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興言一個急轉彎大漂移，直接把小舵手王愷甩下了車。

“啊？”王愷一臉懵。

“你負責監督他把垃圾箱恢復原狀。”

祁興言說完，推門進去。

外間辦公室里，李法醫正跟一對兒夫妻談，見到祁興言進來，介紹況。

“祁隊，他們是死者郭棟梁的兒子兒媳，郭建峰、曹英。二位，這是負責這起案件的分局刑偵大隊長祁興言。”

三人相互點頭示意。

“祁隊，家屬已經確認過尸，但是就簽字同意尸檢這部分，他們倆有分歧。曹建峰覺得墜樓就是意外，想把尸拉去殯儀館盡快火化；曹英認定死者死于他殺，希尸檢查明死因。”

祁興言點頭，怪不得到現在還沒開始尸檢，是因為簽字問題卡住了。

“祁隊長，我父親就是心魔作祟，自己疑神疑鬼，才導致失足墜樓的。這件事不要再追究下去了，人都已經不在了，沒必要再鬧得滿城風雨。”郭建峰啞著嗓子低聲說。

“心魔？”祁興言問。

“是，我母親剛病逝一個月，他就去參加了相親節目，然後又閃婚。他雖然表面上不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價，但是實際上他對我母親是心懷愧疚的，愧疚引發恐懼，所以才會捕風捉影，說見到了母親的鬼魂。可以說，他是被自己的臆想給嚇死的。”

“郭建峰，你懂什麼？”

曹英憤怒地攥拳，氣憤得全抖，又轉向祁興言。

“祁隊長，一定是劉麗害死了我公公！我公公生前寫了囑還公正了，只要我公公一死，全部財產就都歸！

“我聽說的上一任丈夫也是剛跟結婚後不久便死了。這個劉麗就是個黑寡婦！有殺人機，去查呀。”

祁興言不置可否，轉向郭建峰，“《刑事訴訟法》第一百零四條：對于死因不明的尸，公安機關有權決定解剖，并且通知死者家屬到場。”

“什麼意思？”郭建峰有點慌，“什麼死因不明？不就是從樓上摔下來了嗎？你是說，是劉麗把我父親推下來的？”

“那倒不是。”祁興言馬上否定。

“你怎麼那麼肯定？”曹英不服。

“現場有攝像頭，錄下了墜樓全過程，恰好可以為劉麗作證。我所說的死因不明是郭棟梁疑似中毒神錯，產生幻覺。”

“攝像頭？”曹英不敢置信，“在自己家里安那玩意兒？”

“中毒？”郭建峰瞪大眼，“不會吧？”

“是不是中毒，尸檢後才知道。”

“可是，如果尸檢了，結果我爸沒中毒，那他豈不是白白挨了刀？”

這是什麼蠢話？祁興言簡直哭笑不得，這不就跟去醫院做了一大堆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病人責怪醫生害他破費一樣嗎？

曹英又狠狠杵了一下丈夫的上臂，“你不懂不要說。”

“郭先生，曹士想讓你懂的是，如果劉麗是兇手，那麼至囑是無效的，你們夫妻還是能夠分得一部分產。再找個律師打司，說不定還能追回已經贈與的部分。這刀，挨得值。”

祁興言干脆替曹英明說。

郭建峰恍然。

“李法醫，你出一個知通知書給他們，然後就可以尸檢了。”

“那個，”郭建峰尷尬咳嗽，“不用那麼麻煩了，我簽字。”

男人真的是蠟燭，不點不亮。

三人離開解剖室來到走廊。

曹英馬上左右尋找，“小軒！你是不是又調皮搗蛋了？”

小胖男孩朝曹英奔來，“媽媽，我要去吃肯德基！”

祁興言瞥了一眼正在不遠獨自收拾垃圾箱的王愷。

他料到了，小舵手本不是小霸王的對手。

驕縱出熊孩子的熊家長，是以為名、對孩子和整個社會造患傷害的蠢蛋。

這個念頭剛生出來，祁興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潛意識對于澈提供的那封殺人預告函非常在意，所以才會對“蠢”這個字格外敏。

“小軒乖，爸爸媽媽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做，別鬧。”

“哼，媽媽壞，我要找爺爺，爺爺最疼我了，會帶我去吃肯德基！”

小胖男孩在曹英懷里扭，手去擊打曹英。

“不好意思，這孩子被我們慣壞了。大半夜的臨時接到電話過來，實在找不到人幫著照看，只好帶來。警，孩子鬧覺，我能不能先帶他回去？”

曹英結結實實挨了兒子幾拳頭，臉上掛不住，估計也是擔心孩子會知道爺爺已死，難以接。

祁興言點頭。

李法醫熬夜加班，祁興言便回到辦公室小憩等待結果。

天蒙蒙亮，檢結果新鮮出爐，果然是藥中毒。

“死者含有高濃度的洋地黃，要維持這樣的濃度，應該是洋地黃的提純制劑，洋地黃毒苷。”李法醫把檢報告放在祁興言辦公桌上。

祁興言翻開報告，邊看邊自言自語：

“洋地黃毒苷，方藥，循環系統藥、抗心功能不全藥、強心苷類藥……神經系統中毒癥狀：疲憊、頭痛、失眠、憂郁、眩暈、神錯、定向障礙、夢魘及不安等，幻覺和其他神反應等。”

“死者藥濃度很高，這樣下去，就算不發生墜樓，遲早也會危及生命。”李法醫介紹。

“也就是說，墜樓是偶發事件，兇手本來的目的是讓郭棟梁死于中毒。為了避免他就醫，故意裝神弄鬼，讓他和劉麗都認定是惡鬼作祟，去找什麼汪大師，貽誤病。”

李法醫贊同，又補充：“祁隊，洋地黃毒苷是方藥，有了嫌疑人，你可以從購藥渠道的方向去排查。”

“嫌疑人嘛，目前倒是有幾個。”

祁興言在心里羅列了幾個名字：劉麗、郭建峰、曹英、汪福泉。

依次去查這些人的購藥記錄，尤其是暗中的非正常渠道購藥記錄，需要一定的時間。

王愷著惺忪的眼敲門進來，“報告出來了，太好了。”

大致瀏覽了一遍，王愷興道：“我就說兇手是劉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