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兩個月前，韓雨欣和老孫的鬼魂找上我和老郭。我們就去找汪大師幫忙。

“汪大師說了，一來是因為韓雨欣和老孫對我們心懷怨恨，二來是因為四方家園是氣聚集之地，所以他們的鬼魂在這里才能夠現形……”

王愷問：“韓雨欣是郭棟梁的前妻，老孫是你的前夫？”

“是，老郭喪偶一個月就參加了相親節目，大家都私下他負心漢。但我能夠理解他，因為我跟他是一樣的。

“我的前夫孫禮信，我也是在他剛剛病逝不久後就去參加了那個節目。其實我們不是無冷，我們是太孤獨了，害怕一個人過日子，急切想要抱團取暖！

“我跟老郭是同類人，所以我才會在幾個相親對象中選擇了他。當然，他的誠意也的確讓我。

“可是沒想到，我們在一起會激怒韓雨欣和孫禮信。有人看到韓雨欣的鬼魂穿著生前最喜歡的紫碎花連在小區花壇飄；坐著椅的孫禮信在我們這棟樓的樓梯間里忽閃忽現，還有莫名其妙開門的電梯，若若現的人哭泣……

“那段時間我跟老郭總是做噩夢，晚上本不敢出門。後來我們聽說了松江市有個汪大師很厲害，就去找他幫忙。”

祁興言打斷劉麗，問：“汪大師全名什麼？”

“汪福泉。汪大師是有本事的，他在花壇和樓梯間里作法之後，鬼魂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祁興言沖王愷使了個眼，讓他查這個汪福泉。

“我們本以為這事兒就解決了，可是好像是更糟了。一個半月前的一天晚上，老郭突然被噩夢驚醒，說是惡鬼已經進了家門！我們第二天就去找汪大師。

“于是汪大師讓我們在家里安裝監控，讓我們把老郭有異常時候的錄像發給他，他通過特殊的儀能夠讓鬼魂現形。”

“現形了嗎？”

劉麗失落搖頭，“汪大師說，這個鬼魂比他想象中要厲害，他只能約看到一些黑霧氣，不確定到底是韓雨欣還是孫禮信。”

“所以他建議你們在中元節的時候祭拜他們兩個賠罪。”祁興言想起了視頻里劉麗說過的扎紙人。

劉麗面驚恐之，“汪大師說，只要我們的祭拜過程，尤其是四個男扎紙人焚燒的時候沒有出現異常，那就等于是他們倆已經接了我們的道歉，應該就沒事啦。事實上我們的整個拜祭過程都非常順利，我們還以為事已經徹底解決了！”

“所以你才說，找錯了人，哦不，是找錯了鬼。你懷疑汪大師說的那個黑霧氣不是韓雨欣也不是孫禮信。”

劉麗牙齒咯咯作響，用力點頭：

“老郭墜樓之前應該就是看到了那團黑霧氣，他也看不清那到底是誰，所以一會兒把它當韓雨欣，說什麼對方看不得他過好日子，一會兒把它當老孫，說它是來搶我的……”

“警”，劉麗突然抓住祁興言的手，懇切地說，“請你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害死了老郭！”

祁興言點頭，“放心，我們一定會……”

“到底是韓雨欣，還是老孫，又或者，是除了他們的其他的——鬼……”

祁興言冷哼一聲，“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殺人的不是鬼，而是人？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

“噓——”劉麗突然恨不得喊出來這個字，“汪大師說了，這話是忌！說得多了，反而會招惹上一些喜歡打臉的調皮鬼！”

“你就那麼深信不疑？”

“我知道，你們肯定不信，如果不是我親經歷，我也不信。”

祁興言沉片刻，還是決定就此試探一番。

“劉麗，你做過十年護工，你就沒想過，郭棟梁的表現其實是藥中毒嗎？有些藥吃多了，副作用就有譫妄，產生幻覺，再加上心有愧疚，外界有暗示，長此以往便會以為是見鬼。”

劉麗下意識便搖頭否定。

“可是老郭跟我結婚以後就沒有吃過藥啊！至于說食，他吃什麼我也就吃什麼，從來不分餐。

“老郭不錯的，相親時提的資料里就有兩個月的檢報告，我選他，也是因為他的素質不錯，沒有任何基礎病。家里的藥都是一些冒藥、消炎藥、喂藥，都是我吃，老郭連藥箱子都不知道放在哪。”

“難道是他背著你吃藥？因為怕你嫌棄他年老差？”祁興言追問。

劉麗和一旁的王愷都紅了臉。

接著，劉麗又變了臉，有些害地低下頭：

“你還真別說……我跟老郭天天朝夕相，只有每周日會分開行。

“每周日老郭都會單獨出去，說是帶孫子去肯德基，每次回來他都……還真的有可能是在外面吃了……那種藥。”

“帶孫子去吃飯，不帶上你？”王愷追問。

劉麗尷尬地苦笑，“那孩子，我就見過他一次。大概是父母影響吧，一見面他就我狐貍，還想要打我。老郭慣孩子，我也不好說什麼，既然合不來，就不要接。

“我跟老郭的兒子兒媳也是一樣，避免接，免得讓老郭夾在中間為難。家和萬事興嘛。”

祁興言啞然失笑，劉麗半路殺出來，橫掃之下郭家片甲不留，好一個“家和萬事興”。

剛一上車，祁興言便問王愷：“你還記得監控里郭棟梁四次犯病的日期嗎？”

王愷搖頭，那麼細枝末節的事，他怎麼可能記得。但他很快明白了祁興言的意思。

“啊，我懂了，中元節，也就是昨天，是周日。也就是說，如果前面三次郭棟梁產生中毒反應也是周日，就說明兇手是在家外面給郭棟梁下了藥？”

“打電話給雷曉霆，確認一下。”

王愷打了電話，等待了半分鐘，得到了雷曉霆的回復。

“祁隊，四次，全都是周日的晚間！祁隊英明啊！”

回到南江分局，祁興言和王愷直奔尸檢中心。

走廊里，一個五六歲的胖男孩正在跟一只垃圾箱較勁。

他把整條手臂進垃圾箱，把里面的各類垃圾掏出來丟在地上。

放眼去，更遠的一只垃圾箱倒地，被一堆垃圾包圍。

“這誰家熊孩子？”祁興言直接對著胖男孩問道，也算是明知故問。

男孩到了祁興言的敵意，突然把手臂從垃圾箱里出來，直朝祁興言跑過去，邊跑邊大，頗有奧特曼大戰怪的氣勢。

祁興言閃。

眼看孩子就要失去平衡摔倒，幸虧王愷一把扶住。

“你這孩子，也太沒教養啦！”王愷終于找到機會跟頂頭上司同仇敵愾。

祁興言微微搖頭，徑直走到解剖室前，“他還是個孩子……”

王愷迅速會意，原來祁興言是面冷心熱，喜歡孩子啊。

“對對對，哎呀，我怎麼能跟個孩子斤斤計較呢？尤其是這麼可的小胖胖？孩子嘛都調皮……”

祁興言打斷王愷，冷冷地把後半句說完：“千萬不要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