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華是生生被蔣四野吵醒的。

睡不好皮就會浮腫：“你作死啊！”

蔣四野一板一眼：“要我伺候你洗臉，還是要我伺候你刷牙？”

“......”段天華怒道，“你看看才幾點？”

蔣四野撇了眼時間：“四點十分。”

段天華：“我六點才會起床！”

蔣四野似乎呵了下。

“你六點起床，”他諷道，“你讓我老婆四點起來候著你？”

段天華僵住：“誰讓四點...”

蔣四野：“你敢說你沒這樣給立過規矩？”

不可能。

依方才賀泱練準備品的模樣，就說明做過不止一次兩次。

段天華惱怒：“跟你告狀？”

“要跟我告過狀，”蔣四野咬字，“就不至于被你訓得這麼練！”

段天華煩他：“行了行了，就你不在家時那麼幾次...”

蔣四野：“幾次？”

段天華：“這我怎麼記得？”

蔣四野冷冷地看著，看了十幾秒：“行，從今天起，我每天四點伺候您起床，不起也得起，直到還完為止。”

“......”段天華氣得發抖，“兔崽子！”

蔣四野自己起還不算，別墅其他人都要被他弄起來。

包括蔣三蕓。

他四點起，就誰都別想再睡。

除了賀泱。

二樓主臥的門關得嚴實，蔣四野穿下樓都屏著呼吸，輕手輕腳。

連著五天，蔣三蕓崩潰了：“媽，我黑眼圈都出來了！”

段天華也倦得厲害：“他不愿搬走，我有什麼辦法。”

蔣三蕓：“讓賀泱搬啊。”

段天華：“你可別去招惹了，這樣作，四兒很快就要膩的，忍忍吧。”

音剛落，賀泱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支吾道：“媽媽...”

然後把手抬高。

手里抓著段天華重金培育的牡丹花枝。

段天華猛地起：“你把它鏟了？”

“我不是故意的，”賀泱愧疚道，“我以為是草呢，那我小門小戶的，認不清草和牡丹的區別...”

“閉！”段天華頭暈，“就這一棵對吧？”

賀泱覷一眼，沒吭聲。

段天華五雷轟頂，鞋都顧不得穿，著急忙慌往花圃走。

一院子的牡丹植株全部倒在那里。

一棵沒剩。

鏟得那麼準。

段天華失了冷靜，怒喊：“賀泱！！”

賀泱手里握著電話，仿佛懊惱到要哭：“老公我闖大禍了，你快回來呀...”

段天華：“......”

蔣四野的生活從沒這麼混過。

上午一場會議他全程閉著眼聽的。

好特麼困。

晚上他要守到賀泱在工作間睡著，然後把抱回臥室。

早上他還要四點起床，晚起一分鐘，賀泱就能自己爬起來。

那蔣四野寧愿他起。

每天應付似地睡一個小時，到公司咖啡當水喝。

一群高管面面相覷，也不敢去問。

會議結束，書照舊給他送了咖啡，蔣四野眉骨：“誰來找我？”

書輕咳：“席和曹。”

蔣四野眼皮一抬：“不見。”

“......”書為難，“我說了，曹往里，咱們幾個人都沒攔住他。”

蔣四野：“另一個。”

他不見席商。

話沒說完，總裁辦公室的門砰的被從外踹開。

接著，是曹英俊魯的大嗓門：“蔣四野你是不是兄弟，攔席商就算了，攔我干嘛！”

席商雙手抱臂：“那你拖我來又做什麼？”

曹英俊哽住：“你好歹得等我先見到他吧，我見到了我才好幫你說，對吧。”

“滾出去聊，”蔣四野沒耐心，“別在我面前商量對付我的對策。”

“......”

席商倚著門。

曹英俊往里闖：“你差不多行了，不就一點破事嗎，你倆三年不來往，兄弟我夾在中間多難。”

蔣四野原本就頭疼，被他超高分貝的聲音一嚷嚷，太跳得更疼了。

“你怎麼了，”曹英俊打量他，“骨瘦如柴，印堂發黑...”

蔣四野：“滾。”

曹英俊：“我不，今天你倆不和好，我就死在這。”

“......”

“商商你錯更大，”曹英俊指使道，“你先道歉，這貨貴。”

席商：“你再喊我商商？”

曹英俊：“你道不道？”

席商看向某人：“我認為咱們只是立場不同，沒有對錯，但我愿意先道歉。”

曹英俊：“......”

你不如別道。

蔣四野呵笑：“既然立場不同，那沒有和好的必要。”

曹英俊：“。”

你倆不稚。

席商頓了須臾：“你是不是跟你老婆吵架了？”

“......”蔣四野到邊的咖啡停住，“你進來說。”

曹英俊：“？”

顯得他像個小丑。

席商從容道：“說吧。”

蔣四野：“總讓我殺了。”

席商：“。”

“這個我知道，”曹英俊搶答，“不想活了。”

蔣四野鼠標砸過去。

看出他心不好，曹英俊接過鼠標，默默閉。

他跟席商都沒見過蔣四野老婆。

曹英俊這幾年在國外讀博，讀得要死要活，而席商算計了蔣四野一把後，被蔣四野到外省流浪三年。

曹英俊這個共同的發小回國，席商才回來。

沒見過人家老婆，不知姓名格，不好發表評論。

席商比他淡定：“準備跟你干。”

蔣四野薄而淺的眼皮掀高：“干什麼？”

席商：“那要問你，你不讓干什麼。”

蔣四野：“我什麼沒讓干？”

席商：“這要問你。”

蔣四野：“你別不懂裝懂。”

席商：“你別懂了裝不懂。”

“......”曹英俊一臉懵，“你倆都閉吧，就我懂，說這麼多，請我吃個飯吧。”

桌上手機響了。

蔣四野眉骨提高，證明什麼似的，把來電顯示朝向他們：“看見沒，我老婆的電話。”

什麼他老婆想跟他干。

他老婆那麼乖。

甫一接通，賀泱驚恐又委屈的聲音立刻傳過來：“我把媽媽的牡丹花當草鏟了，是你讓我給花圃除草的對吧，你快跟媽媽說。”

蔣四野眼睛一閉。

認命一般。

十分練地起，往外走，淡定道：“嗯，是我，我現在回去幫你背鍋...罰。”