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止這兩個字母，還有H和I。《人類愚蠢基本定律》，還有這樣的書啊？這嘲諷的不是買書的人，是全人類啊。”

王愷下意識手要去拿書。

“別！去把雷曉霆回來。”

祁興言突然厲聲道，把王愷嚇了一跳。

“這，這也是證據？”王愷莫名其妙，又指了指其他茶幾上的書，沙發旁的書架，那上面的書可是不，“都是證據？”

當然不可能都是證據，但既然提到了“愚蠢”二字，祁興言就不得不特別重視。

雷曉霆匆匆趕回來，面對臉不太好看的祁興言，把茶幾上的四本書全都裝進了證袋。

門口傳來人的哭泣聲，是死者的未婚妻趕到了。

還能聽到人傻乎乎的大實話：早知道我上周就跟他去登記就好啦。

祁興言做了自我介紹，親自詢問：

“戴浦和看書？”

朱迎安怎麼也沒想到警察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關于書，莫名其妙，甚至忘記了繼續哭泣。

“不看。書架上那些書都是從前老戴買給他兒的。自從一年前他兒過世，他就再也沒有買過書。”

“你在他家里有沒有見過這麼一本書，名《人類愚蠢基本定律》？”

朱迎安一臉茫然，“不知道，我沒什麼文化，書架上的書，我也從來沒注意過。”

“你穿上鞋套，進來看看，家里還有沒有哪里不對勁，或者多出什麼東西。”

“啊？不是看了什麼，而是多出什麼？”

“對，仔細看。”

朱迎安走進客廳，繞了一圈，簡單介紹了一些和戴浦和一起購的結婚用品，又走進臥室，清點了新買的床品。

等到朱迎安徹底檢查過家中，沒有再發現多出的品後，祁興言這才下令收隊。

***

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對付睡了四個小時，上午八點，尸檢報告出爐。

戴浦和有大量酒和安眠藥，食殘渣顯示他晚上吃的是燒烤，死亡時間是昨晚21點。

也就是說，昨晚戴浦和很可能是跟兇手一起吃了燒烤，兇手攙扶著看似醉酒實則昏迷的戴浦和回到家中，把他放進浴缸，殺人放。

而昨晚這個時間，未婚妻朱迎安正在飯店里上班，初步排除嫌疑。

雷曉霆勘察報告隨而來：

現場被仔細清理過，只有部分品檢查出了戴浦和和朱迎安的指紋；

那本《人類愚蠢基本定律》被清理得更加干凈，一個指紋都沒有。

小區監控攝像頭只剩三個是正常使用的，都遠離戴浦和家，沒有拍到嫌疑人。

祁興言讓宋韻和盧楓帶著戴浦和的照片走訪周邊的燒烤店。

但他并不抱有太大期，兇手很可能是在夜間才出攤的大排檔跟死者擼串的。因為大排檔沒有攝像頭。

但好在大排檔人多，興許能找到見過嫌犯的人，通過描繪畫個畫像。

看來宋韻和盧楓今晚的晚飯應該就是烤串了。

祁興言著那本書的照片，莫名心慌，直覺告訴他，澈收到的那封殺人預告函不是惡作劇；厭蠢癥殺手真的存在，這本書便是他的犯罪標記。

也就是說，這個戴浦和是個蠢蛋，還是個因為他的愚蠢而坑害他人的蠢蛋。

戴浦和馬上就要再婚了，朱迎安自條件差，但勝在年輕，他們結婚後肯定會馬上生孩子。

厭蠢癥殺手提到了達爾文獎。達爾文獎項的要素之一就是大義凜然地把愚蠢的基因從這個世界上抹除，無法再延續後代。

不同的是達爾文獲獎者是自己大義凜然作死，而祁興言面臨的是厭蠢癥殺手的大義凜然殺人。

祁興言上王愷，準備再回現場。

既然電力小區是家屬樓，那麼鄰居和同事兩個群便是重合的，想要知道戴浦和的愚蠢史，問他們再合適不過。

剛一上車，祁興言的手機接到澈的來電。

“祁隊，戴浦和的案子很有可能是厭蠢癥殺手犯案！”

祁興言驚得差點拿不住手機。

“你怎麼知道？”祁興言轉頭怒視王愷，這小子私下聯系澈了案？

王愷驚得著脖子，一個勁兒擺手。

“我的學生焦學慧是戴浦和的鄰居。今早媽媽送來上課，跟其他家長八卦，被我聽到。”

得，昨晚千叮嚀萬囑咐，讓鄰居馬大姐保，不要泄案。結果人家轉頭就找了個人多的地方廣而告之。

祁興言的厭蠢癥又要犯了。

“我看焦學慧狀態不對，擔心到驚嚇，就開導了幾句。結果這孩子跟我說了一句驚掉我下的話。”

“什麼？”祁興言準備好了下。

“說，”澈嘆了口氣，放緩語速，“這個蠢蛋居然死了，雅心姐姐就算逃到了那個世界，還是逃不掉嗎？”

戴浦和果然是個蠢蛋！

澈說他還有課，下課後會直接送焦學慧回家，在案發的電力小區與祁興言匯合。

“蠢蛋？什麼意思？”

住在戴浦和樓上的鄰居老姜是戴浦和的同事，聽說警察來問戴浦和的事，他主把人迎進家，自稱是最了解戴浦和的人。

“不不不，老戴很聰明，怎麼會是蠢蛋呢？”

接著，老姜開始列舉戴浦和在工作上的就。

“生活中？生活中也很聰明啊，他第一個發現前妻出軌，發現後很果斷就離了，家里的財產和孩子養權，他全都保住了，讓前妻凈出戶。

“照顧兒就更厲害了，別看他是單親父親，兒被他教育得可優秀啦，那學習績，我們小區里所有的孩子都以他兒為榜樣。

“老戴對他兒沒的說，孩子生病休學，他為了照顧兒辦理了停薪留職，天天在家陪著，苦口婆心，耐心開導，嗓子都說啞了，為此錯過了升職加薪的機會。

“要說蠢，這事兒算蠢？不能吧，父如山嘛。

“再婚這件事老戴就更明啦。他知道，以他的條件，找不到年輕漂亮又有事業的人，那肯定是要有所取舍的。

“所以他就找了個外地鄉下來的打工妹，雖然有點丑，但年輕啊，雖然就是個服務員，結婚以後得靠老戴養，但是踏實過日子啊，還能給他生兒子。”

祁興言和王愷又走訪了幾個鄰居，大家對戴浦和的評價都如出一轍，別說是蠢了，他明得很。

直到澈送馬大姐、焦學慧母倆回家，與祁興言匯合。

澈提議讓焦學慧單獨跟警方對話，惹得馬大姐咋舌搖頭。

“那怎麼行？就是個孩子，知道個啥？還是問我吧，我跟老戴接多，他的事兒我都知道。”

“戴浦和蠢嗎？”祁興言問。

“老戴可不蠢，人！”

祁興言本能回懟：“你知道個啥……公民有義務配合警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