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詢實里，60歲的鮑增顯面對祁興言和王愷，瑟瑟發抖。

“說說吧，為什麼這麼著急搬家？”

跟興的王愷相比，祁興言顯得稀松平常，像是隨意聊天一樣提問。

他跟澈英雄所見略同，如果真的是劉麗的同伙，案發後一大早就大張旗鼓地搬家，是生怕警察注意不到他？

“兒子讓我搬到他家。”鮑增顯的心虛寫在臉上。

“既然這樣，我們可以聯系一下你的兒子兒媳確認一下。”

“不，不要！不要打擾他們！”

祁興言沒了耐心，索抓住鮑增顯的肋，“鮑增顯，如果你不配合我們，我們只好去打擾他們小兩口。到時候鄰里鄰居，包括孫子的學校都知道你跟命案扯上關系……”

“你們到底想怎樣？”鮑增顯果然急了。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我，我不能說！反正我說了，你們警察也不會信，又何苦我？你們這是要死我啊。”

祁興言了然，看來這個鮑增顯也是個迷信老頭。

“該不會，你知道索命的厲鬼到底是誰？”

“不能說，不能說，說了我也會跟老郭一樣。”

“怎麼？你跟郭棟梁一起招惹了這位厲鬼？”王愷好奇。

鮑增顯先是搖頭，想到什麼後又用力點頭，“不止我們兩個，還有好多，好多，有幾萬人，也許……幾十萬？活下來的都招惹了他。”

王愷看著祁興言，不知所措，他是第一次遇到問詢對象說胡話的況。

祁興言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再怎麼問都是浪費時間，必須要請外援。

出了問詢室，祁興言吩咐王愷，“汪福泉還在局里吧？有請汪大師在進去之前最後一次發揮余熱。”

***

半個小時後，鮑增顯失魂落魄地走出分局。

“老哥，你是不是郭棟梁的鄰居？”

鮑增顯到後有人拍他，回頭一看，雙眼放。

“汪大師！”

“你認得我？”

“當然，你來我們小區作法的時候，我見過你。”

“哎呀，老哥，我看你這狀態不對勁啊。印堂發黑，周圍籠罩著一渾濁黑氣，怕是惹上不干凈的東西了。”

鮑增顯面煞白，雙膝發，差點跪下，“大師，我該怎麼辦？搬家，搬得遠遠的，離開松江行不行？”

“唉，沒用的，逃避不是長久之計，還可能連累你邊的人，還是要解決問題，徹底解決。唉，你就說郭棟梁吧，可夠慘的，到最後都沒能解決問題。

“不過這可不是因為我能力有限，我是真想幫他，可是問題的關鍵在于，老郭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惹上了什麼人。”

鮑增顯急得跺腳，“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老郭惹上的是誰，我還告訴過他，可他就是不信啊！他要是信我，早點告訴你，也就不會死啦。纏上我的也一定是他，因為，因為我也，我很可能也吃過……那個人。”

“啥？吃？”汪大師縱然是“見多識廣”，也萬萬想不到能聽到如此離譜的事。

“來來來，咱找個清凈地方，你慢慢說。只要你能說清楚那厲鬼的份，我就有辦法給你解決。”

祁興言的辦公室里，祁興言、澈和王愷三人面面相覷。

“吃過……那個人？”王愷瞪著眼，滿臉驚恐，“漢尼拔？”

祁興言做了個噤聲手勢，示意王愷安靜，繼續聽竊聽的實況轉播。

汪福泉把鮑增顯帶到附近的街心花園，找了一個四無人的休閑椅坐下。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和老郭惹上的那個厲鬼是誰。”

鮑增顯一開口，汪大師和監聽的三人都失沉默。

“畢竟，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那年我也就四五歲，老家鬧荒。我們家跟老郭家一起逃荒，來到松江。

“汪大師，你聽過易子而食嗎？那年荒死了不人。我們逃荒路上，越走人越。老郭原本還有個哥哥，當年有七八歲了，郭天齊。”

汪福泉趕忙展示他的專業，“這個名字不好，太大，一般的命格不住啊。”

鮑增顯激地說：“沒錯，你果然是大師。這名字起得太大了，不住，所以他被死了！又或者，或者他沒有被死，是活著的時候就被……被老郭的父母跟其他人家易子而食了！”

“啊？這……你親眼所見？”

“這種事怎麼能讓孩子看見？我只是記得，郭天齊消失後的第二天，老郭家吃了。老郭的母親見我是沒娘的孩兒，怪可憐，還給了我一塊。

“我和老郭吃的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郭天齊也不知道被誰家給吃了。”

“你是說，找老郭和你來索命的，是那個被你們給吃……”汪福泉打了個寒。

“一定是，汪大師，我聽鄰居們說了，老郭的前妻，劉麗的前夫的鬼魂都被你作法給驅走了。可老郭還是死了，劉麗暈倒之前還一直說什麼找錯了鬼，那肯定就是那個，那個……

“下一個一定是我，我得趕逃啊。四方家園這地方邪門，我就想著要是我離開了這邪門地方，說不定他就找不到我。”

汪福泉手機振，拿出來一看，果然是祁興言發來的下一步指示。

“老哥，你這麼說無憑無據的，萬一又找錯了呢？”

“誰說我無憑無據？我有！”鮑增顯不服，“老郭的孫子，郭子軒就是郭天齊轉世托生的！”

汪福泉一臉懵。

“我見過郭天齊，也見過郭子軒，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有緣關系，長得像很正常。”這話不用指示，汪福泉自己就會說。

“可是郭子軒很不正常，他就是死鬼投胎。汪大師，你聽我說了你就會知道，你是專業的。”

接著，鮑增顯給汪福泉講述了郭子軒是死鬼投胎，而且是投胎回郭家報仇的證據。

總結起來就是三點：

其一，郭子軒是個小胖子，超能吃，而且怎麼吃都吃不夠，能吃到吐，吐完了再吃。

其二，郭子軒看人的眼神非常狠，如果誰不讓他吃，他就用那種恨不得咬死他的眼神瞪著對方，還經常打人罵人，胡言語。

其三，郭子軒真的會咬人。有一次鮑增顯親眼所見，郭子軒咬住郭棟梁的手臂，怎麼都不松口，像是要咬掉他一塊吃掉一樣。

汪福泉角搐，要是他還是自由，此時必定要附和一番，下定論這就是死鬼投胎，回來報仇的。

但問題是現在他是警察的傀儡，得聽警察的，才能爭取寬大理。

“我的天，那郭棟梁就任憑孫子咬他？”

“我也這麼跟老郭說啊。可是老郭還罵了我一頓，說這是他自家的事兒，他就是被寶貝孫子咬死了，也跟外人無關。

“後來我跟老郭說了郭子軒可能是郭天齊轉世投胎，回來報仇的。老郭一聽，恨不得跟我拼命，說如果我再詛咒他寶貝孫子，跟外人說這種話，他就撕爛我的。

“所以，所以這話我就再也沒跟別人說過。之前是因為老郭，我不說。現在我不說，是因為害怕那個厲鬼找上我。汪大師，我可就告訴你了，你可一定要想辦法救我！”

音箱里，鮑增顯的話音剛落，辦公室里的澈突然起。

“我的直覺果然沒錯，不是郭棟梁找錯了鬼，而是我們找錯了嫌疑人。案子的關鍵在于郭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