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喬知栩將帶回來的藥放到自己辦公的診室后，便去了食堂吃晚飯。

隨意用過晚餐后，又在外科樓下的大草坪散了一會兒步。

期間，遇上幾個悉的病人被家屬攙扶著也在散步。

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再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后，又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走出電梯后，剛過了拐角，遠遠地便看到那個悉的影靠在辦公室門口的墻上。

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喬知栩的腳步微微停滯了幾秒，才提步走上前去。

聽到腳步聲， 傅令聲抬起頭來，對上喬知栩疑的視線。

“你怎麼來了？”

喬知栩走上前去，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傅令聲冷著臉跟在后進來，深沉的目，落在喬知栩的臉上，沉著臉問道：

“為什麼不接電話？”

喬知栩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其實都奇怪傅令聲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他不是送簡諾回家了嗎？

“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在這等了你一個小時了。”

傅令聲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還夾著一微不可察的委屈。

“啊？你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喬知栩越發疑了，隨口問了一句后， 從屜里拿出自己隨手放進去的手機，道：

“不好意思，我手機沒帶在上。”

聽著疏離又隨意的道歉，傅令聲突然間沉默了。

幽深的目，一言不發地打量著喬知栩的臉，這一個小時里積蓄的慍怒和委屈此刻生生地被這淡漠的態度給盡數堵了回去。

許久，他聲音低沉地開口，“我中午不是跟你說了晚上要跟你一起吃晚飯。”

喬知栩：“……”

忘了。

或者說，以前太多次把傅令聲的話當了真，又在太多次當中因為簡諾而被放了鴿子后，就沒把傅令聲的話當真了。

所以，中午那會兒傅令聲說晚飯要陪吃晚飯的時候，隨口應下，卻并沒有當一回事，自然地，也就沒有記住。

可偏偏，沒當回事的時候，傅令聲卻當了真。

現在，可不就尷尬了麼。

傅令聲看著臉上的表，罕見地讀懂了眼里的意思。

克制著的火氣抵在他心口，上不去又下不來，他冷著眼問：

“你吃過了？”

喬知栩頓了頓，隨后點頭。

“所以，你把我們的約定忘了？”

傅令聲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喬知栩沒想承認。

于是，辯解道：

“我以為你會陪簡小姐吃晚飯，臨時改了計劃，所以我就自己先吃了。”

反正，放鴿子這種事他也做過不。

所幸今天忘了，可要是記著，等他大半天又被他放鴿子，不就得挨了？

聽到傅令聲長長地舒了口氣，似乎是在努力地把心頭的那團火給憋回去一般。

“我既然跟你約定要一起吃飯，怎麼可能會不守承諾？”

傅令聲說完，便對上了喬知栩意味不明的目。

那目里，著言又止的嘲諷。

傅令聲表一滯， 許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因為簡諾臨時毀約的次數多了，瞬間啞然。

他表不自在地輕咳了兩聲，道：

“我把諾諾送回去后就馬上來找你了，我……我沒打算改變主意。”

他像是在跟解釋。

大概自知理虧，剛才那理直氣壯的質問都弱了幾分。

喬知栩點了點頭，沒有興致去揪著剛才那個話題不放。

只想有條不紊地度過這接下去的兩個月期限就行。

只是，覺得今天的傅令聲很奇怪。

平時放鴿子就放鴿子了，他本不屑于跟多做半個字的解釋。

倒是今天，出人意料地解釋起來了。

喬知栩抿了抿有些干的，道：

“抱歉，耽誤你時間了，但我已經吃過晚飯了，你自己去吃吧。”

想趕人了。

下午在南伊那邊說了心理疏導后，對傅令聲的排斥稍稍有些緩。

但待在一起稍微久了一點，那點煩躁又來了。

傅令聲似乎是聽出了語氣中的煩躁，愣了一下，一抹細微的錯愕從他眼中閃過。

他目沉沉地盯著喬知栩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你陪我一起。”

簡單的一句話，擲地有聲，是習慣的上位者的施，聽得喬知栩微微蹙眉。

了眉心，下那不斷上涌的躁意，對傅令聲指了一下墻上的掛鐘，道：

“現在是晚班時間，我不能擅離職守，病人隨時可能出問題。”

盡管喬知栩每一句話都有理有據，可傅令聲難得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心頭的怒火終究還是沒能住。

“那我就不打擾喬醫生了。”

說完，打開門走了出去。

沉重的摔門聲震得喬知栩心口發。

閉上眼，緩了一會兒后，長舒了一口氣。

不明白傅令聲這天會這麼奇怪，非要糾結那一頓飯干什麼。

既然想不明白，就沒有在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上多糾結什麼。

傅令聲鐵青著臉離開喬知栩的辦公室。

腦海里全是喬知栩那冷淡疏離中又對他不耐煩的表，心里仿佛被什麼堵著似的。

難又抑，還有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心慌。

剛走出外科大樓，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停下腳步，想來是喬知栩知道錯了主找他道歉來了。

他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剛才心口那悶堵的緒消散了幾分。

他拿出手機一看，下一秒，角還沒來得及上揚 ，便收斂了下去。

眉頭在不自覺間蹙起，但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喂，諾諾？”

“嗚嗚～令聲哥哥，我……我哥哥出事了，他出車禍了，現在被送去……被送去醫院了，嗚嗚……令聲哥哥，我好怕，我爸爸媽媽都不在，怎麼辦呀，嗚～～”

簡諾慌又害怕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聲音都在打。

“你哥哥出車禍了？”

傅令聲的眉頭擰得更深，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安簡諾道：

“你別怕，知道你哥哥送到哪個醫院了嗎？我馬上過去。”

“好像是……是京大附醫，令聲哥哥怎麼辦呀，我哥哥會不會死啊？”

京大附醫？

不就是喬知栩的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