太比我辛苦多了，知道您喜歡吃雪花糕，就特意去韓宅學習。每天早出晚歸，就是為了今天能做出來送給您做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