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調出了一個月前周日下午的一段客廳錄像：

周日下午，郭棟梁照例不在家，劉麗照例一個人在家等待。

門鈴響起，劉麗問了句“誰”。

門外傳來人不客氣的聲音，“我！”

劉麗無奈開門，好脾氣地接待對方。

聽二人對話，來人是韓雨欣的妹妹，也就是郭棟梁的前小姨子。

前小姨子也是個直腸子，大方承認是來找麻煩的，就是不滿意前姐夫被劉麗這個狐貍迷。

得知了郭棟梁寫了囑，所有財產都給劉麗，替姐姐和外甥鳴不平。

來客潑辣，劉麗這個現任主人本不是對手，眼看對方要跟推搡，劉麗嚇得拿起手機要打電話報警。

前小姨子也不愿把事鬧大，眼見劉麗真的要報警，便退了兩步。

劉麗趕忙關門，把不速之客阻隔在外。

等到門外安靜後，劉麗側把耳朵在門上聽了一會兒，隨即又跑到客廳窗前向下看。

隔了一會兒，應該是看到不速之客離開的影，松了一口氣。

“祁隊，這人是韓雨欣的妹妹，應該跟韓雨欣的樣貌有幾分相似，也有機裝神弄鬼，畢竟郭棟梁如果真的相信韓雨欣冤魂不散，也極有可能因為恐懼而再立一份更加公平的囑。”

祁興言點頭，“沒錯，很可能就是趙大媽看到的韓雨欣的鬼魂。我本以為裝神弄鬼的會是劉麗的同伙，但這兩人算是敵對陣營。看來，劉麗真的很善于利用已有條件，又搭了一次順風車。還有其他發現嗎？”

“你們再看看這段。”

澈又調出三周前的一段視頻，仍舊是周日下午，劉麗獨自在家。

有人敲門。

劉麗問“誰”。

對方不答。

劉麗看了一眼貓眼，嚇得連連後退。

對方砸門，越來越狠，甚至還用腳踹。

“你先冷靜，等你冷靜了我們再好好談。”劉麗嚇得本能後退，又撞著膽子上前，溫安。

“你放心，你的訴求我一定會滿足你，但不是現在。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快回去醒醒酒，清醒一下。”

門外聲音果然停止。

劉麗又把耳朵在門上一會兒，應該是聽不到聲音了，的神態舒展開來。

隨即，劉麗走到客廳沙發前，一屁坐下，全塌塌地倚靠在靠背上，右手下意識按口，深呼吸平復剛剛被驚嚇的心緒。

澈按下快進鍵，一直到劉麗徹底平復緒恢復正常，去廚房開始做晚餐。

“問題就在這里。”澈關閉視頻。

王愷興道：“劉麗沒有像上次一樣去窗前確認不速之客是否離開！”

祁興言恍然，完全明白了澈的意思。他又贊賞地看了一眼王愷，這小子這次居然跟自己同時開竅，不容易。

“可是，這又說明什麼？”王愷問。

祁興言收回贊賞，冷冷地說：

“說明劉麗的這個同伙就跟住在同一棟樓，要麼是同單元，要麼是不同單元，但回家可以走防火通道，不用出單元門。劉麗下意識的反應出賣了。”

王愷後知後覺，“對呀，祁隊英明。祁隊你之前就說過，勤快點，走沒有監控的樓梯間，隨意按電梯，讓周大娘以為電梯門無端自己開啟是鬼魂作祟；還有晚間在頂樓煙道出口播放音頻，讓次頂層的周大娘聽到洗手間傳出的鬼哭聲；

“哦對了，還有在樓梯間安裝那個投影燈。這些事做起來，那自然是住在同一棟樓更方便！”

澈補充：“不僅如此，既然是同伙，而且是跟劉麗關系并不那麼穩定的同伙，想要把控必須要與郭棟梁形影不離的劉麗，時常監視，最安心的辦法就是為的鄰居。”

王愷十分篤定他理解男人的心思：

“一定是劉麗的夫！關系不穩定是因為他吃醋。雖說是為了產不得已把自己的人送給郭棟梁，但是男人嘛，總歸還是不是滋味，所以必須要近距離監視。”

“既然是同一棟樓的鄰居，那就好查了。王愷，你跟肖冰一起，這就去找業查看1號樓居民名單，再進一步篩選出劉麗搬來前後租房或買房的住戶。今晚，我要一個嫌疑人范圍。”

“是！”王愷信心滿滿地領命。

唐局贊許地拍拍澈的肩膀，“小顧問果然名不虛傳啊，你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否則這麼多視頻，我們圖偵的同事想要全部看一遍，挖出這些細節，怕是要幾天時間。有了你，我們便可以加速偵破案件，加速逮捕罪犯。”

澈害擺手，“唐局客氣了。其實我答應過來幫忙，也是有點私心的。”

“啊？”唐局莫名其妙。

“反正也要等監控，正好趁這個時間，我想給您看一封預告函。”澈來回著唐局和祁隊。

***

澈戴上了圖偵顧問的名牌，有了臨時辦公桌，配備了一張飯卡，與祁興言一同去食堂打飯，面對面坐下。

“真的不考慮長期合作？”祁興言問，“是因為培訓學校的工資比唐局開出的薪酬高，還是因為你更喜歡與那些單純的學生接？”

澈大方點頭，“二者都有。兩萬和兩千，腥罪惡和天真無邪，不能怪我選後者吧？”

“也對，畢竟再過不久，他就要出院了，要照顧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哥哥，你需要錢和時間。培訓學校工資高，時間上也更自由。”

祁興言有意把話題轉向他與澈之間的那個——中間人。

“但愿能快點確認這封殺人預告函是惡作劇，或者是盡快抓到這個厭蠢癥殺手。這樣我也就能安心回去當我的記憶培訓老師，跟哥哥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澈剛剛在辦公室里對唐局表態，他與警方的合作始于郭棟梁的案件，終于解決預告函事件或案件。

遲到的午餐接近尾聲，祁興言接到了王愷的電話。

若不是有特別進展，王愷一般都是發微信。

祁興言打開免提：

“祁隊，我和肖冰正在挨家挨戶登記1單元住戶資料，結果您猜怎麼著？正好上了有人搬家，要搬走！這人非常可疑！

“我問了搬家公司的人，對方是什麼時候預約搬家的，您猜怎麼著？就是今天早上。也就是說，郭棟梁一死，他就急著搬家！

“我讓肖冰繼續留下來登記住戶信息，已經帶人往回趕了！”

王愷本不給祁興言說話的機會。

“祁隊，這個人非常可疑。我跟他說其他大爺大媽都認定四方家園的鬧鬼事件已經結束，問他為什麼這個時候搬家，他支支吾吾，心虛恐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一定就是劉麗的同伙！”

電話掛斷後，祁興言與澈對視。

澈角上揚，調皮一笑，“您猜怎麼著？我直覺這人不是兇手，甚至——我直覺劉麗也不是兇手。這案子沒有這麼簡單，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